穿越流年的浮华记忆

文：波波

因了一个毕业多年未曾谋面的同学要回上海，便有了一次规模不算大的西安的同学聚会。多年未曾相见的同学见面，真得是格外的亲切，有的甚至自打毕业就再也未曾见过。

想一想，毕业多年，我们一个个离开了校园，步入了社会，我们结束了那唯美的学生时代，结束了在家作为宠儿的宝贝年纪，不得不依靠着自己的努力，结束伸手向父母要钱，努力用自己的肩头承担起生活的负累，学会成长，学会舔犊伤口，学会做人做事。

也许我们有的人，离开了自己那温暖的小窝，背起了行囊，像三毛一样流浪，去追寻自己的梦想，在廉价的出租房，甚至地下室，开始了我们艰难的闯荡。那前方的道路一定布满荆棘，但是我们宁愿被那荆棘不小心划伤，也许那一道道的伤口会见证我们的成长。所有的苦难，我们都坚强的面对，因了我们好奇的目光，也因了我们那澎湃激昂的血液在沸腾流淌。

我们一定还记得自己的第一份工作，面对它的时候我们当时是多么的激情高昂，我们总认为自己是无坚不摧的，是可以所向披靡的，总认为凭借我们自己的能力，我们很快就可以打造属于自己的一番天地，很快就可以挖掘到属于自己的第一桶金，我们对自己的明天充满了童话般的色彩，认为自己完全有实力构建属于自己的城堡。我们拥有着青春，拥有着知识，一定也会拥有应该属于自己的一切。当我们第一次将自己不算太多的工资摆在父母面前的时候，我们是骄傲的，是希望在父母眼中看到我们的价值体现的艳羡目光。

偶尔路过绿茵场，看着奔跑的青春，我们也会想去踢两脚，去用一记漂亮的射门证明自己的脚法，但是却发现自己竟然在奔跑中开始气喘吁吁，别说一记漂亮的射门了，就连传球的脚法也让自己觉得自己在慢慢地老去。

看着街道上那些热恋中的男男女女，看着他们的时尚靓丽，看着他们的青春俊朗，才发现自己那随着岁月老去的容颜，才发现自己那涌入世俗的虚伪，才发现自己那内心中已不再单纯的眼。

不知不觉中会加入购房的大军，即便是贷款，我们也不得不去为自己挣得一方属于自己的天地。我们也会去跟着那些把股票吹嘘的天花乱坠的股评家去用自己不多的积蓄，幻想着那一路飙升的牛市，却最终成为了众多被套牢的小散中的一员。我们也会忍不住去彩票店下注，梦想着哪一次就中了大奖，那么房子、车子、爱情是不是都会不期而至，然而终究却发现每次那彩票中的号码总是在作怪，总是差那么几个号码就是大奖。也许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那梦幻般的泡泡，总是会被一次次地打破，心中我们那梦幻的想法正在一点点地被消磨。

一部《北京爱情故事》，让我们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爱情观，我们似乎看到了我们其实也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我们对付出就会得到开始产生怀疑，我们也会慢慢地发现其实有的时候情感是那么脆弱，当我们想要去负责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想法竟然是那么的幼稚可笑，原来我们什么责任都承担不起，我们会慢慢发现自己也在慢慢地变得世俗，原来……

我们的目光已经开始从那些以前喜爱的书籍上慢慢地转移到了谁又开了宝马，谁又买了豪宅，谁又有了漂亮的女友或多金的男友，我们开始关注别人的手机品牌，别人的高档服饰。也许只是关注，只是艳羡，因为我们依然用着自己那过了时的手机，穿着地摊上的仿名牌，我们兜里的钱依然无法满足飞涨的物质欲望。

我们开始遭遇工作的坎坷，会遭遇不平的待遇，因为某某某有一个可爱的老爹，便会骑在我们头上。我们辛辛苦苦地完成了一个case，却被主管看都不看就要求重来，当那个case被丢过来的那一瞬间，我们的心会有种被深深刺伤的感觉，原来自己的价值有时候会那么的一文不值。主管那阴沉的脸，同事那卑鄙的手段，会让我们觉得到处都充满着尔虞我诈，想起一句歌词：如果真心付出是一种罪，我怀疑除了自己，我还能相信谁？于是，我们会偶尔悲天悯地，埋怨着命运的不佳，发誓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是却发现属于自己的机会一直没有来到。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我们会选择忍气吞声，自然也会选择像火山般爆发。当我们一时冲动地潇洒地炒了老板，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办公室的那一刻，我们以为自己很英雄，却发现英雄也有气短的时候。当那份义无反顾的豪迈化作悲愤，当同事吃惊的眼神转变为我们内心的无助，我们看不到前方的路，只能默默承受那只有自己懂得的伤。因为我们义气的冲动，换来的就是一次次的投递简历，一次次去面试，又一次次的失落的离开。

我们也会遭遇情感的挫折，我们认为自己可以很好的爱一个，却发现我们极力给予我们所爱的人的一切，却被对方那么的不在乎。是“在乎的人始终不对”，还是我们真的不懂对方的需要。是这个社会过于现实，还是我们不愿去面对。感慨之余，懂得爱情并非你情我愿，也并非“我爱你”和“你爱我”那么简单，到了最后发出一声“相爱容易相处难”的感叹，然后继续高举单身的伟大旗帜穿梭在匆匆的人流之中继续寻觅着。

这个时候，会想起学生时代那份纯美的恋情，会想起那个曾经的他（她）。可是，心里知道，岁月不居，时光荏苒，那曾经的过往依然远逝，留下的只有难以磨灭的记忆。

我们会发现，即便同学、朋友，也越来越少了联系，甚至偶尔相遇也只是打个招呼，寒暄几句，似乎少了以往的默契与投机。相聚时，不再有了当初不醉不归的豪气，时常只有自己一个人“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那深入骨髓的寂寞。我们会空前地想念学生时代的岁月，想念一起读书的教室，想念一起漫步的操场，想念一起甜蜜的小树林，想念……手捧着毕业照，我们想着想着，便会落泪，那泪水是在祭奠我们逝去的青春吗？

我们会迷恋上网络，开始在网络打发时光，迷恋网络游戏的时间慢慢变长，那当年激情建立的同学录，已经很少留言，那建立起的同学群，已经很少有人发言。宁愿一个人看着泡沫剧和那些恶搞的视频，也不愿点击一个同学的头像去打个招呼。

社会让我们渐渐地学会了自欺欺人，因为我们没有能力去改变，只能自嘲地做一个鸵鸟，学会了逃避。

不断地听到那个同学结婚了，那个同学有了孩子，那个同学升职了，哪个同学又赚了大钱，甚至哪个同学离婚了，哪个同学做了二奶，包了小蜜……我们会发现当年留在毕业录上那一行行稚嫩的单纯，成为了可笑的无情。

一个人在夜晚，会期待有一个人可以与自己心与心的交流，多么想找一个人，只是说说话，或者就那么无声无息地陪着自己。让那些尘封的往事，让那些曾经的爱恋，让那些社会的历练，让那些人，那些事，有一个宣泄的大门，让一个人真得去感受自己的伤感，只是单纯的感伤。

我们会慢慢地学着抽烟、学着喝酒，学着泡吧，泡夜店，去慢摇吧，去K歌，去……我们的身材会慢慢的变型，有了脂肪，有了肚子，有了皱纹，有了华发，我们的步伐会变慢，说话会思考……

我们会期待一份属于自己的旅行，哪怕只是一个人，哪怕只是一个不很美的地方，我们是想散心，还是想期待一份艳遇。我们明白了不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是身在江湖人不由己；我们明白了也许世间真的有很多的东西是可以交易；我们明白了也许情感在金钱面前有时也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我们明白了有钱不是能使鬼推磨，而真会是有钱能使磨推鬼，我们明白了……太多太多，我们变得忧郁，变得压抑，变得负累，变得茫然，变得无助……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佛乱其所为……”成为了安慰我们和激励我们勇敢面对的话语。现实不是要逃避，应该勇敢的面对，内心依然坚信一定会有一份属于自己的星光依旧灿烂。

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心中有梦想在喧嚣与浮躁中飘摇。

                  写于2012年1月31日18：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