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杨澜访谈中看媒体如何造神韩寒

石毓智

        媒体可以把一个白痴宣传成天才，也可以把一个英雄描绘成魔鬼。

        “韩寒神话”是靠文学杂志、报纸电视和互联网一步步打造起来的。没有他们对观众的误导、蒙骗，韩寒神话是不可能建立起来的。那么他们惯用的手段是什么？让我们以“杨澜访谈韩寒”这一节目来剖析。Youtube上有“联想——东方瞭望”的《杨澜访谈录》。

        第一、扭曲事实，制造传奇。

        我很早就听不少人说过，韩寒被复旦大学录取，他为了追求自己的理想，拒绝不上。给人的第一感觉是：韩寒真牛！现在的社会谁能这么超脱！不说是唯一，起码也是奇迹！我后来发现这只是个“传说”，韩寒根本没有被复旦录取过。那么这个传说是谁造出来的？《杨澜访谈录》有一个铿锵有力的背景音：“他被名校录取，但是拒绝不上！”真实情况见韩仁均《儿子韩寒》（156-157页），复旦大学中文系经研究后婉拒了韩寒：

        但是中文系并不培养作家。因此，韩寒如果想成为一流的作家倒真的不一定要读中文系。

因为这种事情不是随便可以造假的，录没录取复旦大学是有记录的。

        第二、移花接木，误导大众。

        在16分钟时，韩寒谈到自己对功课学习不感兴趣。下面是两者的对话。

        杨澜：但你语文课一定要争第一，是吗？

        韩寒：不，不，我争不了。我语文课的作文写得不是特别……，就经常不能拿到高分。而且，经常那种分析呀，我分析得总是特别的不好。我总是不能理解作者划线的……。甚至有一次，我稍微有点儿名气以后，用了我的文章去做那个试卷的分析。以后，我拿到那张试卷，我都不能理解我当时的用意是什么？

         杨澜：他们划了哪句话？

         韩寒：他们划了一句话，然后有一个选择题，说作者当时，就是我写的那篇文章，说作者当时这个词的用意是什么？ABCD我选了一个，但是我记得我选错了。

         杨澜：大笑。

         韩寒：这就说明，一定是规则出了问题，不是我出了问题。

         这时画面上传来一个铿锵有力的背景音：“于是韩寒不再遵守某些规则，在第二个高一还没有念完的时候，他选择离开学校。”

        韩寒也许是为了遮羞，也许是口头表达能力的欠缺，把两个时空不一样的事情措置在一起。根据韩仁均《儿子韩寒》所写，韩寒退学在前，语文卷子出现以韩寒名义发表的文章的分析在后，是其他人发现这张卷子，送到韩寒家里的。实际上，韩寒是因为七门课不及格，老师竭力挽救无效的情况下，被迫退学的。然而《杨澜访谈录》则据此把韩寒描写为“天才”，这位“天才”自己做自己写的文章的考题，发现教育中“规则出了问题”，毅然决定不再遵守这些规则而英雄般退学的。他的“反应试教育”的英雄就是靠这种蒙太奇式的电影手法弄出来的。

        这段话也说明另一个问题，韩寒甚至看不懂他爸爸以他的名义发表的文章。我看了那个考题，实际就是简单的词语解释和句子理解，语文程度好一点的应该知道答案，并不是太钻牛角尖的问题。

        上述这段话也暴露了韩寒的智力欠缺。他学不懂数理化，也不会写作文（他自己承认的），与他不会动脑子密切相关。他所说到的语文试题，顶多说明出题者水平有限，绝对不能得出语文课无用的结论。就像一个数学老师出错了数学题，我们不能因此就得出结论“取消数学课”。谁都觉得这是荒唐的，但是韩寒的逻辑就是如此。

        韩寒出名以后，到处接受媒体的采访，除了大谈取消语文课以外， 还提出数学等其他课也无用。韩寒在2000年3月上海电视台录制《有话大家说》节目中就是这样论证数学无用的（详见韩仁均《儿子韩寒》87-88页）。

        韩寒是新时期各种媒体塑造出来的“张铁生”。中国大众的理性思维能力和科学知识本来就不能再低了，现在媒体还拼命树立这种典型，宣扬“反智主义”有理、光荣。在这种思想影响下的年青一代，恐怕离钱学森先生的期望是越来越远。

        中国的教育不是该不该学习的问题，而是怎样学习的问题。中国学生的后劲儿不足，中国人学习兴趣的早衰，直接影响着一个民族的科技文化水准，钱老所期待的“大师”的出现何其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