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尘

标签:
随笔 |
分类: 五味杂陈 |
一种茶,纯净水以冲泡,自来水以冲泡,山泉水以冲泡,而品相各异,韵味殊同。
本是品好的茶,从产地辗转带回,怎么就失了原有香醇?抛开茶具水质的差别,想来心境更添七分错落,原来人和茶一样,都有水土不服的时候。
不曾在意,经年累月纯净水下来,已惯于清静寡淡滋味悠长,便稍许浓酽已有些不适。
北方缺山少泉,从前喝井水,现在多以江河为饮。以茶的品性,许多时候我们喝的只能叫水,而并非本初意义的茶了。
怀念一段虎跑泉水泡茶时光,看日期,偶尔还能喝到三天内的活水。后来农夫山泉样的桶装水多了,虽还叫成泉水,困于时间长久,已失了初时鲜活。与茶一样,水亦有着自己的生命。
非但水的遗憾,便是源于茶的自性,也越发挑剔着了。绿茶清苦,喝的少了;乌龙微涩,少得喝了;普洱浓酽,却阴郁潮湿,偶尔拿来消食可也。惟武夷红茶宜淡宜浓可多可少,是从前喝苦丁时不曾料想的温润,虽依旧存了水的缺憾,总算有适于己,些许安慰。
每送走旧识故知,多有唏嘘。人生苦短,过活不易,连好聚好散也要累世修来的福分。
半杯酒,已是碍于情面。所谓酒逢知己,连寒冬也是春意,菜根都是香甜,而况酒乎!
世有适于己者,虽百毒而不侵。有不适于己者,则万好而难就。以六道观世间,则六道俱足矣。
能拯救世间的一定不是科学,而是哲学。能拯救人心的,一定不是物质,而是思想。
一些时一些事,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者,并非一定意志坚决或是倔强固执,只一担当尔。便风雨飘摇,内心安适,说不上孟夫子之“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只尽得本分,亦是值得。
继续翻唐诺的《尽头》,暑往寒来,断断续续已记不清春秋三两,依旧似是而非,不曾翻至尾声。小年一过,眼看又是一年,放眼春光无限,未知尽头何处。
相熟的同事艰难地走到了尽头,揣着他的极不情愿。想来那尽头都是说给别人,或是留予别人来说的,没人能准确计划出此时此刻以后的事情。倘一息尚存,便还算不上尽头。果真大限临头,便又无从得知作为身后事的那些尽头,由着别人评头品足已在所难免。
同了这一场生命的神秘,尽头总是让人满怀绝望又不肯轻易割舍了憧憬。明天,还有明天,太阳一定又是新的吧。
记忆里,这是仅有的一个早上没吃饺子的小年,许是仰仗了年少生机,即使那样一种清贫,依旧不失年味火热。
依旧例, 农历腊月廿三廿四是官家富豪的小年,百姓的小年便只好拖到腊月廿五,正好打扫尘土,去旧迎新,似乎小民的年也该是更短些的才算知趣。
世尘当扫,便心尘也该扫扫了,这年来的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