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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雕像落户天安门广场的道理(一)石毓智

(2011-01-21 00:38:22)
标签:

杂谈

分类: 文化、历史与文学

    按:为何孔子雕像落户天安门广场?这涉及到对孔子的解读。不同时代、不同地方、特别是不同知识背景和阅历者,对孔子的解读各不相同。古今谁的解读最准确、最全面?我认为是孔子的大弟子子贡。当时社会上就流传“子贡贤于孔子”,可见子贡的水准。而且,今天我们知道孔子这个圣人,是子贡的策划。子贡在老师去世之后,与师弟宰予、有若一道发起了早生运动,他们的口号就是“自生民以来未有贤于夫子者”。

 

    下面是拙著《非常师生:孔子和他的弟子们》中的一章。该书已由商务印书馆出版(2010年9月)。

 

孔子的外交部发言人—子贡

 

石毓智

 

        古今对孔子的理论和人生 解读得最全面、最准确的人,莫过于子贡。如果没有子贡,我们对孔子的理解,恐怕还是在黑暗中摸索。子贡能做到这一点,除了他与孔子的零距离接触外,还在于他的智慧,他的观察力,他的洞察力,特别是他的务实精神和反省能力。

        孔子学院的教学是问答式的,你不问,孔子不答。孔子也不用教案,不像今天的课堂教学,今天非把什么内容上完不可。而且孔子一次只说一句话,你问得越多,他回答得越多。

        孔子的思想是中华民族的宝贵文化遗产,然而他的思想是被问出来的。那么,首先感谢一个善问的人,他就是子贡。子贡不仅问得多,而且面最广,他问政,问仁,问道,问君子,问友,问士,问好人,问坏人,问贫富,问古人,还问今人。

        孔子是那个时代的文化名人,很多人对他好奇,想从他的学生那里打探到一些关于孔子的消息。但是,学生跟学生不一样,问不对人只好空手而归。据《论语·述而》,一次叶公向子路打听孔子,子路傻乎乎的,竟然不回答,啥也说不出来。孔子则埋怨道:“你怎么不说,他这个人呀,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看来,孔子虽然说“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论语·学而》)”,但是他也是很想让别人了解自己的,特别是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好学精神。

        子路是孔子的风纪督察长,但是他并没真正理解老师的为人,特别是老师的理论。叶公是没有找对人,如果问子贡,那一定会得到漂亮的回答。有不少人向子贡打听孔子的事情,大都满意而归。

        根据《论语·学而》,子禽问子贡:“先生每到一个国家,必能了解到那个国家的政事,是请求人告诉他的呢?还是人家自愿告诉他的?”子贡说:“先生是以温和、良善、恭敬、检点、谦逊的态度得来的(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他老人家获得信息的方法,总是和别人不一样吧!”经子贡子贡这么一描绘,马上把孔子的圣人像勾勒出来了。

        讲究师承,也就是学术出身,可以追溯到2,500年之前。俗话说,名师出高徒,好的师承可以给自己平添好几分。这跟今天讲究名校毕业如出一辙。但是,第一个博士导师一定不是博士,第一个名人一定不是向名人学习的。

        卫国的公孙朝大概想贬一贬孔子,向子贡问道:“仲尼是从哪里学习的?”也就是说,孔子的老师是谁。子贡的回答太漂亮啦:“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学?而亦何常师之有(《论语·子张》)?”在子贡看来,夫子的伟大在于所有的“民人”都是他的老师,他是真正读懂了社会这本大书。

        还有人关心夫子的弟子构成问题。你看,孔门弟子什么出身、什么样子都有,有来自官宦家庭的,有来自平民百姓的,有北方的,有南方的,有贤的,有愚的,有帅的,有丑的。所以南郭惠子就好奇,问子贡说:“夫子之门,何其杂也?”“杂”本来不是什么好字眼,子贡的回答很精彩,一连用了两个比喻∶“君子正身以俟,欲来者不距,欲去者不止。且夫良医之门多病人,檃栝之侧多枉木,是以杂也(《荀子·法行》)。”我们夫子德高望重,善待众人,想来的就来,想走的就走。就像一个著名的大夫一样,什么样的人都来看病,什么样的病也都让他来看;就像一棵挺拔的大树旁边多歪曲不直的小树、灌木一样。一句话,弟子来源的杂,正衬托出夫子的伟大。每次子贡的回答,都能对夫子的形象有所提升。

        那么,夫子理论的“一个中心点”在哪里呢?也是子贡问出来的。我们前面讲过,在陈蔡被围期间,缺粮断水,众弟子饿得站都站不起来了,孔子仍然吟诵弦歌之声不绝。这都啥时候了,还“君子不忧不惧”, 因而子贡发火(色作)。此时孔子想降一下子贡的温,提出告诉子贡他“一以贯之”的那个“一”,子贡不感兴趣,对话不了了之。然而,子贡这个最忠心的学生并没有忘了这件事。据《论语·卫灵公》,子贡问道:“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孔子回答:“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子贡的这一问,一直影响到今天。在一次联合国的教科文组织会议上,不少代表提议,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作为全人类最基本的道德规范之一。的确,如果人人都做到了这一点,我们这个世界就和谐了,也就让爱充满了人间。

    问什么样的问题,怎么问问题,代表一个人的水准。上面这个问题,子路是问不出来的。表面上看来,孔子东一句,西一句,实际上他有贯穿其间的一个中心点。子贡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会问这样的问题。

    孔子的学术特征,也是子贡概括出来的。孔子谈什么,不谈什么,代表他的价值观念。子贡说,“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论语·公冶长》)。”这里的文章跟我们今天的意思不一样,指的是诗、书、礼、乐、史等方面的古代文献。孔子曾经说自己“下学而上达(《论语·宪问》)”,下学人士,上达天命,这很容易引起后世人对孔子“上达”思想的臆测。子贡告诫后人,夫子没有发表过这方面的具体言论,避免对孔子的恣意诠释,任意曲解。孔子是个现实主义者,自然也好,人性也好,这些都是极神秘的东西。孔子对玄妙而无实据的东西存而不论。

        孔子的思想是被问出来的,问问题的水准越高,孔子的发挥也就越好。同时是“问政”,可以看出齐景公与子贡之间的距离。

        《论语·颜渊》和《史记·孔子世家》都记录了齐景公向孔子问政, 孔子回答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齐景公拍案叫绝:“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齐景公的思想觉悟也太有待提高了,好像搞政治就是保住自己的饭碗。难怪齐景公死后,孔子对他的评价不高:“齐景公有马千驷,死之日,民无德而称焉(《论语·季氏》)。”齐景公也只顾自己乐陶陶的,不再往下问了,你不问,孔子也不答。据《史记·孔子世家》,过了几天齐景公又向孔子问政:“政在节财。”孔子换话题了。孔子这两次谈论政治,都有些语焉不详,这跟问者的水平太次不无关系。

        现在来看看子贡是如何问政的:

        子贡问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三者何先?”曰:“去兵。”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二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论语·颜渊》)

        不知是因为子贡的水平高,还是孔子的政治思想发展到了新的高度,他的言论也深刻得多,全面得多。在孔子看来,经济(足食),国防(足兵),道德(民信),是立国之本。也就是说,物质文明建设,精神文明建设,加上国防建设,可以保证一个国家长治久安,和谐发展。在今天看来,这种观念也不过时。孔子不愧是一个伟大的思想家!这要搁齐景公,肯定会手舞足蹈,连声“妙!妙!妙!”不再往下问了。然而,子贡就是子贡,他还感兴趣这三件事的轻重缓急。孔子回答,第一重要是道德建设,其次是物质建设,最后才是国防建设。孔子所说的不一定绝对正确,起码我们可以更系统、全面了解他的政治思想。他是最崇尚道德的,所以把道德建设放在第一位。《史记·货殖列传》中引用管仲的一句名言:“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与孔子的政治思想有所不同。

        对孔子人格魅力和道德力量的认定,也是子贡做出来的。孔子很讲究谦让,所以很多时候,他讲的是真心话,还是在谦虚,说的是自己,还是别人,后人很难搞清楚。幸好有了子贡,我们才不在那里犯迷糊。有次孔子自己开了个话题:“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论语·宪问》)。”表面上看,孔子说自己没有能力做到这三点,可是子贡心里清楚,这是夫子在表白自己:“老师说的就是自己呀(夫子自道也)!”

        孔子的性格决定了他不会张扬自己,这不仅是子贡对老师的认识,也是孔子对自己的定位。那就是,孔子是一个仁者、智者、勇者,孔子的一生确实体现了这三点,也确实做到了不忧、不惑、不惧。这就是几千年来,孔子永远不衰的人格魅力所在!

         孔子的理论,在当时的人看来就不好懂,究其原因,除了他的理论博大精深外,还跟孔子不喜欢或者说不善于论证不无关系。子贡呢,是当时的成功人士,经商出色,政绩显着,而且还时不时发些高论,所以不少人认为,子贡的水准超过了他的老师孔子:

        叔孙武叔语大夫于朝,曰:“子贡贤于仲尼。”子服景伯以告子贡。子贡曰:“譬之宫墙,赐之墙也及肩,窥见室家之好。夫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门者或寡矣。夫子之云,不亦宜乎!”(《论语·子张》)

        这搁一般人,有人说他青出于蓝,超过了老师,他一定会翘尾巴。子贡这里恐怕不是谦虚,是真正认识到自己与老师之间的距离。子贡的话总是很艺术,不是抽象的说教,而是用精彩的比喻,给人的印象,既形象又深刻。子贡说:“这就如同房舍的围墙,我的围墙只到肩膀,因而人们都能窥见房屋的美好。我老师的围墙有数仞高,找不到门进去,光在外边蹓达,看不到宗庙的美好,也欣赏不到房舍的富丽。找得到门进去的人可能很少吧。叔孙武叔老先生的话不也很自然么!” 这就是最精彩的广告台词,大大提升了老师的形象,而且也不忘反戈一击,贬一贬叔孙武叔这类人:太缺乏判断力了!

        子贡实质上是孔子的“外交部发言人”。子贡的发言,绝大多数可能是得到“中央”的授权或者起码是认同的。孔子是那个时代的文化超男,人们对他好奇,从各个方面关切他,是很自然的事情。但是,有时候子贡可能自由发挥过了头,就会及时得到“中央”的纠正:

        太宰问于子贡曰:“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也?”子贡曰:“固天纵之将圣,又多能也。”子闻之,曰:“太宰知我乎!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牢曰:“子云:‘吾不试,故艺’。”(《论语·子罕》)

        看来,子贡搞完新闻发布会后,都要向孔子汇报的。这一次孔子对子贡的发挥显然不太满意。太宰问子贡道:“孔老先生是圣人吧?怎么这样多才多艺呢?”子贡说:“这本是上天造就他为圣人,又使他多才多艺的!”子贡是把孔子神话了,迷信化了,这与他后来跟师兄弟们一起把孔子推向圣坛一脉相承。孔子则颇不以为然,因为他不赞成天命,也认为自己不是“生而知之者”,自己的知识是向前人学习,勤于思考而得来的(好古,敏以求之者也《论语·述而》)。太宰只是好奇孔子为何这么多才多艺,问题是出在子贡这里,然而孔子并不直接批评这位新闻发言人,只说“太宰了解我吗”,实际上是说“你阿赐并不了解我”。这是孔子的可敬之处,他并不隐瞒自己贫农出身,因为小的时候贫贱,所以学会了许多卑贱的技艺。同时他认为,那些出身高贵的君子会有这么多技艺吗?不会很多的。孔子还补充说,“我没有做官,所以学会了多种技艺(吾不试,故艺)。” 能用一颗平常心看待自己是不容易的,孔子认为自己的技艺是由两种因素造成的,一是小时候贫贱,二是后来做不了官。孔子有他坦诚可爱的一面,也有他的局限性,认为这些具体的技艺都是卑贱的。

        子贡的善问和解读,使我们能够比较准确而全面地理解孔子的治学之道、伦理核心、政治思想、人格魅力、思想博大。

        子贡的每次新闻发布,都是比喻精当,文采飞扬,每次都是成功的“广而告之”,每次都是对孔子形象的升华!

         善哉,子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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