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中的禄丰村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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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丰村站位于昆河线K119+819处,原先是滇越铁路上的4等小站,现在已被撤销。车站深处昆明与玉溪接壤的大山中,两地在这一带以南盘江为界,左岸是昆明市宜良县的竹山镇,右岸属于玉溪市华宁县,火车站就在华宁这边。与车站相伴的是禄丰村,它同样是一座建于南盘江峡谷中的村子。但与别的小村不同的是,禄丰村狭窄的地盘上却楼房林立,这些砖混结构的建筑有的高达5层楼以上,主要为20世纪90年代所建,远看整村就仿佛“小山城”一般。靠山的房屋沿坡地错落而建,后面就是高耸入天的悬崖绝壁;临江的有些楼房则造成“吊脚楼”模样:半挑式的基桩立于岩石密布的河滩上。这些景象很像云南昭通的著名山城——盐津。现在由于铁路的没落,禄丰村也变得萧条许多,一些较高的建筑已人去楼空,不过仍能感受到米轨客运时期这里曾经热闹的气息。
禄丰村除了有闻名遐迩的滇越铁路穿过外,亦是珠江流域上游水系比较集中的地区之一。在竹山镇的南端,是支流巴江汇入南盘江处,巴江上游最著名的景点便是石林县的大叠水瀑布群,它是珠江上游流域最大的一座瀑布。南盘江与巴江的江口处,是一个三县交界地,分别是宜良、华宁与澄江。在竹山上游方向约7千米处,则是高原湖泊抚仙湖的出水口——海口河与南盘江的汇入口,这里也是一个三县交界地,县名与上面提到的相同。此段南盘江水河床陡峻,目前建有数座梯级小型水电站,充分利用了上下游之间的海拔落差。百年前法国人在修筑铁路的同时,也顺带考察了滇南的水系,为进一步殖民云南的野心作准备。“澄江湖水也有可航行的河渠与海门口湖相连”——法文版铁路工程报告《云南铁路》中这样记载着。抚仙湖东岸最宽处的大湾距滇越铁路直线距离不过8.5千米,当时法国人就是从南盘江上溯着海口河逆流而行来到了抚仙湖畔,被湖水的清澈和深邃所震撼,惊叹在这高原山地间还有这么一汪像海的淡水湖泊,并拍下了许多照片。

在禄丰村站昆明端不远处,滇越铁路第三次跨越了南盘江【注1】,这就是禄丰村大桥,位于今天昆河线的K119+117处。禄丰村大桥的基本式样与小龙潭、糯租、狗街三座南盘江大桥一致,不同之处在于其石拱引桥的昆明端为1孔;河口端为2孔,是四兄弟中长度最短的一座。大桥主体最初为法制的51.5米穿式桁架钢梁,现在已更换为国产的50米下承式栓焊梁,石拱引桥也被混凝土加固包覆。
原先在大桥的昆明端桥头右侧有两座守桥平房,一座为黄色墙面;一座为青砖墙面,笔者2001年乘坐米轨客车经过禄丰村大桥时有幸拍到过这两座守桥房,现在它们都已被拆除只剩基座。这里曾有位守桥人长期驻守于此,名字叫陈炳忠,他被称之为“生死守桥人”。据原《生活新报》2010年3月的一篇文章【注2】中报道:
“我们找到了83岁的余庆洲老人,他以前与陈炳忠走得较近,其他知道情况的老职工几乎已经全部离世。据其了解,陈炳忠是昆明翠湖附近的人,解放后进入铁路系统来到禄丰村站,随后就被调到大桥边守桥,职责是看桥和打慢行信号。1982年,余庆洲老人退休前几年,陈炳忠在昆明铁路医院逝世。‘平常喜欢步行到车站与大家下象棋、打桥牌!’这是余庆洲老人唯一记得的有关陈炳忠的印象。
‘活着要看桥,死了也要看桥!’这是陈炳忠生前的心愿。陈炳忠的遗体在昆明火化后,被小站工作人员接回,安葬在禄丰村大桥桥头。在守桥房已经被拆除的地基上,工人说,这里就是陈炳忠工作了30多年的地方。距离桥头200米处有一个变电站,后面是一个长满荒草的山坡,10余座孤坟掩映在杂草中。其中,两座坟墓例外地立有水泥碑文,旁边有一座特别矮小的土堆。上面的红色油漆字很模糊,但还是能看见‘陈炳忠之墓,生于1913年6月10日’字样。墓的正前方,就是大桥,仿佛是老人死后,依然还看守着这座大桥。”
正如竹山镇政府墙上写的其中一句标语“大山精神”一样,深处大山中的禄丰村,这里的人都有一种大山精神和情怀吧!
云南的名烟品牌“红塔山”早已为世人所熟知,“褚橙”想必很多人也吃过,而它们的成功都离不开一位云南著名的企业家——褚时健,有着“中国烟草大王”、“中国橙王”之称。在迈入那跌宕起伏的人生之前,他的童年是在铁路边度过的。
禄丰村车站河口端约2千米处,有一座小村叫作“矣则”,彝语意为“小小的”。这座恰如其名的小村面江靠山、铁路从村后穿过,距北面的竹山镇不过1千米,两地以江为界,褚时健就生长在这里,所以他是玉溪华宁人。说起他的童年往事,就离不开滇越铁路,这条铁路见证了无数名人的经历,褚时健也是其中一位。1927年褚时健出生于矣则村,上学时就读于禄丰村车站小学,滇越铁路与南盘江成了陪伴他童年两个形影不离的“伙伴”。

车站小学的学生来自附近的村落,学校施行住校制,每周回家一天。矣则距禄丰村站很近,都在南盘江右岸。当时没有公路从村里到车站,对孩子们来说最便捷的方法就是走铁路了。学校地势比矣则略高,当蒸汽机车牵引列车沿着上坡方向行驶时,速度会很慢,褚时健从不放过扒车上学的机会。火车将来时,他先在铁路边准备好,当列车一过就快跑几步追上,瞅准机会拉住车上的把手,纵身跃上去,这样火车就把他带到了学校。这一“身手”其他孩子也会,只是胆量和技巧各有差别。褚时健记得自己从来没有失误过,有时候机车上的乘务员师傅们也会搭把手把他们拉上车。但放学回村的路,大家就只有乖乖地沿铁路走了,矣则没有站点又是下坡方向,火车速度相对要快,即使扒上了车,到时候也下不来。
童年的经历陪养了褚时健日后坚韧不屈的性格。华宁县气候干燥炎热,境内盛产烟叶和桔橙,所以他当初的成功离不开家乡沃土的培育;后来当他重新创业时,也毅然选择了他那熟悉的家乡特产。
根据“云南省整村推进扶贫开发”项目,矣则村已在2015年将全村的老旧土墼房改建为砖混结构的新房,公路也早已直通村里,村民们从此迈入了新生活。如今,现在华宁一带的铁路沿线上,仍能见到很多村庄中每家每户的烤烟房和山坡上大片的桔园、橙园,这都是当地的传统种植业,一直传承延续下去……
【注1】这里以法国制定的滇越铁路里程为起点。
【注2】《生活新报》已于2015年停刊,这篇文章是2010年为纪念滇越铁路通车100周年时的新闻采访系列报道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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