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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 |
分类: 拈花微笑 |
一些时一些人眼里,不争便是软弱。他她们的世界里,从小到大就是这样一路争来,与天与地与环境与命运,是为执着,坚忍,顽强,勇毅,怎样的褒扬都不足为过,满满的钦佩崇敬。惟其争,似乎才看得见明天,看得见未来,最最重要的,才能深切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价值,意义。否则,便草芥无异,禽兽不如的吧。
又或许是错生了的,时间,场合。常因了罩在这样的争里而平添些许气恼的无奈,却又时时觉出些游离的幸运,偶尔心不在焉的散漫随顺不羁,恰适于感受炎凉,冷暖在心。“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只是那朱楼会时时遮挡了我的窗,那宾客又常常忧了我的眠,便不言不语,终是由衷的喜欢不起来。
依旧无从去争,像极了无所适从。我始终确信,同了我之于不争,那些争亦有着他她们无法摆脱的不得不争的苦衷。好比一个静惯了的人看红尘俗世的忙忙碌碌,一个终日不得消闲的人看静处死寂般的了无生机,各自眼光,各自心事,无所契合,亦强求不来。
世间最难事,处所争则当仁不让,居不争则顺其自然,有所为有所不为。争亦是不争,不争亦是争。争时一番人间烟火热闹光景,不争里气定神闲良夜微风。静若处子,动如脱兔,动中有静,静不失动。其所谓“行亦禅,坐亦禅,语默动静体安然”者,则天地于我一心也。
并非单纯为着别人考虑的吧,那该是怎样的修为境界。许多时候,或许仅仅为着不想多看一眼另一副嘴脸的丑恶,甚至希望那丑恶亦是因了自己的主观,不肯消磨了大好春光去听闻一场无聊演说,竟至再也懒得挑破人家言里话外的沾沾自喜甚或小小欺瞒有意哄骗,大不了吃些亏做一回二子傻子大头,便背负些指指点点啧啧挖苦,亦不愿依了权势、计谋、手段和自以为是的所谓高明智商步步为营逼人就犯。不是软弱,不是纵容,不是颓废,许多时候,我只是拿不准,要如何对待这样一些人和事,才会让自己安心,使他她们安分!
比起欣慰的踏实,许多东西已显得无足轻重,即使那可能是真金白银的血汗。自己的天地,自己的心田,种些什么,长些什么,我更喜欢由着自己。我只是希望饭是香的,水是清的,白天有阳光,夜里有星星,花有花的香,鸟有鸟的鸣,……而无论白天黑夜,人都能够活出属于自己的,人的味道。
知止而后有定,人该时时处处给自己一个界限,停下来问问,这是不是最最重要的,是不是我真切需要的,是不是真正的意义之所在。于是我看到了自己生活的零乱,看到好心情不时为些不相干的人事所打断,看到曾经的妩媚婀娜被染成污浊从时光里汨汨流出,看到那样一些无端的可有可无来撕扯啃咬我鲜活的躯体和青春的容颜,看到自己卑微的形影亦步亦趋渐隐于遥远从前……
为着这样一些琐碎的无聊,已投注了过多的经意和用心,留给美好的岁月无多,再不能轻易虚掷,是我引以为欣慰的觉知。
赶赴一场雪的约会,了却一桩牵挂,仿佛春天的门才徐徐打开,大好光景就此一一呈现。人人都需要这样一种感觉,打理起心情,看花又一年。再平凡的日子,都是由着光鲜开启的吧,不管接下来的走着走着会是怎样的光景心境,心怀遥远,总会有所期待。靠了一双别样的眼光,肯将旧年过成新岁,也好把余岁一一打理,活成内心的自己。
宋诗有云:“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隔了千里万里,今夜竟也嗅得到一缕幽香,人生至此,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