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绿小池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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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拈花微笑 |
眼里心里装了事儿时,世界便小了、远了,连同曾经全情投入的那些自以为生命里最最重要而无可或缺的一切。
世间有什么是永久保鲜的呢?
文字、镜头、光影、话语……拉拉杂杂出一段叫做岁月的曾经,都是那些时那些人舍我其谁的至关重要,无一不是精彩。
没有做不完的事,也没有做得完的事,那一时那一刻那一处那一念里自以为着的意义所在。
用一生来远足,我们依旧走不出自己,不过拾拾捡捡,让现实中的自我变得相对不再那么狭隘,外面依旧偌大陌生的世界一眼望不到头,漫长得让人绝望。
世间每一件已存在的事物,都是在某种可知未可知的所谓意义驱使下,假自然之神工鬼斧或倾某一人某一群人之平生全力而为之,都是于当下赋予了极深刻内涵和良苦用心的无上使命,都是不可随意可有可无甚至一文不值的轻描淡写。尊重世界就是尊重每一个人,尊重自己。
许多时候我们不消去品评好与不好,我们要做的,是找到我们自以为的意义所在,然后去点燃它,如同点亮人生的希望之烛。
厌烦越多,意义就越少,逼着人向更深处思行。逼向孤独,逼向苍凉,逼出另一片天地。
人闲不只桂花落,心事亦落,点点滴滴,念念在在。
有时候我们回到文字里确是因了现实话语境况的了了,真诚不复,诗意全无,情怀不再,多应景搭讪的无关痛痒。
闲谈不乏说理话旧诉怨的适宜,时光轻抛里惟文字精准深藏无以凭寄,是言语苍白处,亦文字存在的价值处,非独以载道,亦给思想之流文化之波开一方便门径,其泱泱可以一泻千里矣。
诗宜静宜思宜幽宜远,惟不宜喧,尤其朗诵,其用心在气在势而意境全无,若秀才挥了扇子打倒一只苍蝇,斯文为之扫地。
诗词格律非下一番苦功,不敢问津。
因不曾吃过那苦,便也无从体会将些规规矩矩变成左右逢其原的心境,定是喜欢而乐意的才是吧,不然怎会“吟安一个字,拈断数茎须。”只是不知为何还要“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知音如不赏,归卧故山秋”的。
台下看戏,喜欢不喜欢都还是尊重的厚道。惟其不懂,还是不说的好,只找些以为读得懂的便是了。
喜欢一些文字就只是喜欢,有时候连理由也讲不出,如同被某个音符拨动了内心的柔软,于是就悠悠地醒来,就会心地一笑了。
不知怎样说,亦想不起要说些什么,这样一些美好反因了无从着抓而被轻忽了,她们亦甘于寂寞,不言不语,只在逢着一些懂的人时才于他们心上添一丝暖意咐几句安慰,使人偶尔觉出:“哦,这世界好像还没那么糟的!”
沐在一片箫声悠扬里,春光懒散,一袭老旧古朴从字里行间迎面扑来。美好不必在我,只怀了一颗虔诚而敬畏的心,仿佛那本就是出自另一个自己,谁知道呢。
不会写就去读,不会吹奏就只管去听,还有世间诸多丰腴,一一只去听去看去感受它们所承载的善和好,如同遇到些嘈杂,你大可不必声嘶力竭与之争吵徒添些更加嘈杂,我们精力有限,时间无多,只去计较些美好还惟恐不够。
至于其它,就容它自生了还于自灭的吧。便是死灰,也不再给它复燃的机会般,不理会是轻视的至高境界。
久不听音乐,反是鼻塞咽痛加重时想起洞箫的清幽来,于是听陈悦巫娜李祥霆,听新绿小池塘,听垂柳栏干尽日风。苏曼殊《本事诗》说:“春雨楼头尺八箫,何时归看浙江潮?芒鞋破钵无人识,踏过樱花第几桥。”
年前取回的书里有苏曼殊的《读禅阅心》和梁启超《拈花笑佛》,只翻了《拈花笑佛》,并不是想象中喜欢的文字,连到牵涉到《读禅阅心》也一并放下了。或许伴在这片箫声里,能翻出些别样滋味的吧。
新绿小池塘,风帘动、碎影舞斜阳。羡金屋去来,旧时巢燕;土花缭绕,前度莓墙。绣阁里、凤帏深几许?听得理丝簧。欲说又休,虑乖芳信;未歌先噎,愁近清觞。
遥知新妆了,开朱户、应自待月西厢。最苦梦魂,今宵不到伊行。问甚时说与,佳音密耗,寄将秦镜,偷换韩香?天便教人,霎时厮见何妨!——《风流子》周邦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