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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灭掉风云陈汤如名扬天下方式 |
分类: 史话 |
陈汤,(?—约前6年)字子公,汉族,山阳瑕丘(今山东兖州北)人,西汉大将。汉元帝时,他任西域副校尉,曾和西域都护甘延寿一起出奇兵攻杀与西汉王朝相对抗的匈奴郅支单于,为安定边疆做出了很大贡献。
父死不奔丧被拘捕下狱。陈汤少年时喜欢读书,作文思路开阔,但因家庭贫困,有时靠乞讨度日,所以陈汤不为乡里看重。后来他流浪到长安,认识了富平侯张勃,张勃觉得他很有才能。初元二年(前47年),汉元帝下诏,要求公侯大臣推荐年轻的人才,张勃便向朝廷推荐了陈汤。在等待分配期间,他的父亲去世,陈汤听到了死讯,没有奔丧回家。那个时代对奔丧、守孝十分看重。陈汤就因为这件事被人检举为缺乏起码的孝道,不遵守常规行事,于是朝廷又谴责张勃,以他举荐不当而削减了他的食邑二百户,同时将陈汤拘捕下狱。
汉使出使西域多次受辱遇难。后来又有人大力举荐,陈汤终于被任为郎官。陈汤主动请求出使外国,几年后被任为西域都护府副校尉,与校尉(正职)甘延寿奉命出使西域。
当时西域的情况较为复杂。宣帝时期匈奴内乱,五个单于争夺王位,其中郅支单于以武力兼并呼偈、坚昆、丁令三国,日益强盛,先困厚汉朝的使者江乃始,后又杀死使者谷吉。郅支单于自知有负于汉朝,害怕汉朝出兵报复,就向西跑到康居(今新疆北境至俄领中亚)。康居王尊敬郅支,将女儿给他做妻子。郅支便借兵多次袭击邻国乌孙,深入到赤谷城(今山西孝义县西)杀掠人口,抢夺牲畜财物。乌孙不敢还击,而是远远地逃避,于是郅支拥有千里之远的势力范围,自以为大国之主,很不尊重康居王,竟至一怒之下杀死了康居王的女儿、贵人等数百人,还把一些尸体支解后扔进都赖水中。同时他又派出使者到阖苏、大宛等国,胁迫他们年年给他进贡。那些小国不敢不给。汉朝也曾三次振出使者到康居,索要使者谷吉等人的尸体,郅支非但不给,而且侮辱汉使,以嘲讽的口吻说:“居困厄,愿归计强汉,遣子入侍”(《汉书·陈汤传》)。汉使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还有取代皇帝的野心,真是狂妄至极。
陈汤出兵西域大破郅支单于。陈汤与甘延寿了解了郅支单于的这些情况后,于建昭三年(前36年)出兵西域(参见陈汤灭郅支单于之战)。
陈汤为人“沉勇有大虑,多策谋,喜奇功”(《汉书·陈汤传》)。每当路过城镇或高山大川时,他都登高远望,认真观察、记忆。陈汤与甘延寿带领起各路、各族军兵四万多人,规定了统一的号令,编组了分支队伍序列,大张旗鼓向北进发。
甘延寿与陈汤将大军分为六校,三校走南道,过葱岭(喀喇昆仑山脉西部)经大宛;另三校走北道,入赤谷,过乌孙与康居境,陈汤沿路捕获康居副王的亲属及一些贵族,经过解释,他们愿做向导,并将郅支的情况作了详细介绍。而后大军便直抵郅支城都赖水边,在距城三里远的地方安营布阵。只见城头上彩旗飘展,数百名披甲兵士登高守备,有的向汉军招手挑逗,甘延寿与陈汤观察之后便令军士四面包围其城,以箭杀伤守城兵士,于是展开了一场对射。
当汉兵猛烈攻城时,郅支单于身穿甲衣带领他的妻妾数十人一齐登上城楼,他的妻妾也都拉弓射箭。攻城的飞箭射死他几个妻妾,又射中了他的鼻子。郅支便发怒了,下楼骑马跑回了他的宫室。第二天,陈汤命令将士四面齐用火攻,又击鼓助威,汉只冒着烟火突破外围的木栅,并且趁机冲进土城。郅支单于身边只有男女数百人及一些吏士,毫无抵御能力。汉兵勇猛击杀,将郅支刺死。军候杜勋割下郅支单于的首级,又从狱中解救出两名汉朝的使者,从宫中搜出已故使者谷吉所带的文书信件。人城将士搜捕敌军,诛杀了郅支单于的妻妾、太子以及得封的王公等共一千五百一十八人,生擒官吏一百四十五人。另外俘虏敌兵一千余人,都交给了参与打击郅支的小国军队。
这次胜利,结束了西汉与匈奴的百年战争(参见西汉与匈奴的战争),为遇难受辱的汉使报仇雪恨,提高了汉朝在西域各国的威信。
陈汤为何能够灭郅支单于呢?简简单单的一个远程奔袭,不到两天的攻防战,就轻轻松松就斩首夺城?
各位博友,陈汤灭郅支单于看似轻松的胜利,并不是偶然的。除去陈汤远程奔袭达成的军事突然性因素外,更重要的是汉匈双方实力对比较量所致,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战略态势的不同。当年,冒顿单于在位时,大破东胡,西逐月氏,南并楼烦、白洋,北服混庾、屈射、丁零、鬲昆、薪犁,定楼兰、乌孙、呼揭及其旁26国,统一大漠南北,属下控弦30万,雄极一时,久经战乱、刚刚立国的汉朝自然难擢其锋。从汉高祖刘邦到文景二帝,大汉王朝隐忍数十年,蓄力数十年,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国力资源,在一代雄才汉武帝手中全面发威。汉匈大战历经数十年,战略态势开始全面逆转。
到了郅支单于时代,匈奴早已丢失河套、陇西、凉州等战略要地多年,何止“亡焉支山使妇女无颜色”。伴随着汉朝不断开荒移民、屯田移民、交通西域的战略推进,匈奴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充其量只能在小国中兴风作浪,对比刚刚经历过“昭宣中兴”的大汉王朝,无疑是相形见绌,此消彼长。正如当时一位匈奴大臣所言:“强弱有时,今汉方盛,乌孙城郭诸国皆为臣妾。匈奴日削,不能取复,虽屈强如此,未尝一日安也。今事汉则安存,不事则危亡,计何以过此!”这就是形势,形势比人强——任何一位匈奴单于,都无法无力改变这个实力差距悬殊的战略形势。
其次,军力对比差距明显。袭灭郅支单于之战,不仅仅是陈汤矫诏出兵的个人英雄主义行为,同时它更是大汉王朝几十年来逐渐建设完善的军事力量(包括制度优势在内)对抗游牧民族的一次实战检验。在对匈奴作战中,汉朝边打边学,边学边改,骑、车、步各兵种不断调整,重新组编。从汉武帝时代起,骑兵发展迅速,公元前119年春漠北之战时,仅卫青、霍去病两军的战马数量就达到了14万匹,实力十分强大。最终汉军骑兵完成了向战略军种的转变,成为军中的第一主力兵种,从而使汉军能够以机动对付敌之机动,既可远程奔袭,也能迂回、包抄、分割、围歼,赢得战场上的主动地位,杀伤力和机动性都大大提高。而且汉军特别注重将骑、车、步兵联合作战。汉武帝时卫青出塞作战,就曾以武刚车(有皮革防护的战车)环绕为营,以作防御,同时纵精骑5000出击匈奴。在实战经验不断积累的基础上,汉军形成了一套以骑兵野战、步兵攻坚、车兵防御的克敌制胜战法,协同作战方式渐渐炉火纯青。在灭郅支之战中,也正是因为汉军军力强盛,各兵种协同作战,攻防兼备,万余康居骑兵才对汉军主导下防守严密的联军阵地无计可施,徒呼奈何。更何况,汉军长短兵器装备之精良,远非游牧民族可比。反观匈奴方面,始终长于进攻而短于防守,防御战从来就不是游牧民族的强项,其与生俱来的机动性优势没有任何用武之地。郅支单于最大的战术错误,就是在面对四万多汉胡联军、敌众我寡之时,竟然据城自守,以致画地为牢,以卵击石。结果,耗时两年建成的单于城在汉军的强攻之下,一天一夜即告失陷。
郅支单于伏诛后,南匈奴呼韩邪单于既高兴又恐惧——高兴的是死敌已灭,恐惧的是汉军武力强大。于是,他更加恭谨地第三次单身朝觐,表示“愿守北幌,累世称臣”,这才有了著名的“昭君出塞”,南匈奴的命运从此彻底和大汉王朝绑在了一起,自秦汉以来的北方边患从此一举解除。即便到后来王莽改制、天下大乱之际,匈奴也无力趁虚而入。正如当时汉宗室刘向所言:“(此战)扬威昆山之西,扫谷吉之耻,立昭明之功,万夷慑伏,莫不惧震。”以一次战役而收战略之功,陈汤从此名扬天下。而如今常为人津津乐道者,是大胜之后甘延寿、陈汤给汉元帝发去的那封著名疏奏:“郅支单于惨毒行于民,大恶逼于天。臣延寿、臣汤将义兵,行天诛,赖陛下神灵,阴阳并应,陷阵克敌,斩郅支首及名王以下。宜悬头槁于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其辞荡气回肠,千古流芳。
名将陈汤,一生仅此一战,但一战即为数十年汉匈战争画上了圆满的句号,给自己的祖国赢得了长久的边境安宁——为将者,夫复何求?所以,不管陈汤后来的命运如何挫折困顿,他的勇气、谋略和才华都俨若一颗璀璨的明星,在胜利的瞬间光辉灿烂,永远定格在2000多年前中亚塔拉斯河畔的那个夜晚。(刘昌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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