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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西南大旱，当年在二中的时候，用水也是一个不小的问题。

刚刚入学的那个学期，没有被分到和同学一起住，而是和一些高中部的住一个寝室。寝室里是没有水房的，整个5层楼的宿舍，没有一个水龙头，一个也没有！用水，都是在紧挨着的女生宿舍的对面的7、8个公共水龙头去接，女生也是一样，都得下楼来打水。所以呢，寝室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自备了一个水桶，没水的时候就去提一桶回来，慢慢用，没了再去提。因为二中的地势较高，很多时候，水都不大，时而甚至还停水。提水的高峰期一般都在晚上，中午、下午？那时候吃完饭，几百人在那里洗饭盒，排队都排不上，哪儿还有功夫去等着提水。晚上也还好了，初一不用上晚自习，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方便。要是等到下自习那个点，也是人山人海的，挤！

寝室里不但是没有水龙头，连洗漱间也没有，就是每层楼的尽头有一个倒水的地方，用完的脏水，都往哪儿倒。如此，洗漱的工作就只能在寝室完成了。早上，有时候还没有开灯，寝室的那些兄弟就抹黑起床开始洗漱了，那时可真是“洗漱”，而不是“漱洗”。啥意思？“洗漱”，“洗”在前，“漱”在后，先洗脸，后刷牙；“漱洗”，那就是先刷牙，后洗脸了。正常都应该是“漱洗”，对吧？刷牙完事儿了才洗脸，为什么大家不走寻常路，都要“洗漱”呢？没办法呗！先刷牙，漱口水往哪儿吐？没地方啊！所以只能先洗脸，完了再刷牙，水就吐在脸盆里，然后才抬着脸盆跑到走道的尽头把水给倒了，回来再倒点水洗洗盆子，在去倒一次水。晚上也是如此，刷牙、洗脸、洗脚都在寝室，寝室空间本来就小，不可避免的搞得地上都是水，拖把经常是湿的，拖了也白扯。

这可就苦了我了，下床，晚上睡觉不老实，总是踢被子，掉到地上便是不但湿，而且脏，晚上不觉察，一脚又把被子踢回去，继续睡，于是床单、被套都脏的一塌糊涂。这还不算，有时候还把被套里面的褥子给弄湿了，冬天，凉飕飕的，盖着难受，可又没时间也没地方洗，就只能凑合着盖，晚上睡觉还睡不踏实，生怕被子又掉下去。刚开始的时候，每周末回家都要把被套带回去洗，搞得老妈也是疲惫不堪，却又没有办法。终于，一天老爹来学校，看了看，决定把被子靠墙的两个角直接栓在床头上固定住，这样虽然被子不大活动，睡觉有些不方便，起床后被子也没有办法叠成豆腐块儿，只能长长的折着，但也比被子打湿了要好的很多，于是就这么把那个冬天睡了过去。

冬天里，大家都习惯了在家里面用热水洗脸洗脚的日子，这一来到学校，用热水竟然成了一种奢侈的享受。没有啊！学校连水房都没有，哪儿还会有开水房。要热水，只能到食堂去乞讨一些，看食堂大妈的心情，心情好的话可以施舍一些给你，不好的话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我们用水都困难，哪儿有热水给你啊？”食堂大妈总是善于捕捉商机的，每一个可以赚钱的机会都逃不过她的火眼金睛。你不是要热水吗？来啊，食堂有，没有的话即刻烧给你，不过，钱来，水走；没钱，滚蛋。一壶热水3毛钱，都赶上我们一顿饭的菜钱了。不过没有办法啊，洗脸洗脚你忍一忍就算是过去了，可是你总是要喝水吧？喝自来水？那水有时候流出来颜色都是黄的，提回去澄一澄，一两天用完之后，桶底还有一小层泥一样不明浮游物，也不是不敢喝，而是怕喝坏了肚子没钱看病啊！

不过，这个开水的质量也并不高，烧水用的就是煮饭用的大铁锅，“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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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还真不知道普通话应该怎么说，方言的发音是“正子”，即是用来蒸饭的，且就这么写吧）就放在大铁锅里，会有饭粒儿掉到铁锅里面，还有木屑，小竹签之类的，至于食堂里面那些不明物，也是常有的，不过，终究这水是开了的，里面的不明物也是经过了“高温杀菌”嘛，有得喝就不错了。赶上人多的时候，估计还排不上呢。尤其是那些小女生，天天晚上就在那儿守着，洗脸洗脚的也要用热水。

第二个学期，总算是好了，又分了寝室，和自己的同学住在一起，而且还是上床，不用担心被子会掉在地上，也不用把被子栓在床头了，还被子自由，也还我自由，哈哈，我得意的笑！

夏天到了，旱季也来了，先是那为数不多的几个水龙头的水渐渐的小了下去，接一桶水要花上2、3倍的时间。渐渐的，遇到中午和下午，家家户户的用水高峰期，便是全然没有水了。再然后，便是接连好几天，甚至是一两个星期没有水。这时，食堂也面临相同的困境，便顾不上我们，也顾不上卖水赚钱了，要是没有水，煮不出饭来，它的损失就大了！

这一天两天的没有水，不洗脚、不洗脸、不刷牙，扛一扛，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反正大家把鞋一脱，都是现实版的“香港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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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距不过是体现在有些人的气味更霸道、更持久一些罢了。但是，实质都是一样了，以五十步笑百步，何必呢？于是大家也就都默默忍受着彼此的杀伤力。时间短了还好，长了就不行了，别说别人，自己先就受不了，倒下了。脚不洗，衣服鞋也洗不了，这重重累计的效果就越发的明显了，渐渐的，一到熄灯时间，脚气最盛的那些兄弟便会自觉不自觉的把自己的鞋放到走廊上，然后关门睡觉，珍爱生命，远离臭鞋啊！即便是如此，还是受不了的，走廊上的“生化武器”多了，整个楼层的味儿就重了，一进寝室就崩溃啊！

咋办？找水呗！于是，大家便拿起水桶，从校门口开始，挨家挨户的、求爷爷告奶奶的去讨水，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校外开饭馆的了，他们有水池，一天都开着，总能储一点水。所以，你说我们天天上你家吃饭，都这么熟了，我们遇难了，你也该伸出援助之手吧？不帮的话？那，哥就不上你们家吃饭了！饭馆的老板也都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也是尽量的满足一下来者的企图，但也不是随便你到水池里面任君取用，来的人就给你一些，少量、适量即可，多了不行，僧多粥少，分不均啊！自然我们也知道老板的难处，讨点好处就千恩万谢了。

这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毕竟这么多的学生，几家饭馆自己也没有太多水，杯水车薪啊！于是大家只好把魔爪伸向学校附近的居民家里：“大叔，能在您家这儿接点水吗？”“阿姨，您家这儿有水吧？我是二中的学生，能给您要点水吗？”真的，几乎就和乞讨一样，挨家挨户的去求人，一般都挑那些年纪大一点的、面善的中老年妇女，她们比较容易被打动，我们的阴谋也比较容积达成。也有一些人家，可以让你接水，但是也得掏钱，2毛钱一桶，这也算是不错的了，有水就是好啊！不过二中那坡实在是太陡了，二中的地势也是在是太高了，坡上的人家也是渐渐的断水了，没办法，还得继续深入啊，冲出校门，走向低地，到坡下面，靠近马路边上的那些人家去要水、去买水。终究只是权宜之计，过了没多久，学校方圆的二三千米的范围内，人家都自救不及，再没有谁能大发慈悲给我们“施舍”一点救命之水了。

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不知道寝室楼层的谁发现学校后山的那边有一口井，翻围墙出去，走山路的话，大概要20多分钟，正常的循着路去的话，得要40多分钟。不怕千万人阻挡，只怕自己投降，只要有水，便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义无反顾，向水井进军！刚开始的时候，来去都还循着路去，长路漫漫啊，去一趟不容易，就尽量把桶给装的慢慢的，走道还得小心翼翼，生怕撒了一滴水，三十四斤的桶，十一二岁的年纪，回来时候得走走歇歇，歇歇走走的，休息好几次，才能把这水运到寝室，搞得满头大汗，腰酸腿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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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就觉得去的时候反正是空桶，就别走大道了，翻围墙走山路吧，省时间，其实那也不是地道的围墙，围墙有个可以抓啊踩的地方，还要容易对付一些，可学校的后边就是一个4米多高的山崖，这便省去了建围墙的麻烦，也是我们走捷径的唯一通道，所以呢，大家就结伴而行，先上去一个人，然后把桶给传上去，其他人再上。路漫漫何其修远兮，翻山越岭的提回来的水，那是老金贵了，早上洗脸完了，水不能倒掉，留着，用报纸或是什么盖着，放在床底下，存着，晚上回来接着洗脚，完了才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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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井是在山路的边上，常常有拉石头的拖拉机、农用车啊什么的经过，便会把路上的干草啊之类的带到井里，每次去，水面上都有一些漂浮物，这样打回来的水就不能喝了，渴了，就买“冰袋”（塑料袋装的汽水，1毛钱一袋）喝，偶尔在寝室是在是太渴了，也只能喝一口井水救救急。洗漱用水解决了，洗澡咋办？洗衣服又怎么办？还是去那个水井。周末的时候，一个寝室5、6个人，盆啊桶的装了脏衣服，就到水井那儿去洗，这个自然是从井里把水给提出来的，洗一次衣服，打水都累个半死，MM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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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洗完了，也累的全身都是汗，也就不管那么多了，就在路边上脱了衣服就洗澡，当然，脱可以，但是不能全脱，虽然这条道一般没有人过往，有的都是车，也不多，但是也要注意影响啊，毕竟是公共场合。内裤是不穿的，什么？不穿内裤？裸体上阵？不不不！来之前就早有准备了，换了球裤，裤带扎紧了，就提水出来开洗，还不能所有人同时洗，为啥？大家一起洗的话，身上不断的滴水呢，怎么能下到井里去提水？洗澡水弄到井里，那是要人神共愤的啊！于是，我洗的时候，你给我打水去，我完事儿了，你来，我又来伺候你老人家。想想，一群小子，半裸着在路边上冲水、抹香皂，那场面，嘿嘿，还真有点意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有时候洗澡的时候，也会遇到路人经过，于是大家就只能默默的承受那些惊讶、诧异、不解、鄙视、愤怒的目光，还好，尽管有的路人看不惯，眼里都要冒出火来，却没有人责骂过我们，或许，觉得那是一群孩子，或许，不屑于说教。次数多了，大家就心安理得起来：怕什么，反正他们也不认识我们！

夏天，终于是过去了。又到了冬天，便再也不用忍受断水的痛苦了。

初二的那个夏天，我搬离了学校寝室，在校门口的老七家租房子住了。夏天的时候，情况依然是很严峻，但是守着饭馆，守着老七家的储水池，也没有怎么遭受断水的苦楚。倒是寝室里的那些兄弟，时而还上我这儿来喝点水，洗洗脸什么的，晚上的时候，还会偷偷的拿了水壶来让我给烧点开水喝，为什么要偷偷的呢？老七看不过去，老七的婆娘也看不过去啊，“闲杂”人等，没在他们家吃饭，竟然跑到这里来蹭水？我，老七夫妇是不说的，但是他们会一语中的或者拐着弯儿的对上我这儿的同学说一些不好听的，虽然不会当着我的面，但是毕竟是不好的，所以只能是晚上来，攻其不备，悄悄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