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 卫 老 孙

水利局的门卫老孙是个聪明人，在这里工作快五年了，单位的领导和职工都挺喜欢他。可不知为啥，最近一段时间，放屁砸了脚后跟——倒霉。连番几次受领导批评，特别是从办公室主任位子上提起来的李副局长，见了他就没有好脸好腔，还把他从门卫调到了锅炉房。老孙想问个所以然，李主任就一句话——工作需要。

原来这事还真有缘故，事情闹得还很大。我说给大伙听，但您可别告诉人家老孙，要不他一生气非要讨个说法，他这个好不容易找的临时工作就怕保不住了。

快过春节了，这时候朋友之间相互走动走动，送条烟拿瓶酒的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要说当官的家里，这个走了那个来，送的礼都比较重，还大都有事所求，这个情可就变味了。

有人说：送礼比做贼还难。这个说法不过分。你想想，当官的一般都住一幢楼，送哪家不送哪家？都送舍不得，光送官最大的，得罪了那些小点的官，也是惹不起的事。再说，要是被人看见，还不知引来多少非议，常言说：舌头底下饶煞人啊。

为了成功地把礼送下，办好自己想求领导办的事，好多人挖空心思，不知想了多少办法，可不免有些人还是露了马脚。惹得一些人骂他这是拍马溜须舔腚。闹的人前抬不起头来。

越是难事，越有人研究它，并且研究的还非常到位。有些人就有这个外才。如何送礼的研究成果，还真给不少人解决了大难题。

其实，这个研究成果很简单：送礼的人，把要送的东西装进一个纸箱封好，里面放上一张纸条，啥人为啥事写个明白，和大门上的门卫说几句好话，递上两包烟，讲明白送给谁的，门卫给收礼人打个电话，收礼的人就会派人来取。装礼品的纸箱大都是水果箱和青菜箱，让人一看不是啥值钱的东西，大大方方搬回家，至于里面装的啥，谁可就不知道了。

门卫老孙办事认真，凡送来的立马通知取走。领导没空取，他就送过去，领导一高兴就赏他一条烟，并且还都是好烟。老孙心里那个高兴啊。这些烟他舍不地抽，就拿到收礼品的小商店里卖了。就这一个腊月，老孙卖了近两千元，赶上了他两个月的工资。你说他心里能不高兴吗？过了这个节就又盼着下一个节。

小年过了，送礼的人少了许多，代收的礼箱也都送了出去。可有一件事让老孙犯了难。原来，局里有一正两副三个局长都姓张，礼品登记本上有一箱只写了个张局长，是哪个张局长的？忘了。急得他抓耳挠腮也没想起来。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请办公室李主任帮忙。李主任叫他把礼品箱子搬到一把手张局长办公室。恰巧两个张副局长在和局长商量如何发动全局过一个廉洁的春节。老孙进门说：“局长，有人送了一箱青菜，怪我不记事，光想着是送给张局长的，可忘了送给你仨哪个的。”一把手张局长想：外面给自己送礼的自己有数，差不多都送了，要不就打开看看。可又一想，不行，箱子里是啥不知道，要是有啥贵重的东西或现金，不管是谁的都放不下面子。想到这他说：“老孙啊，你也是忙活一年了，别管是谁的，你就搬回去吧，就算是局里奖励你的。再说，现在倡导廉洁自律，别看是一箱子青菜，不值钱，我们谁都不能收。想不起来就是你的，拿走吧。”两个张副局长听局长这一说，心里暗暗佩服还是局长有办法，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老孙一听：这哪能行，我一个看大门的，哪能要送给局长的礼。没等别人拦住，他把箱子打开了。这一打开不要紧，在场的人都傻眼了。好酒好烟上面还放了一万块钱，纸条上写的明明白白，是送给一把手张局长的，落款是办公室李主任。

大家沉默了：两个张副局长没的说，办公室李主任不敢说，一把手张局长没法说，老孙站在一边呆若木鸡不知咋说。

突然，一把手张局长一拍桌子，暴跳如雷地指着办公室李主任喊到：“小李，你说，这是咋回事？”咋回事，这谁不明白，在这场合，小李能说吗。嘴里只是：“这，这——”啥都说不出来。一把手局长又训斥到：“好啊，上级要求这么严，你这个办公室主任还带头搞这个，我们局里的党支部班子，是一个能拒腐蚀，廉洁勤政的坚强班子，你这一套我们不吃，把你的东西拿回去，等候处理。”办公室李主任，搬起箱子灰溜溜的走了。一把手张局长火气还没消，两个张副局长心里暗暗好笑，差点笑出声来。门卫老孙——吹鼓手翻跟头，绻了喇叭扪了气，站在那里傻了。一把手冲他大喊：“滚、”他才兔子撩撅——跑了。

原来，办公室李主任看三把手张副局长快退休了，他想补上这个缺。就备下了这份厚礼，自己没法送，就托一个要好的同学送到了门卫老孙那里。没想偷鸡不成反蚀米。走上了一个下不来的台阶，办公室主任也被暂时停职。心里哪个窝囊劲就别提了。

在那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不能让这一件事毁了自己一辈子。春节过后，看看 正月十五就要到了，他又把这一份礼物重新装箱，不过一万元变成了三万元，箱里放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还是那一箱。又让人送到门卫老孙那里让他送过去。一把手张局长一看自然明白。

还没到年底，原张副局长退了，办公室李主任成了副局长。可他对门卫老孙却是耿耿于怀，把他调到了锅炉房，门卫换上了他同学的一个亲戚。看来老孙心里这个谜是别想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