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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生活时光玉器 |
分类: 切切丝语 |
许是消夏,近一时的金骏眉多与普洱搭伴,依旧吃得有些急切。意念里将洗茶的概念换为醒茶,亦不再为着程式将首泡径自倒掉。看似倒去些杂质的安慰,却也割舍了茶之初味。既起了生分,亦便失了初心,于茶人和茶本身,都是一种不恭。
所幸洗茶的时日不长,之前无知,之后无觉,便七百年传承,总该还其本真的好。形式主义害人,包括了现世的许多仪式,连同一些茶艺的时尚,都不再是茶本身所固有的底蕴。我们全部的吃食,与其挖空心思避其遗害,不如有限信任着去选择。毕竟人祸,究其根本,多始于少信。“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有信,或可扶危于欲倾之瞬乎?也未可知!
普洱轻汗,偶有微风,悄悄扯开薄阴一角,大雨在途,日前已将华北尽收。燕子穿云,依旧听不到虫鸣,满满的世声无赖。南音《客途秋恨》读到一句“但得你平安愿啦,任教天边明月呀照向别人圆。”
沈从文家书里有这样一段,颇耐寻味:“古人说挑灯夜读,不意到这里我还有这种福气。看了会儿新书,情调和目力可不济事。正好月前在这里糖房外垃圾堆中翻出一本《史记》列传选本,就把它放老式油灯下反复来看,度过这种长夜。”
这般不济的滋味,自己身散发出去,大抵人人都有的吧,我的许多字便是这般不济里得来。回看旧时月色苍茫,许多如今的年轻人同了我曾经的一一无奈,不得已将这般的消耗美其名曰磨练的,依旧比比皆是的过气。每于些会议里放眼,一望而止的满目空洞面无表情,是我所理解的不可逾越的桎梏,何妨也寻得些自己的选本,将情调和目力一并安慰。
不管我们承认与否,许多时候我们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仅仅是被人需要。我们就学读书长知识增智慧练本领,首先还是让自己成为有用的人,然后为人所用,一买一卖,各取所需,完成一种生存模式。在你还不足以自活以前,有用才是自身价值的唯一源泉,活着的依凭。
人的一生当中,自大而观之,我始终觉得精神是更长久、更要紧、更高于物质的,但前提依旧是活得下来。就眼前当下,先活下来才有种种自我实现的可能,即使这种实现纯纯的自我甚至自私,并不直接指向和作用于人、社会和其它任何事物,你都无法孤立于这些人、社会和其它事物之外而独活。
《云物如故乡》里读到张大春太太关于《大唐李白》的话:“某个夜里我对大春念起一篇文章,是我随手写下的看他这么长时间埋首李白的感想。我问他:你最在意的是不是他本来是个没有机会的人,但从未放弃。大春眼眶红了起了,古诗里堆埋着的就是这种人的浪漫。”于是想到苏东坡,和东坡背后那个被冠以积贫积弱而本质上却从未放弃的宋朝。
《说文》说玉有五德:“润泽以温,仁之方也;勰理自外,可以知中,义之方也;其声舒扬,专以远闻,智之方也;不挠而折,勇之方也;锐廉而不忮,洁之方也。”《礼记》谓“君子无故,玉不去身”者,愚以为先其质而后其形也,物之去留或可无意卷舒,德之长用则无分昼夜矣!
有所作为,方得自在。有所节制,方得自尊。不管你是否做好了准备,岁月的车轮一刻都不曾为我们停留,隆隆碾过的除了青春的蹉跎,我希望还有沉淀之后的坚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