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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成《边城》中的人物悲剧性原因究竟是什么

(2010-08-23 10:3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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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

车路

渡船

翠翠

湘西

教育

分类: 高中语文必修课教学
    《边城》是沈从文小说的代表作。然而,自他问世以来的60余年中,遭遇的却是毁誉参半的命运。毁者认定《边城》缺乏现实意义,与时代的要求不合,是“生活于现实社会”而“神往于过去的一部分人的生活意识的反映”。誉者则认为《边城》是“一部证明人性皆善的杰作”。与之相关的人歧则是《边城》所展示的人生图景在20世纪30年代究竟是不是一种真实的存在。上述两种评价虽结论不同,却都认定《边城》所表现的只是一种桃源式的原始纯朴的人情美。
   在《习作选集代序》中,沈从文对《边城》的创作意图作过这样的阐释:
   我要表现的本是一种“人生的形式”,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我意不在领导读者去桃源旅行,却想借重桃源上行七百里路酉水流域一个小城小市中几个愚夫俗子,被一件普通人事牵连在一处时,各人应有的一分哀乐,为人类“爱”字作一度恰如其分的说明。
   《边城》情节发展的主线,即叙述学所谓叙述核心,是翠翠与傩送爱情的演变。构成作品情节冲突的,是人物主观精神上对爱情的自由追求,与这种追求在客观现实中难于实现的矛盾。从作为叙述核心的情节链中,清晰地呈现出两组主要人物关系,即一,傩送——翠翠——天保;二、翠翠——傩送——团总女儿。这两组主要人物关系的叙事构成小说两大叙述序列。
   在第一组三人关系中,是天保、傩送兄弟二人同时爱上了翠翠被置于选择的中心。而这种选择,是由两个特定的意象,即车路—马路的矛盾对立获得呈示的。于是,我们获得了有关这一组三人关系叙事的深层结构的结构方图:
   在第二组三人关系中的,是翠翠爱上了傩送,而团总也看上了傩送,派人传话,要以一座崭新碾坊作陪嫁,将女儿配嫁给傩送。在这里,傩送被置于选择的中心。这种选择,也是由两个特定的意象,即渡船和碾坊的矛盾对立获得呈示的。于是,我们又获得了有关这一组三人关系叙事的结构方图:
   小说有关这两组三人关系的叙事,所有的迹象都显示出,翠翠自始至终选择的是傩送,始终不渝初衷;而傩送从第一次在河边邂逅翠翠起,也一直爱着翠翠,其最终选择也是在翠翠一边。而边城中又如此的民风纯朴,人人善良,即不存在明显的、人格化的“棒打鸳鸯散”的邪恶势力,也没有窜掇其间,挑拨离间的小人。可是,小说的最终结局却是悲剧性的。那么,造成这一悲剧性原因究竟是什么?
   要回答这个问题,必须从小说展示的全部人物关系入手。《边城》中的人物关系,是围绕着上述两组人物关系建立起来的。
   先看围绕第一组三人关系中建立的其他人物关系。
   在这里,杨马兵作为媒人,代表天保到渡口提亲,无疑是认同车路的,是天保的代言人;而这一行动是获得顺顺认可与授权认可的,顺顺也站在车路一边。而老船工却经历了一个从车路到马路的变化过程。起始,杨马兵探口风时,他就提出车路——马路让天保选择,天保选择车路,他也很高兴,并对翠翠:“你嫁了他,算是命好!”到他明白翠翠爱的是傩送而不是天保后,其态度又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即从车路转向马路。——他要让翠翠自己做主!其全部行动的出发点,是为了翠翠好,为了翠翠所托得人,这在他的心灵深处,是要极力避免当年女儿的悲剧在翠翠身上重演。——这涉及到小说设置的那个“前故事”。翠翠父母当年唱歌恋爱,最后因“结婚不成”双方殉情的往事。女儿当年的悲剧成为横梗在老船工心头,始终无法消弭的伤痕。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翠翠是否正在步母亲的后尘。
   老船夫……夜里躺在床上便常常陷入一种沉思里去,隐隐约约体会到一件事情(翠翠爱二老不爱大老)。再想下去便是……想到这里时,他笑了,为了害怕而勉强笑了。其有点忧愁,因为他忽然觉得翠翠一切全象那个母亲,而且隐隐约约感觉到这母女二人共同的命运。
   正是这一片苦心,导致老船夫没有爽快的答应天保的提亲,并最终拒绝了翠翠与天保的婚事。可是,第一组三人关系的演变却导致了天保的死亡。这一结果又被带入第二组三人关系,成为小说最终结局的一种极其重要叙述因素。
   再看围绕第二组三人关系展示的其他人物关系。
   在这组三人关系中,团总女儿几乎没有出场。而她又时时在场,这种在场,是由她的利益的维护者(结盟者)的行动获得体现的,这些结盟者中,有公开的——如放言傩送已决定要碾坊不要渡船的那个中寨人;也有较为隐蔽的,即顺顺。在小说中,顺顺是团总女儿利益的实际维护者,顺顺的这一立场,在小说中,是通过较为隐蔽和间接的方式获得表现的。一是看龙舟竞渡时,翠翠与团总儿女同时成为顺顺家的客人。团总女儿及其母亲受顺顺家“特别款待”,被安排在“两个最好窗口”。二是关于傩送出走的叙述。傩送的出走,起因于他与顺顺之间的争吵,而引起争吵的,则是顺顺要傩送就团总家的提亲明确表态。
   二老说:“爸爸,你以为这事为你,家中多座碾坊多个人,你可以快活,你就答应了。如果为的是我,我要好好去想一下,过些日子再说吧。我尚不知道我应当得座碾房,还是当得一只渡船;我命里或只许我撑个渡船!”
   二老的话已将顺顺隐藏在心底的立场和盘托出。——顺顺是站在碾坊一边的。
   可是,到小说结尾,顺顺的立场又似乎是站在翠翠——即渡船一边的。在老船夫死去后,他派人帮助料理后事,并表示要接翠翠到自己家里去住——对翠翠作为自己未来儿媳妇的认可。在这里,顺顺立场表现出一种前后递转的过程。这种转变是在傩送出走,老船夫死之后发生的。傩送的出走,使他明白碾坊终不可得,而老船夫的死,又化解了他郁结在心头的家族情结。
   在这一组三人关系中,老船夫是翠翠的监护人,也是傩送与翠翠婚事的坚定支持者。可是,由于上一组三人关系演变的结果——天保之死的阴影笼罩在这一组三人关系中,老船夫一切为了翠翠着想的一片苦心却不为人理解——“老的为人弯弯曲曲,不利索,大老是他弄死的。”(傩送语)在湘西,这是一种极为严重的人格判断。它意味着对人不讲信义、人格严重缺失的谴责。这导致顺顺父子对老船夫热心的一致冷淡。以致老船夫和傩送搭话时,傩送只是不动感情听下去。
   那点淡漠印象留在老船夫心上,老船夫于是在两人身后,捏紧拳头威吓了三下,轻轻的吼着,把船拉回去了。
   而当他去找顺顺,想弄明白顺顺对碾坊和渡船的真实态度时,得到的也只是敷衍搪塞的回答。待他还想再说几句话时,顺顺都不给他说话机会。
   看看船总时,船总虽还笑着谈到许多笑话,心中却似乎很沉郁,把牌用力掷到桌上去。老船夫不说什么,戴起他那个斗笠,自己走了。
   由冷漠作成的选择近于无声的人格谴责,是对老船夫致命的一击。同时,凭着他的人生阅历,他已经隐隐约约感受到了可能的悲剧后果。其先,杨马兵和他与看新碾坊,同他谈起人们称赞翠翠很能干,将来谁得到她谁就有福气时,老船夫回答说:“有什么福气,又无碾坊作陪嫁,一个光人!”(光人,即光身一人,除这个人外,别无所有,他已预感到在这场碾坊所具有的分量)加上路上听中寨人所说的谎言(傩送已选择碾坊),终于经受不起命运的沉重打击,在一个雷雨交加的晚上,伴随着白塔的坍塌,倒在与他一生休戚与共的古老土地上。
   综上所述,傩送与翠翠爱情悲剧的根源,在于渡船与碾坊的对立(傩送一心想要渡船,父亲的心里却要那座碾坊。为此,暴发了父子间的一场争吵,并直接作成了傩送的离家出走——这是这场爱情悲剧发生的主因;而人与人之间的隔膜与不能相互理解,又是其辅因——老船夫人格的被误解,由亲人死亡形成的家族情结又使这误解雪上加霜;而翠翠内向的性格,又使傩送对翠翠是否爱自己无法获得实证)。
   然而,在小说中,却没有悲剧的直接制造者。这正如老船夫所感觉到的,摊派到自己身上的一分命运,说来实在不公平,可是,又一切无罪过,只应由天负责!——顺顺虽然倾向碾坊,但并没有成为专制式的封建家长,对儿女婚事并未强行包办;团总以一座碾坊作陪嫁,要傩送做自己的女婿,也没有依仗权势,强人所难。在《边城》中,沈从文不想将故事处理成一般的社会悲剧,在着力于提示出隐伏于这一悲剧背后的文化根性,即《边城》悲剧,归根到底,是一种文化悲剧
   沈从文的这一创作意图,是通过小说叙事中的文化编码实现的。这种文化编码,又是通过象征意象的选择来完成的。如前所述,在第一组三人关系中,其叙事的深层结构是车路——马路的对立。车路——马路,在小说文本中一种比喻式的指称,分别指代着两种不同的婚姻方式。所谓有走车路,即托人说媒提亲,婚事全由双方家长做主!而所谓马路,即如老船夫所说,到对面山上去唱歌,唱三年六个月的歌,一切由翠翠做主!即以唱歌求爱的方式,由男女双方自己做主!这种包办与自主的对立,成为车路——马路对立的实质性的内涵。它们分别体现出两种根本不同的文化婚姻形态。车路,是典型的封建文化的婚姻形态,马路,是一直延续至今的根源古老的原始文化的婚姻形态。在湘西苗族中,这种婚恋形态仍完整地保留着。在第二组三人关系中,其叙事的深层结构为渡船——碾坊的对立。在这里,渡船与碾坊是两种显示人物身份特征的物事,分别是翠翠与团总女儿的象征性的指称。所谓碾坊,是金钱、物质的代名词——这座碾坊的一年收益,“顶十个长年干一年”;而渡船,则意味着只是“一个光人”——除翠翠这个人外,别无他物。对傩送而言,要碾坊,则意味着见物不见人(他不爱团总女儿),要渡船,则意味着见人不见物——虽无钱财,却有属人的爱。因而,渡船与碾坊的对立,其实质,是人与物、人与金钱的对立。小说通过这两组意象相互补充,通过象征手法完成对小说叙事的文化编码,提示出两种人的文化存在方式与两种价值观的对立,走马路——要渡船,体现的是一种原始纯朴的价值观:以人为本。而走车路——要碾坊,所体现的则是一种“现代文明”的价值观:以金钱为本位,而人的本质被出让。
   《边城》的叙事,从文化学角度看,就是围绕着这一文化冲突而展开的。《边城》题名,就蕴含着文化边地之意。小说的非核心部分——催化部分的叙事,也是极力突出湘西朝现代转型过程中,两种文化存在方式,两种价值观交织并存的特征。即如在龙舟竞渡时,小说写了一段乡下人有关渡船与碾坊的议论:
   ……
   另有一个女人插嘴说:“事弄成了,好得很呢。人家在河边有一座崭新碾坊陪嫁,比雇十个长年还得力些。”
   有人问:“二老怎么样,可乐意?”
   又有人就轻轻的可是极肯定地说:“二老已说过了——这不必看,第一件事我就不想作那个碾坊的主人!”
   “你听岳云二老亲口说过吗?”
   “我听别人说的,还说二老欢喜一个撑渡船的。”
   “他又不是傻小二,不要碾坊要渡船吗?”
   “那谁知道,横顺人是‘牛肉炒韭菜,各人心里爱’,只看各人心里爱什么就吃什么,渡船不会不如碾坊!”
   这是一场以乡下人方式展开的两种文化价值观的论辩,一方面,这里古风犹存,还有着对古老纯朴的人生价值观的信守,而另一方面,一种与之对立的以金钱为本位的价值观已经在边城浸润传播,在改变着边城人的原有的所信所守。——它为从侧面烘托出顺顺的心理内容埋下了伏笔。——《边城》悲剧正是湘西进现代转型过程中必然遭遇的文化运命。沈从文正是通过对这一文化命运的叙写,传达出他对边城——从其延伸的意义上说,也是对整个中国的文化命运的焦虑,从而弹奏出一曲不胜抑扬的伤感的乐音。但沈从文没有陷入绝望,在小说的结尾,他再次通过象征——白塔的坍塌与重建,表达出这样一种信念:原有的文化虽然正在解体,但新的民族文化品格的重构还可寄望于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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