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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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 |
分类: 旧日情怀 |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夜风里流淌着从前的年味,绕过或明或暗的窗,无关此心。
忘记挂灯笼了。
一家人就该一起过年,挂灯笼就该是小孩子的事。
从前的小孩子长大了,却在某一时某一地丢掉了童心,也遗落了从前的灯笼。
如今的孩子不会挂灯笼,他们不需要那一点点明明灭灭里隐隐的生机。
甚至,他们并不稀罕我们内心里曾经的年味儿。
忘记买爆竹了。
也算不得忘,以开明的借口。
爆竹从来就不曾万无一失,烫了嘴熏了眼烧了手指手心是常有的从前,那点儿痛比起烟花炸响瞬间内心满满的欣悦,反添得三分点缀的庄重与得意。
没有些胆色技巧,谁敢拿在手里任烟花肆意随意炸响?
忘记买新衣了。
连同儿子,不再是从前的由里到外。
怀念母亲旧衣改制的新衣,有着一份亲切的从容。
那时淘气,即使新衣,要不了一二月又添三两新洞,不若如今的禁穿,一条牛仔过一冬,便洗尽铅华,旧貌新颜,终是完整如初。
并非衣服禁穿,大抵是我们变老成了的才是。
早上洗了澡,只换了新内衣,应和一种心情的随顺。
忘记了准备压岁钱。
收不到红包了,也记不起压兜儿的事来,旧时多是些沉甸甸的硬币。
亦无需刻意准备些小钱了,仿佛孩子们都长成了大人,不再小孩子般的玩哄游戏。只随手几张大票,洒脱有余,而意味全无。
忘记了祭祖的仪式了。
那些旧时的忙碌,怀了崇敬,一抹檀香,一缕酒蓝,热乎乎的从前。
忘记了告诉孩子们过年是要忌口的了。
有些话过年不兴说,有些事过年不兴做。
久而久之,便一生也不说也不做的更好。
或许这便是传说中的传承?也未可知。
忘记了炒瓜子炒花生了。
旧时难得的年味渲染。糖是有的,裹在漂亮的鲜活里,先失了一份亲近,也便少了从前体贴的甜蜜。
忘记了煮肉蒸馒头。
只有思绪里还嗅得出一份从前,那浸在年味的时光究竟还是老去了,渐行渐远……
忘记了门对儿挂钱。新桃旧符之间,要儿子打了电话回家求证,免得选重了样儿。
祝福总是长长久久的好,但新年总要有些新气象、新希望的才好。
儿子说,越是老的话,越平常的话,越是踏实。
莫非他也悟得淡中滋味长的意境!
忘记了理发。
半月时光不算长,长得出新发,未必长得出心情,不理也罢。
忘记了凑些祝福的话语。
一笔平安,两笔心安,都藏在了默然里。
要怎样的祝福,方载得动我铺天盖地的想念和热爱!
忘记了生上一盆笨豆芽。
因为没有泥盆?倒是没有了贫瘠里对于一点生机的渴望更为真切。
明日雨水,这个春天已被叫醒了一个节气。
记忆很固执,总要过了除夕进了正月方算得春满乾坤福满门的。
街上买来的绿豆芽,看着讨喜,却如何也吃不出从前味道。
忘记了鲜花。
零星是有人送过也送过别人鲜花的,如今已不知那些人去了哪里,有花可送、可看否?
行前将办公室的三五盆鲜艳统统灌了个饱,透过窗子,春风不时挑逗,本已开成绚烂的护盆草,越发地欣欣以向荣着了。
忘记了切个萝卜根,插些毛葱大蒜于盘中水里。
日子算得准了,刚好此时开成金黄,长成翠绿。
萝卜花以观赏,蒜苗葱苗以调味,旧时难得,无限春意。
旧语“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者,皆心中事,眼中泪,意中人也。
好雪片片,不落别处!
忘记了除夕早上是要吃饺子的。
三瓶啤酒打发了包饺子的念想,同了大年夜放过了春晚,没有饺子的除夕怎么算得过年。
这样的年终是来了,轻轻悄悄,安安静静,挤在清晨的爆竹声声里。
饺子下锅出门放炮的惯常终于搁浅,与之相伴的,自是于年的记忆越发的淡漠、越发的无所谓着了。
忘记了《那些花儿》了: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他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他们都老了吧?
他们在哪里呀?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啦……想她。
啦…她还在开吗?
啦……去呀!
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
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
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
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
他们都老了吧?
他们在哪里呀?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啦……想她
啦…她还在开吗?
啦……去呀!
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Where have all the flowers gone?
Where the flowers gone?
Where have all the young girls gone?
Where did they all gone?
Where have all the young men gone?
Where the soldiers gone?
Where have all the graveyards gone?
Where have all they gone?
Where have all they gone?
他们都老了吧?
他们在哪里呀?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