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乃声中，聆听水乡别样韵律_蔷薇带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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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乃声中，聆听水乡别样韵律

(2011-11-20 18:06:59)

标签：

楚竹

枕河

咸水歌

珠江水系

婚嫁

    周末，丽日，轻寒。我与几位好友一起，到中山民众水乡郊游。我们在泠泠秋水中泛舟，屏息聆听水乡别样韵律，用心体会岭南水乡的恬静与朴实。
    敞篷小木船悠悠行驶在纵横交错的河网水道中，我们悠闲地欣赏河面上的舟来楫往，河两岸的新楼拥翠以及岸边的柳影榕荫，鸡声人语。真没想到，在灯红酒绿的珠三角洲腹地，还有这样一处泠泠泛绿的水乡沙渚，还能看到“人家尽枕河”的美景。
    “水乡的路水云铺，出村入乡一把橹。”这是水乡人最真实的生活写照。民众水乡水网交织、河道纵横、小村落沿河涌自然分布，要进出水乡，就得坐船。于是，在民众水乡，家家户户都有船。不少水乡人赚了钱，就会在门口建私人码头、停泊私人船只，以备运输、出行和做买卖之需。因此，过去这一带，姑娘若能嫁个好人家，就有“泊得一个好码头”之说。
    小船悠悠行驶在宽阔的河道上，清凌凌的河水在秋阳照耀下，碧绿如蓝，忽闪忽闪地泛着宝石般的光芒。船桨打在河水中，荡开一环一环的波纹。有时，几艘运蕉的渔船迎面驶来，平静河面荡开层层涟漪；有时，岸边几个浣衣的村姑嘻哈笑闹，欢声笑语在宽宽的河面久久回荡……
    渐渐河道变窄了，船家熟练地操撸掉棹，迂回前行。欸乃声中，我看到小鱼跃浅水，白鹭逐清波；临水的吊脚楼里，有疍家女依槛梳妆，两岸一排排的翠竹、蕉林、龙眼和荔枝树，还有那熟透了红得像火一样的石榴，都渐次在橹声的咿呀中悠然掠过，鸡犬之声隐约相闻。掩映在树林中还有一些杉皮竹木搭成的寮棚，色调古朴，依水临风，传递着一种浓浓的水乡请调。
    珠江三角洲历来有渔农蚕桑并举的农耕习惯，水土交织的水乡风情和水乡文化也是很独特的。中山市民众镇位于在珠江水系的横门水道与洪奇水道的出海口之间，这里河网交织，物产丰饶，环境优美，民风淳朴，有如世外桃源。这里盛产水稻和香蕉、荔枝、龙眼、芒果、杨桃等三十多种水果。依水而居的水乡人有喝早酒的习惯，早上，一帮脸红红的“酒友”，边聊家常边大啖自捞的螺丝或者花蛱等下酒之物。酒能祛风寒助体力，水乡人喝过早酒之后，便开始一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到河里捕鱼，到田里耕种、到果园打理果树、划着小艇贩运香蕉等营生，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悠然自得。
    我们的船一路悠然地漂着，沿途看到河道里搁着一艘艘弃置不用的船。船家告诉我们，船之于水乡人，其意义已远远超出了谋生工具这么简单。以前，水乡人都是吃住在船上，对船的感情近乎神圣，即便今日水乡人已上岸多时，水乡人家还有个不成文的约定：船坏掉了，不能烧不能毁，只能让它搁置在河里终老，直到自然腐烂消失。此刻，我能体会到水乡人对船的敬畏。
    欸乃声止，我们的船到了一个浓荫覆盖的码头，大家鱼贯上岸，顺着近水楼榭的曲回长廊，来到一个洲渚小村落，只见村前屋后，一片片青葱的菜畦和一棵棵茂盛的荔枝、龙眼、蒲桃树馥郁葱翠，在阵阵秋风的吹拂下，树枝树叶婆娑起舞，摇曳生姿。阳光穿过小河旁的树木，将影子投在地上，斑驳的影子犹如起舞的清影；狭长的村巷紧挨着河道，枝头鸟雀啁啾，树下鸡犬蛙声一片。几个村童光溜溜的在河里戏水游泳，浅滩有三两个大人在摸沙蚬捉螃蟹，近水楼榭旁，一丛丛盛开的勒杜鹃，在风中蹁跹起舞，落红满地；远处山峦间，霾霭迷蒙，翠柳笼烟，别有一番情致。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歌声，循声走去，原来是水乡婚嫁表演。水乡历来有以船为轿的独特婚嫁习俗，男女婚嫁时，传统的仪式就是男方驾着红船去接新娘子，而女方亲属则与迎亲的人对唱咸水歌，场面热闹非凡。我们刚坐下不久，表演就开始了。首先出场的是穿着大花袄的“媒婆”，她与两名身穿红白花衣裳的水乡姑娘搭档表演。只见“媒婆”先把把两个姑娘赞美一番，并问清她们的择婿要求后，便开始唱起咸水歌来，歌声嘹亮婉转，唱着唱着，台下一片骚动，原来“媒婆”边唱边在游客当中挑女婿了。两名大汉被钦点选中，拉拉扯扯中被“媒婆”像抓小鸡一样拎上台，然后当众为他们穿上新郎的衣装，带上蛋家特有的斗笠，就下船迎亲去了。所有游客都被这滑稽的一幕逗得捧腹大笑。没过多久，人群又一阵骚动，原来“新郎”已经接回“新娘”了。大家“呼啦”一声全从座位上蹦起来，跑到河边观望，只见远远地来了一条木船，船上披挂着喜庆的大红彩绸。船越划越近了，斜挂着大红彩球的“新郎”和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就站在船头，“媒婆”也站在他们旁边，并一路唱着不知歌词的“咸水歌”。披红挂彩的迎亲船和新人倒映在水中，很有水乡婚嫁的氛围。彩船荡荡悠悠地向我们飘过来了，咸水歌在河面潺潺流淌。游客都鼓掌喝彩，迎接一对“新人”上岸，然后“媒婆”又忙着主持三拜九叩头的仪式，极尽搞笑本事，把游客逗得前仰后翻，笑倒在地。
    看过婚嫁表演，我们来到水上餐厅用餐，这里有许多水乡美味河鲜：沙虾、黄鱼、尤利、西江鲫鱼、西江鲩鱼、生蚝、河蚌、黄沙蚬、海鲈、本地花鱼、毛蚧、肉蟹、花螺、笋壳鱼、泥蜢鱼、白贝、奶鱼、虎蚧……光看这么多的品种，就有点眼花缭乱了。据说水乡的河鲜类菜肴共有一百多种呢，农家菜也有几十种。比较出名的菜品有：蕉蕾汤、特色咸香鸡、酥炸靓生蚝、生炒鲮鱼球、眉豆焖河蚌、水乡蒸三宝，薄荷叶焖鸭、清蒸海鲈鱼、滑菇野生菌、菜心蚬肉粥等。
    我们围坐在枕河水榭，一边悠闲观看渔舟往来，柳絮揺波；静心聆听橹声咿呀，牛笛悠悠。一边从容品尝各种生猛河鲜，脆嫩蔬菜；尽享清淡美味、活色生香的水乡家常菜，其中那道熬成牛奶似的鱼汤里，除了用鲜活的海鲜，还用香蕉胚胎蕉蕾丝和紫菜、鹿茸慢火熬成，不仅口感鲜甜，汤味浓郁，而且有利肠胃、清肠热的功效。不但满足了我们的味蕾，还让我们意犹未尽，大有“食过返寻味”之势。
    枕河楼阁临水生风，乡土乡情清新扑面，在这水乡小镇的恬适中，我们放松身心，城市的喧嚣，工作的压力通通消失贻尽，慢慢升华为一种淡泊和恬然。恍惚间，想起柳宗元的诗：渔翁夜傍西岩宿，晓汲清湘燃楚竹。烟销日出不见人，欸乃一声山水绿。如果时间允许，真想在水乡留宿一晚，体验“探窗看渔跃，蛙鸣入梦来”“晓汲清湘燃楚竹”的闲适，在夜幕降临之时，与村中老叟下盘棋，听段“渔舟唱晚”，或“闲来茶当酒”，一起品味平淡的生活乐趣，人间至乐，莫过于此！可惜，我们都是红尘中人，人人都有工作在等着，耽搁不得，只能恋恋不舍地打道回府。
    “回看天际下中流，岩上无心云相逐。”我们离开水乡时，一再回首，只见天际风起云涌，一缕阳光从云缝倾泻下来，给水乡镀上一层橘红色，小河依然静静流淌，水声潺潺吟唱，我突然恍悟——幸福其实就是一种生活态度，是将日子打理得流水一样平常的生活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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