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于2011年重回斯坦福访学期间,在中餐馆宴请我的导师Elizabeth
Traugott时留影。
有机会到斯坦福读书是一种幸运,有幸师从Elizabeth
Traugott这样的国际知名学者则是更大的幸运。在求学生涯中,我自认为自己是个幸运儿。
凡是搞语言学的人,对Traugott教授都不会陌生。她在剑桥大学出版的《语法化》一书风靡世界,也对汉语学界产生了深刻的影响。Traugott教授还具有非凡的管理才能,她担任过很多领导职务,诸如斯坦福大学语言学系主任和大学教务长,美国语言学会会长和秘书长,国际历史语言学会会长,美国科学人文学院双院士,托福考试命题委员会主席,等等。她出生于英国,具有英国人那种缜密的逻辑思维特征。
我刚到斯坦福就听说,Traugott教授对学生要求严格是出了名的。我所在的是东亚语言系,虽然我对她的研究领域很感兴趣,但是当初跨系选她做导师心里还是没有数,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所以就以修她的课来取得其信任。1997年春季学期,我选了Traugott的语法化课,最后的成绩是A。因为有了这个基础,Traugott也就很乐意收我这个徒弟。当我第一次表达想选她做导师时,Traugott在她的办公室专门约见了我,语重心长地告诫我:“中国学者与西方学者写论文的方式差别非常大,如果你想写出可以在西方出版的博士论文,就必须摆脱以前的中文写作习惯,全面接受西方的思维训练,采用西方的写作方法。”我那时想,既然来到美国,就应该放下以前的包袱,彻底地学习西方的思想方法。结果,我的博士论文在毕业后不到半年就成文送给西方出版社出版,不到2年就在荷兰的约翰·苯杰明出版公司以英文出版,这是一家世界上主要的专门出版语言学专著的出版社。
在博士论文选题之初,Traugott教授给我提出一个要求:“用一句话把博士论文的核心内容和学术价值讲清楚,否则不能开题。”当时一听就头就大了,心里想一篇博士论文怎么可能用一句话说清楚呢!这下可难坏了我,回去后苦思冥想了好几个星期,尝试了五六次以上,Traugott都不满意,最后总算勉强过了这一关。这番挑战好处很大,它让我胸有成竹,随后的论文写作都很顺利,效率也就特别高。
在斯坦福读书期间,让我受益最大的老师就是Traugott教授。除了上课外,我跟还她修过三个学期的“独立研究(Independent
Studies)”课,方式就是“一对一教学”,选一种专著,每个星期见面一次,写读书报告,讨论自己的心得。在斯坦福,博士论文开题之前,要通过四门综合考试,Traugott负责我的理论方法课考试,她先是给我列了一个阅读书目,学了几个月后,她出考题让我解答。这门考试的压力最大,但是收益也最大。我2011年回斯坦福时,Traugott已经退休了好几年了,但是幸运的是,学校又把她请回来讲她最新的研究成果——“结构化”,我系统旁听了这门课。她的这一研究成果最后在剑桥大学出版社出版。
人一生遇到一个好老师就是幸运,我遇到好几个像Traugott这样的好老师,所以我是幸运中的幸运。我在语言学上的思路、眼光和胸怀与Elizabeth
Traugott这样的教授的教育和耳濡目染是分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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