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洒落的欢愉——一个浙南山区80后的童年

(2010-03-27 10:22:32)
标签:

水木金田

80后

童年

浙南

山区

情感

分类: 童年散记

(文/水墨)

浙江有个贫困县,从县城往西北方向走,在盘山公路上绕上80多公里来到一个乡,从乡里再步行几十里山路到达一个行政村,从这个行政村再走上半个多小时路,到达一个自然村。我外婆家就在这里,我童年的欢愉,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那些迷迷离离的片段,萦绕在记忆中,洒落在这个小山村。

小村很小,四座房子,三个姓,十几户人家,小村四面环山,交通极为不便,日子简单又粗糙,但是我们不怕太阳晒黑了脸,不怕泥土弄脏了手,不怕木柴划破了皮,裹在泥土和汗渍中的日子是那么的丰富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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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座房子已经见到了两座)

天天偷着欢

那时候,外公外婆小舅舅还有我们几个小豆丁在家,他们上山下地的时候喜欢带上我们,而我们也乐得跟出去。他们种豆的时候,我们往坑里撒豆子;他们锄草的时候,我们在边上拔拔草;他们砍柴的时候,我们在旁边捡干柴;他们背柴的时候,我们也会拽上一小把跟在后面……

那时候,山里的生活是单一又贫瘠的,不要说电视、收音机,连电都没有拉上,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娱乐的,但是我们几个小朋友一起捉捉迷藏、扔扔石头,跟在大人屁股后面忙活,总能自得其乐。

最高兴的就是去放牛。大家一起把牛群赶到一个有草的地方,我们几个人就在地上打滚,或者挖挖草药、掏掏鸟窝、捉捉螃蟹、药药溪鱼,或者躺在那里睡个觉。很多时候玩的太过忘怀,牛钻到树林子里不见了,这个时候就是寻着痕迹到处寻找,常常几个人在树丛中钻来钻去,偶尔还会被虫子给扎到了,弄得奇痒无比,这个时候擦点随身携带的“清凉油”就完事。牛一般不会跑太远,也很快就能找到,所以我们都不是太担心,但也有失策的时候,只记得有一次跟几个小朋友一起玩盖茅棚的游戏太过着迷,等我们回过神来牛怎么找都找不到,大家都很怕,怕的都不敢回家,大家一起傻乎乎的饿着肚子在山上待着,一直待到下午,直到舅舅在家左等右等等不到我的人,才过来把我们找了回去,原本以为要挨骂的,结果他只说牛丢了没关系,别把自己也弄丢了,那个时候我就哭了。

最激动的就是捅马蜂窝。其实我胆子挺小的,在山上看到马蜂窝,我是不敢下手的,但是有顽劣分子在,他们看到树上的马蜂窝,就会找杆子过来,对准蜂窝用力一通,然后扔下竹竿拔腿就跑,马蜂嗡嗡的冲了过来,我们则是拼命的跑。有次逃跑路线不对,我一开始就被绊倒在地方,听到马蜂嗡嗡嗡的飞过的声音,我趴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待到马蜂散了后,看到那几个逃跑的伙伴被蛰的满脸的包包,连眼皮子都肿了,我才发现自己逃过了一劫,尽管疼痛难忍,但是他们你看我,我看你,都笑疼了肚子。我们偶尔还会把蜂窝捡回来,把里面的蜂蛹捡出来烤着吃,嗨,好像是需要点勇气。

最盼望的是结冰。由于海拔较高,山里的冬天很冷,冬天的时候常常要积上好厚的雪,下雪的晚上、寒冷的夜里,我们会装一碗糖水,放在屋檐上,第二天起来肯定已经结冰,这个时候把上面一层冰弄出来,当成棒冰吃,尽管天气很冷,冻得鼻子通红,但却是难得的人间美味。更冷的时候,我们还会在玻璃瓶里装一瓶水,把鲜艳的碎布剪成花朵,用线串起来塞进去,放在外面,第二天会发现瓶子冻裂了,留下来的是个冰雕一样的,晶莹剔透,又有美丽的花朵,这个时候,我们就会拿着这个冰雕四处炫耀。

最期待的是下雪。下雪的时候,晒谷场上的雪积的尤其美丽,这个时候,我们就在那里滚雪球堆雪人打雪仗。用煤炭当眼睛,红萝卜当鼻子,看着堆好的雪人总是笑逐颜开,只是当太阳照射越来越厉害的时候,那美丽的眼睛那里化的最厉害,我们又开始懊恼。打雪仗的时候也很激动,只是这个时候的雪要是掷到脖子上、钻到领子里那则是冷飕飕的了,这个时候就会很懊恼,然后很用力的掷对方,以报一球之仇。雪地里玩的这么疯,大多数时候都要弄得脏兮兮的,回家的时候时候少不了挨骂,被骂的时候又有点怕怕、有点懊恼了。

最留恋的是烤火。冬天很是寒冷,人气最旺、最温暖的地方自然是厨房,所以我常常是挤到灶台后面烤火,还说是帮忙烧火,当然了,在外面玩湿了的衣服、鞋子趁机可以烤干,省得又挨骂,还记得有次又烤鞋子,那鞋子挂在火钳上烤太久,结果鞋底烤出了好大一个大窟窿,闻到浓浓的橡胶味,看到外婆拿着那只鞋子,大事不妙,我立即撒腿就跑,乐极生悲啊,哈哈。

春天的时候,大人下田插秧,我们也要下去踩来踩去(他们用蚂蝗来吓我,才落荒而逃);夏天的时候,我们还会去挖蚯蚓,钓青蛙,摸田螺;秋天的时候还会去田里捉蚂蚱,还会爬到高高的稻草堆上滑下来……总之没有一刻消停,其实那时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么折腾是为了什么,反正就是不能闲着,或许也就那个时候还能这么撒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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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年前,我就在这里撒野)

漫漫上学路

村里是没有幼儿园的,基础教育业颇为薄弱,可以说我的启蒙教育在于我的外公外婆。

外公当年参加过起义,在浙北地区的一个县委做过秘书,此后好像在反右派扩大化中丢了饭碗,回到了老家,也不知道怎么折腾的,来到了这个小山村,最后在这里落地生根了。外公是文质彬彬的,他不常下地,他喜欢吟诗作对写写文章,他常常跟我们说“忠孝仁悌,礼义廉耻”,教我们一些古诗词,然后我们在后面不知道所以的背着。外婆空闲的时候,则会教我们几个小豆丁算术、识字、画画等等。外婆总说我愚钝,很多东西要教上很多遍才知道,确实,很简单的算术我总是算错,以至于她串了一串算盘珠子让我边算边玩。

就在他们的“挑三拣四”中,我提前上小学了。学校建在几个自然村的中心地带,估计是方便附近几个村子的小孩上学吧。说是学校,其实是孤零零的一座木房子,没有围墙,任你人来人往,还好民风纯朴,从来没出什么事儿。窗户上好像是没有玻璃的,一到冬天就是山风呼呼的响,我们在里面哆啰啰。学校里只有一位老师,还是我们村的,当时一、二、三几个年级的学生加在一起有20来人,三个年级的语文、数学都是他一个人教,大家按年级坐在一起,教完一年级教二年级,然后三年级,没有教到的那两个年级则是做作业,如此循环。

从我们村到学校有半个小时的山路,像我们当时细胳膊细腿的,晃悠悠的走个四五十分钟也很正常,所以早上来上学的时候都要带上饭菜,中午到饭点时候,轮到值日的同学还要负责蒸热。教室旁边有个土灶,在锅里加点水,加个蒸底,然后把饭盒摞在一起,用自己平时捡的柴火烧上蒸蒸,蒸热了就可以吃了。如果口渴了,开水自然是没有了,我们也没带水壶,学校边上有个小水洼,我们通常用树叶子卷着捞水喝,也有人用手捧着喝的。

那时候好像也有体育课,不过是随机性的,所谓体育课就是在我们的柴快烧没了,大家一起去捡柴,或者一个年级上课,其他年级的不安分,那不安分的也就去捡柴。

学校虽然只有一座二层楼的木板房,但一楼的外墙却是石块垒的,石头缝里常常会有鸟窝,有的时候禁不住好奇就去掏鸟窝,里面常常还有鸟蛋。学校边上还有一个很大很大有坡度的草坪,上面种了几棵茶树,我们常常会在上面滚来滚去,春天的时候,我们还摘一饭盒的茶叶回去。所以尽管路途遥远,尽管条件艰苦,我们都还是很乐意去上学,或者说是有更多的玩伴吧。

这个学校好像只能上到二年级还不知道三年级,反正过了这个年级就要翻山越岭几十里到乡中心小学上学。那时候是住校的,到了周末才回家。在一开始的时候,还会见到一个大人挑着一担米,送一群小孩子上学去,若是安顿下来了,再有高年级的在,则没有大人陪同了。周末放学了当然没有人来接,同路同村的一起结伴回家就可以了。

住校的生活也是有规律的,中餐午餐在学校里蒸饭吃。米,是自家的产的,有的时候自己背,有的时候大人进乡办事顺便捎上一袋;菜,也是自家种的,平时每个星期返校带上一个星期的量,由于要放置一个星期,所以常常是梅干菜、咸菜、咸笋等腌制的东西。

由于偏僻,由于贫困,由于住户分散,我们村一直到90年代初才通上电,此前做作业都是在煤油灯下,我常常会不留神把头发给烧焦,还有煤油很呛鼻,烟雾很熏人,时间久一点,早上起床就会发现鼻孔黑黑的,这是题外话了。

美味好口福

上世纪八十年代,那时候物资是匮乏的,在贫困的小山村,缺衣少食似乎再正常不过,但我在这个小山村一直都很有口福。所谓好口福,就是在自家找,去他家蹭,去山上摘,去地里挖,生的熟的全都要。

外公不常下地,却喜欢打理果树,桃子、李子、梨子、桔子、柿子、板栗种了一片。而且山上还会有很多野果,有草莓、猕猴桃、杨梅,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果实,但是我们都能分辨哪些果实能吃,哪些有毒,哪些美味,哪些涩口。

最兴奋的是剥板栗。中秋前夕,原本用来荡秋千的栗树开始往下掉栗子,这时候大人戴上竹笠,穿上蓑衣,用竹竿去打栗子。这时候打下来的板栗大多还带刺壳,像一个刺毛团,剥去外面的壳,里面就是一颗颗鲜亮的板栗了,吃着甜甜翠翠的。我们常常用火钳帮忙剥刺壳,也常常被刺到,也常常边剥边偷吃,还常常挨骂,因为外婆说生的东西吃多了要长蛔虫,但我屡教不改。

最苦恼的是抢橄榄。村里有两颗橄榄树,品种不一样。两颗都长在一片坟地里,不知道是哪个时期的坟墓,也不知道是谁种的橄榄树,我只知道从我记事起,它们已经是枝繁叶茂,到了成熟的季节,树上长满了果实。一颗树上的果实大大的,我们常常会摘上一个咬上两口,大大的果实,却是涩涩的,不过回味还是很甜,尽管这样,很多人不喜欢这涩涩的味道,树上的果实总是鲜有人问津,长了落了,是那么的寂寞。另一树上的果实是小小的,刚摘下来尽管青涩,但是捂上一段时间,则会发黑发紫,甜甜的,所以这棵树就成了我们的最爱,我们我们常常会爬上去摘,而且下手还要早,否则就摘不到,所以这棵树总是被我们摧残的很厉害,而且我们爬树的身手估计也就是在这颗树上练出来的吧。

最害怕的是摘杨梅。村里好像不怎么种杨梅,但是山上却有很多野生杨梅,杨梅个头不大,大部分都很酸,但是我们还是常常摘过来解解尝,大人还会用来泡杨梅酒。对摘杨梅恐怖的记忆源于一年的暑假,小姨山上去摘杨梅,结果被毒蛇给咬了,脚肿起来也烂起来,村里乡里什么土方法、什么草药都用了,就这么折腾了一个夏天,好像直到快开学脚才勉强好。有过这个恐怖的经历,以至于我们后来很馋杨梅都不敢山上去摘,甚至到现在见到蛇都很紧张。http://s6/bmiddle/63cd3b9dg82bf3ce6ed85&690

最无奈的是栽苹果树。不知道舅舅从哪里捡了颗苹果树的树苗,栽在房子边上,我们常常去浇水施肥,时间慢慢过去,果树越长越高,但不管我们怎么盼望,那树总是结不出苹果,而且慢慢的被虫蛀了,死了。舅舅说是气候原因,温带的东西种到亚热带肯定是不行的,我当时一知半解的点了点头,直到很久以后才明白。

最期盼的是过节日。每到一个重要节日,按照风俗习惯,家家户户都会做上相应的食物应景,清明的清明饼、端午的粽子、中秋的麻糍、冬至的汤圆、过年的年糕……这个时候,我们吃完自家的,还会呼呼呼跑到邻居家,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在灶台前后忙碌,这个时候他们就会拿上一个塞到我手里。要是谁家手艺特别好,那他家就遭殃了,节日的时候一堆小孩全都移到他那里。

最害怕的是浪费。外公要求总是很严格,他生怕我们养成不好的习惯,他特意在饭桌边上的墙壁上贴了副对联“粒米皆从辛苦得,寸薪不是等闲来”(横批是什么不记得了),时刻提醒我们要节约。也因此我们养成了吃多少打多少的习惯,省得他眼睛一瞪我们就发毛,就想落荒而逃。

……

后记

离开那个村子已经很久很久,童年的记忆似乎渐行渐远,只有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才想起那个小山村,那些欢颜,那些洒落的愉悦。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特征,一个地域有一个地域的烙印,这是我,一个浙南山区80后的童年,你的呢,应该不太一样吧?

 

PS:随着时间的流逝,社会的发展,原本欣欣向荣热闹非凡的小村,现在很是荒芜破旧,尽管有了电、通了公路、有了通讯信号,但是很多村民都移居出去了,其余年轻力壮的也都外出谋生了,小孩子也跟着出去读书,只剩几个不愿离开的老年人在那里守候着。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热闹一些,有老人在,那些在外谋生的人们都会回来的。随着外公外婆相继去世,再去那个村子的几率已经很低很低,但是祝福之情依然,祝福那里的人们,是他们给了我快乐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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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荒芜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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