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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邪西毒(小说版)

(2010-01-12 21:53:45)
标签:

东邪西毒

王家卫

小说

张国荣

文化

http://s7/bmiddle/63e16494h7cf7fc7e3ed6&690东邪西毒(小说版)

     很多年之后,我有个绰号叫做西毒,任何人都可以变得狠毒,只要你尝试过甚么叫忌妒,我不会介意他人怎样看我,我只不过不想别人比我更开心。我还以为这世界上有一种人不会有忌妒心的,因为他太骄傲,在我出道的时候,我认识一个人,因为他喜欢在东边出没,所以很多年之后,他有个绰号叫东邪。
  现在到处都有旱灾,有旱灾的地方一定有麻烦,有麻烦那就有生意。“看来你的年纪也有四十出头了,这四十多年来,总有些事你是不愿再提,或是有些人你不想再见,有的人曾经对不起你,也许你想过要杀了他们,但是你不敢。又或者你觉得不值,其实杀人,很容易。我有个朋友,他的武功非常好,不过最近生活有点困难,只要你随便给他一点银两,他一定可以帮你杀了那个人,你尽管考虑一下。其实杀一个不是很容易,不过为了生活,很多人都会冒这个险。”
  离开白驼山之后,去了这个沙漠,开始了另一种生活,也就是这样的生活,他叫欧阳峰,职业是替人解决麻烦,就是帮助别人解除烦恼
  初六日,惊蛰。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一个人来找他喝酒,他的名字叫黄药师。此人仪表不凡,说来奇怪,每次总从东边而来,这习惯已经维持了好多年。就其原因,欧阳风也不甚了解。只是清楚的记着一匹瘦马,一袭麻衣,还有他身后的沙丘。今年,他给欧阳风带来一封手信。
  黄昏时分,天气不算闷热,对坐在茅屋门前的酒桌上,黄药师说他不久前遇上了一个人,送给他一坛酒,名字叫作“醉生梦死"”,喝了之后,可以叫人忘掉以前做过的任何事。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什么都可以忘掉,以后的每一天将会是一个新的开始。对于太古怪的东西,欧阳锋向来很难接受,所以这坛"醉生梦死"一直没有喝,只是黄药师独自畅饮,可能这酒真的有效,从那天晚上开始,黄药师开始忘记了很多事情。
 “你还记得我们怎样认识的吗?”
 “我想不起来了。”
 “那你还记得是怎样来这的吗?”
 “我也不记得了。”
 “你为什么老看着那鸟笼。”
 “因为很眼熟。”
  那天晚上他喝得大醉,第二天大清早就走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拿那坛“醉生梦死”给他,但他看得出他有心事,每次见了欧阳锋之后,黄药师都去见一个人,那人是黄药师最好的朋友——一个三十而立的剑客。
 “能不能请你喝碗酒?”
 “我今天只想喝水。”
 “我以前好像见过你?”
 “何止见过,你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现在已经不是啦。你来这儿干什么?”
 “前不久,我遇到一个人,她送给我一坛酒,她说叫“醉生梦死”,喝了之后,不管以前干过什么也会全忘了。我很奇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酒,我喝了之后发觉真的很有效,不知你有没有兴趣试试?”
 “你知道喝酒跟喝水的分别吗?酒,越喝越暖,水会越喝越寒。”
 “我们还会再见吗?”
 “不会!”
    于是,黄药师走了,他总是潇洒自如,亦如多年前似曾相识的黄药师,剑客曾经发过誓,如果再碰到这个人,他一定会杀了他。但是今天他没有这样做,因为见他的时候,眼睛已经看不见东西了。
  姑苏城外的一家小酒馆里热闹非凡,几桌酒菜已经让店小二乐的合不拢嘴。裘千丈终日左手握着他那把快刀,即使在这狭小的酒馆里和同伴喝酒也是,多年前他曾用他的快刀在江湖上创出一点名堂,唯一的捷径是快,唯一的弱点是不够快。他的同伴死了,他回来复仇,其实他并不想复仇,但有时他必须得这样做,其实一个马贼也有地位和尊严,这与他们通过闹事引起恐慌而大相径庭在这。他对在对面的一对人非常感兴趣,叫来店小二,“如果你去问那一个喝酒的人是男是女的话,这点银子就归你了。”                                “到底你是男还是女的。”
 “堂堂大燕国的公主,慕容家的小姐,你竟敢如此冒犯我,信不信我杀了你!”
  黄药师挡住了慕容燕,说道:“你喝醉了。”慕容燕的剑并未停顿,剑锋所掠的肌肤瞬间绽开血花,店小二未伤,黄药师伤了。              
  一个人的记性不好,就不要去太多是非之地,因为他可能忘记自己的仇人。那天,黄药师差点死在一个人手上。每年总有几个月,人们好像不愿死似的。翌年立春后,欧阳锋一直没有买卖,整个月,只有一个人来找他,慕容燕。
 “我想你替我杀一个人,他的名字叫黄药师。”
 “他是当今数一数二的剑客,我看想杀他并不容易。”
 “只要可以杀死他,我不惜任何代价。但我有一个条件,他一定要死在我手上,而且是最痛苦的死法。”
 “你为什么这么的恨他?”
 “因为一个女人,他抛弃了我的妹妹。”
  他的名字叫慕容燕,自称是慕容公子的后人。他和黄药师在姑苏城外的桃花林一见如故。那天黄历上写着:初四,立春,东风解冻。就是说一个新的开始。有一天晚上,黄药师跟他开了个玩笑。
 “如果你有个妹妹,我一定娶她为妻。”
 “好,我们一言为定。你千万别后悔,要是你后悔的话,我一定杀了你。”
  之后他们定了个日子,约好在一个地方见面,结果黄药师没有赴约。
  一日,慕容嫣来找欧阳锋。                                                                                “我哥哥是不是找过你?”
 “你哥哥是谁?”
 “他的名字叫慕容燕。”
 “他好像来过。”
 “他是不是要你帮他杀一个人。
 “我忘了。”
 “要是你真敢杀他,我一定会杀了你。”
 “你哥哥出手阔绰,不答应他岂不是损失太大?这年头这么舍得花大钱杀人的人,不多。”
 “只要你不答应他,我可以付你双倍价钱来补偿你的损失。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你得替我杀一个人,他就是我哥哥慕容燕。”
 “你兄妹俩的感情真怪,你真的这么憎恨你哥哥吗?”
 “对!因为他不让我和黄药师在一起,他觉得我是属于他的。所以,他一定要死!”
   次日,慕容燕来找欧阳锋。                                                                                “我妹妹是不是来找过你?”
 “不错。”
 “不要对她有非份之想,否则我连你都杀掉。”
 “你挺关心你妹妹的。”
 “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只不过想保护她。她来找你做什么?”
 “她叫我杀一个人,名字叫慕容燕。”
 “一定是黄药师教她这样做。”
 “就算没有黄药师她也会这样做,因为她要离开你。”                                                                               
三日,慕容嫣来找欧阳锋。 “你今天见过我哥哥?”
 “他告诉你了”
 “为什么还不动手。”
 “我怕收不到钱。杀你哥哥并不难,因为他有弱点。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是你。我告诉他要杀他的人是你,就是想看一下他的反应。既然他反对你和黄药师,可能是他喜欢你,如果是的话,喜欢你到什么程度?”
 “他要我一生一世跟他在一起。”
 “那他真的喜欢你。”
 “可惜我不喜欢他,我喜欢的人是黄药师。”
 “那他岂不是很伤心?”
 “让他伤心去吧!既然我这么不开心,为什么不找一个人陪我。我就是要他尝尝得不到一个人的滋味。”
 “你很残忍。你不怕他死吗?”
 “我就是想他死!哈......为什么你会跟我说这些话!”
 “你哥哥问我的那一个问题,我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了:你要一个人死,最痛苦的方法就是先杀掉他最喜欢的人。但是我不可以这样做,如果我杀了你,我找谁要钱呢?”
  慕容嫣没有回话,只是不断摆弄那一只破旧的鸟笼,就像他上次失约一样。                                                                                  慕容嫣告诉欧阳锋因为她是黄药师最喜欢的女人所以有人要杀她。那天晚上,那个女人一直不肯走。欧阳锋看见她这么惊慌,就给她喝了一点酒,后来她就睡着了。数日后,慕容燕来找欧阳锋。                                                                                “你把我妹妹藏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我收留了她?”
 “我知道她曾经来找过你,之后就没有人再见过她了。”
 “有天晚上她来找我,她说她被追杀,求我收留她,后来她就走了。她不是回家了吗?”
 “我妹妹跟人无仇无怨,无缘无故怎么会有人要人追杀她。”
 “好像说,是因为她是黄药师最爱的女人。”
 “笑话!他要是喜欢她的话,为什么要离开她。”
 “有些人是离开之后,才会发现离开了的人才是自己的最爱。也许黄药师就是这种人。”
 “他不是!”
 “为什么那么肯定。”
 “因为他已经喜欢上了另外一个女人!”
  一个人受到挫折,或多或少会找个借口掩饰自己。其实慕容燕、慕容嫣,只不过是同一个人的两个身份,在这两个身份后面,躲藏着一个受了伤的人。
 “你喝醉了,慕容兄。”
 “慕容兄?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慕容兄,我是堂堂大燕国的公主,慕容家的小姐,我的名字叫慕容嫣,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不认识我了吗?”
 “你曾经说过要娶我为妻,我又怎会不认得呢?”
 “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当日你作客姑苏,我跟你在桃花树下喝酒,你借醉抚摸我的脸,你说,如果我有个妹妹,你一定娶她为妻。你明知我是女儿之身,为什么要这样做。”
 “喝醉之后说的话你怎可以认真呢?”
 “因为你的一句话,我一直等到现在。我曾经叫你带我走,但是你没这么做,你说你不能同时喜欢上两个人。你爱的那女人是慕容嫣,那你为什么现在又喜欢上另外的女人。你知不知道吗,我曾经找过那个女人,因为有人说你最喜欢的女人是她,我本来想杀了她,后来我没有这样做,因为我不想证明她就是。我曾经问过自己,你最喜欢的女人是不是我,现在我已经不想再知道啦。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问起,你一定要骗我,就算你心里有多么不愿意,也不要告诉我你最喜欢的人不是我。呜呜呜......”
  那一夜过得特别长,因为欧阳锋好像同时在跟两个人在说话。后来,他再也分不清她是慕容燕,还是慕容嫣。
 “慕容燕?慕容嫣?”
 “告诉我,你最喜欢的女人是哪一位?”
 “就是你啦。”
  欧阳峰深知以前也有人这样问过他,但是他没有回答,换了是黄药师的身份,他觉得这几个字其实并不是很难说出口。那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感觉到有摸他,但他知道她想摸的人不是他,想要问的也不是他,她只不过在摸黄药师,再问黄药师罢了,欧阳锋又何尝不是呢?她的手很暖,就跟大嫂的手一样。
  那天起,没有人再见过慕容燕或者慕容嫣。数年后,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剑客,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他喜欢跟自己的倒影练剑。他有一个很特别的名字,叫独孤求败名                                                                                欧阳锋的住所又来了客人,一个牵一头驴和拿一筐鸡蛋的女人。                                                                                  欧阳锋说:“你找我?”
 “我想找人替我弟弟报仇。”
 “他出了什么事?”
  “几天前有一群刀客经过我家门口,我弟弟他年少无知,得罪了其中一个人,他们就杀了我弟弟。"
   "官府不管了吗?"
   "因为他们是太尉府的刀客,官府也不敢追究。"
  "你出得起多少钱?"
  "我家里很穷,根本就没有什么钱,只剩下这篮鸡蛋,和一只小驴,这只驴是我娘亲生前留给我的嫁妆。"
  "如果你有心替你弟弟报仇,你要筹一笔钱,没有人会为了一只驴子去得罪太尉府的刀客。报仇是要付出代价的。要是你长得难看,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别以为我对你有什么企图,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要卖,你会比那驴更值钱。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不会这样做的。要是你嫌钱少,我会一直等下去,我想一定会有人肯帮我。"
  欧阳锋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要为弟弟报仇,还是没事可干。每个人都会坚持自己的信念,在别人来看是浪费时间,她却觉得很重要。从这里看下去,她好像一个人,他的女人,他的大嫂。往后的几个晚上,他做的是同一个梦,梦见他家乡的桃花开了。他忽然间想起,原来他已经有很多年没回去白驼山了。
  沙漠的气候依旧干燥,早上,欧阳锋看见了那个剑客,看见他对着太阳注视。问道:                              “你的眼睛有问题吗?”
 “从小我的眼睛就不好,大夫说我三十岁就会失明。”
 “你今年贵庚了?”
 “刚好三十岁。”
 “那还来干什么。”
 “每年的春天,乡下的桃花都会开得很灿烂,我想在我失明之前,再去看一次,可惜盘缠已经用完了。听说你专门替别人解决麻烦,可以帮我吗?”
 “几个月之前我有个朋友在这里杀了一帮马贼。听说马贼的兄弟最近会回来找他报仇,可惜我那个朋友已经走了。附近的人担心会殃及池鱼,愿意出一笔钱找个高手来杀他们。
  他虽然是一个落泊的剑客,但他的生活很有规律,每天都会来这里喝一杯酒,吃两碗饭,到太阳下山的时候他就会走。在门口拎着一筐鸡蛋的等待帮助的女人还会不时的要剑客帮她忙,但始终未果。
   欧阳峰问剑客,“你为什么老看着那个女人?”
  "因为她使我想起另一个人。"
  "你老婆?"
  "既然这么想她,又何必四处飘泊呢?"
  "她爱上了我最好的朋友。马贼什么时候到?"
  "大概是一两天吧。"
  “希望他们快点到,要是太迟回去的话,桃花都谢了。”
  花什么时候开是有季节的,马贼什么时候到却没有人知道。他每天都在城外等,发现他越等越晚。虽然他每天晚上都点一盏油灯,但他知道,剑客晚上看不见东西。
  这夜破晓时分复仇的马贼会到,盲剑客已经等待到了几乎失明,太阳猛烈还能看见,他希望明天天气会好一点。然后他告诉欧阳锋:                                                                                “如果日落后还不见我回来,麻烦你替我找一个人,他的名字叫黄药师,告诉他我乡下还有一个人在等他。”后来盲剑客临出发杀马贼前吻了等待帮助的那个女人。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做,但他不能控制自己。走的时候,那女人的眼泪在他脸上慢慢干了,不知道家乡的女人会不会为他流眼泪呢?
   在后来盲剑客死了,那天一块黑云挡住了太阳,一瞬间剑客的世界暗了下来,他想到了结局。以前听人说过如果刀快的话,血从伤口喷出来的时候像风声一样,很好听,想不到第一次听到的是他自己流出来的血。
  那天晚上之后,黄药师来过,但他的剑客朋友再也没有来过,黄药师是为他而来的,但是他到死也没有原谅黄药师。
   欧阳锋是个中介人,在这一点,他认识很多人,又或者他必须认识很多人,这人的名字叫洪七,他的刀很快,但他不喜欢穿鞋。欧阳锋知道他可以帮自己赚很多钱,但是他一直都不喜欢这个人,因为他命书中有一句话"尤忌七数,是以命终"。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刚从乡下出来,没有穿鞋,蹲坐在烈日中,他请他吃饭。
  欧阳锋:“知不知道为什么我请你吃饭?”
 “不知道”
  因为我知道你肚子饿。其实我留意你很久啦,我看见你蹲在那座破墙下,半天也没动过,看你又不象是生病。你这种年青人我见的多啦,懂一点武功就以为可以横行天下,其实走江湖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会武功,有很多东西不能做。你不想耕田吧?又不耻去打劫,更不想抛头露面在街头卖艺,你怎么生活?武功高强也得吃饭的。有一种职业很适合你,既可以帮你赚点银两,又可以行侠仗义,你有兴趣吗?你呀,考虑一下,不过要快一点,你知道,肚子很快会饿的。
  洪七来了没多久,上次那群马贼又回来了。在带他去见那群村民之前,欧阳锋替他买了一双鞋,因为有穿鞋的和不穿鞋的刀客,价钱相差很远。
 “怎么,你们觉得十两银子这价钱很贵吗?那么你们可以找几个便宜的,那边有几个没穿鞋子的,你给他几两银子他们就已经很开心啦。哪些连鞋都没有的刀客,你对他们有信心吗?万一他们失手了,让马贼知道原来是你们指使的,你们想那帮马贼会怎么样?我不敢说我这位朋友武功比他们都好,我现在跟你们说的是你们一家大小二十多口人命的安全,至少在这方面,你们该相信一个穿鞋的人吧。”
  为了不想重蹈覆辙,欧阳锋带洪七去了一个地方。
  洪七说:“你带我来看死尸干什么?”
 “因为死尸会说话的。前两天,他在这里伏击马贼,以为可以消灭他们,谁知死的是他自己。取他性命的是这一刀,很明显跟其它伤痕不同,是从右至左,他全身只有一个刀伤,也就是说其中有一个人只出了一刀,就了结他的性命,所以你对付这群马贼,要留意一个人,一个用左手拿刀的人。”
  "如果我死了,你不用带人来看我,我不想做一条懂说话的死尸."
  十五日,晴,有风,地官降下,定人间善恶,有血光,忌远行,宜诵经解灾。洪七杀了裘千丈,还有他的同伴,并收了钱。通常拿了钱看也不看的人,他们的钱很快就会花光,但洪七数得很仔细,欧阳锋知道这种人不会留在身边太久。
  初十日,立秋,晴,凉风至,宜出行、会友,忌新船下水。
  其实洪七并没有走,欧阳峰说谎是因为洪七的老婆来了,“洪七?他走了,我想他不会回来了,你到别的地方找他吧。”
  别以为要欺骗一个女人是很容易的事,越是单纯的女人越直接,她知道她丈夫根本没有离开,因为洪七是不会抛下他的骆驼不理。
 “你老婆在外面等了你好几天了”。
 “赶她不走,有什么办法!难道要我带着老婆闯荡江湖吗?”
 “谁说不行啊,事在人为,我曾经象你一样,一心打天下,以为能抛下自己的女人,谁知道等我回家才发觉,她做了我嫂子了。”
  每个人都会为一些东西而坚持,其他人看会觉得是浪费时间。但是她却觉得很重要,鸡蛋女人还在等。
  十五,有雨。土黄用时,曲星,宜沐浴,忌远行,冲龙煞北。如果欧阳锋是那群太尉府的刀客,他一定死不瞑目,原来这么多条命加起来,只不过值一个鸡蛋。洪七也为此失去了一根手指。
 “为了一个鸡蛋而失去了一只手指,值得吗?”
 “不值得!但是我觉得痛快,这才是我自己。本来我应该没事,但是我的刀没以前快。我以前快是因为我直接,认为对就去做,从来不会想什么代价。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变,直到那个女孩来求我,我才发觉我完全变了,我竟然没有答应她,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答应。那天,我很失望,我觉得我已经和你混在一起,变成一个人,没有了自己。我不想跟你一样,因为我知道欧阳峰绝对不会为一个鸡蛋去冒险,这是我和你的分别。”
  洪七病了,鸡蛋女人又来求欧阳锋,但他是不会救他的,因为他不听他的话。欧阳锋想知道女人曾经说过的,不肯为别人牺牲自己,他真想看看看女人这次会不会说得出做得到。
  洪七告诉女人不要为他做任何事。如果这次真的死了,他也会死得很开心。鸡蛋他已经吃了,女人没欠洪七的。记住,别做傻事。
  后来,欧阳锋再也没有再见过那个女人,洪七也活了下来。
 “以后我再也不能用刀了。”
 “不一定要用刀,赤手空拳也能杀人。你不过是少了根手指,这也没什么,好歹还有份差事。怎么,想回家乡?要是为了这个就想回家乡,为什么当初你又要出来。”
 “这个沙漠的后面是什么地方?”
 “是另外一个沙漠。”
  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个阶段,看见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后面是什么。欧阳锋很想告诉他,可能翻过去山后面,会发觉没有什么特别,回头看会觉得这边更好。但是他不会相信,以他的性格,自己不试试是不会甘心。
 “你打算上哪儿?”
 “去一个我没去过的地方,希望闯出个名堂。如果你以后在江湖上听说一个九指的英雄,那一定是我。”
 “老婆呢”
 “带她一起去吧。像你说的,事在人为,谁说过不准带老婆闯荡江湖,对不对!”
  终于明白那个女人为什么喜欢洪七,可能是因为他够简单。看着他们走的时候,他的心在妒忌,他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机会,不知为什么却放弃了。他走那天,风是向南面吹的,他故意逆风而行。他记得那一天是十五,黄历上写着:失星当值,大利北方。三年后,洪七加入丐帮,终成丐帮帮主,号称北丐,晚年与欧阳峰决斗于大雪山,结果相拥而亡。
   洪七走了之后,天一直在下雨。每次下雨,他就会想起一个人,她曾经很喜欢他。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其他原因,每次他要离开她远行的时候,天都会下雨,她说是因为她不高兴。后来她嫁给了他哥哥,她结婚那天:
 “就算明天再问我,答案还是一样,我不跟......”
 “有句话,过了今天晚上我再也不会说。你跟不跟我走!”
 “你也不会好过。不跟!你记住,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嫂子,以后可以拉我手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你哥哥,其他的人没有资格!”
  立春
  也许因为太久没看过桃花,第二年的春天,欧阳锋去了盲剑客的家乡,并看见了他的老婆,他觉得很奇怪,那里根本没有桃花。            “为什么老看着我的汗巾?”
 “这条汗巾是我丈夫的,为什么在你这里。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东西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
  欧阳锋在离开的时候才知道,这地方本来就没有桃花,只有一个名为桃花的女子在等待着。听到那个女人的哭声,他突然间明白为什么黄药师每年都来探望他一次。
  在这片沙漠的后面,即是东方,住着欧阳锋的大嫂,她有了小孩,她很漂亮,但每日都在窗前向西望。黄药师常来这里。                   “你觉得他奇不奇怪,也不理人,老是一声不吭的,分明心里想要,嘴巴却不肯讲出来,一定要你送到面前才肯要。最初想不管他,渐渐地也就不想迁就他了。”
  虽然黄药师很喜欢她,但是他不想让她知道,因为他明白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每次她凝望着那小孩子,他知道她心里其实在想另一个人。他很妒忌欧阳峰,所以他很想知道被人喜欢的感觉是怎样的,结果他伤害了很多人,这包括桃花和慕容嫣。
  黄药师问:“我一直以为你们会在一起,为什么你不嫁给他?”
 “他从没说过他喜欢我。”
 “有些话不一定要说出来。”
 “我只希望他说一句话,他都不肯说,他太自信了,以为我一定会嫁给他,谁知道我嫁给了他哥哥。在我们结婚那天,他要我跟他走,我没答应。为什么要到失去的时候才去争取?既然是这样,我不会让他得到。”
  如果感情是可以分胜负的话,黄药师不知道她是不是赢了,但他很清楚,从一开始他就输了,他是因为这个女人才喜欢桃花。每年桃花开的时候他都能看见她,黄药师去探望欧阳峰,因为她想知道欧阳峰的消息,有了欧阳峰,他每年都可以找借口去看她一次。
 “你知不知道现在对我来说什么最重要?”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你的儿子。”
 “我以前也这么想,但是看着他一天天长大,我知道他早晚会离开我。其实我觉得什么都无所谓啦。以前我认为那句话很重要,因为我觉得有些话说出来就是一生一世,现在想一想,说不说也没有什么分别,因为有些事会变的。我一直以为是我自己是赢的,直到有一天看着镜子,才知道自己输了,在我最美好的时候,我最喜欢的人都不在我身边。如果能重新开始那该多好啊!其实你跟他这么好,为什么不告诉他我在这里呢?”
 “我答应过你,所以我一直没有说。”
 “你太老实了。”
  没多久,她就病死了。临死之前,她把一坛酒交给黄药师,要他带给那个人,她希望欧阳峰可以忘记她。有人说一个人有烦恼是因为记性太好。那年开始,黄药师忘记了很多事情,唯一有印象的,就是他喜欢桃花。六年后,黄药师隐居东海桃花岛,自称桃花岛主,号东邪                欧阳锋篇                                                                                     立春之后,很快就到了惊蛰,每年这个时候会有位朋友来我,但是他今年没有来,没多久,收到一封白驼山来的信,大嫂在两年前的秋天,因为一场大病去世了.知道黄药师不会再来,可是我还继续等,我在门外坐了两天两夜,看着天空在不断的变化,才发现,虽然他到这里很久,却从来没有看清楚这片沙漠,以前看见山,就想知道山的后面是甚么,我现在已经不想知道了,我是孤星入命的人,从小父母早死,只好跟着哥哥相依为命,从小我就懂得保护自己,我知道要想不被人拒绝,最好的方法是先拒绝别人,因为这个原因,我再也没有回去,其实那边也不错,可惜已经不能回头,我的命书里说过,夫妻宫太阳化忌,婚姻有实无名,想不到是真的。那天晚上我忽然之间很想喝酒,结果我喝了那半坛"醉生梦死",好像平常一样,我继续做我的生意。
  “老兄看来你已经四十出头了,这四十几年来,总有些事你不愿再提,或有些人你不愿再见到,因为有些人对不起你,你就想杀了他们,但是你不敢。其实杀一个人是很容易的,一点也不麻烦。我有个朋友,他武功非常好,最近生活上有点困难,如果你能给他一点钱的话,他一定能帮你杀了他,考虑一下。不过要快,如果不是的话......”
  没有事的时候,我会望向白驼山,我清楚记得曾经有一个女人在那边等着我。其实"醉生梦死"只不过是她跟我开的一个玩笑,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记的时候,你反而记得清楚。                                                                                   我曾经听人说过,当你不能够再拥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让自己不要忘记。 不知道为什么,我常常做同一个梦。没多久,我就离开了这个地方。那天,黄历上写着:驿马动,火迫金行,大利西方。
  翌年,欧阳峰重返白驼山,成一方霸主,号称西毒。                                                     ——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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