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方山古塔究何名,定林寺塔,上定林寺塔,下定林寺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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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果然如此吗?谈到寺的古名,笔者认为首先应追到刘宋元嘉元年(公元424)建寺之初。当时只有一寺。寺名是定林寺?还是下定林寺?后来元嘉16年(439)复建新寺,其名是定林寺?还是上定林寺?回答这个问题,笔者想从“最早”几部有关史书淡起:萧梁释慧皎的《高僧传》,唐初魏思廉的《梁书》和李延寿的《南史》,应该说是“最早”的了。前者是齐梁时人,距建寺时间很近,后者是唐初,距列宋元嘉也只有八、九十年。他们比南宋《景定建康志》的撰写年代要早六,七百年。《高僧传》曾谈到建新寺的原因:原寺基础“临涧低侧”,于是“乘高相地,揆卜山势,以元嘉16年斩木刊石营建”。此处意思是说,原寺靠近山涧,位置低湿,难以持久,因此另择高地营建。寺建成后,其名称只会与原寺一致,而不会另定新名(事实上新寺建成,旧寺渐废,只存在几十年)。真象如何?不妨查阅有关记载:《道嵩传》“性好舍,瓶衣外无兼物。宋元徽中(约473,其时新寺已建成30余,年)止钟山定林寺;”《慧弥传》“止钟山定林寺,足不出山三十余年;《傅弘传》“梁孝武帝(其时旧寺已废)闻之,延居钟山定林”;《梁书·刘勰传》校《文心雕龙》五十”,“定林寺(当指新寺)藏经即其铨次也”;《南史·刘勰传》“定林寺经藏,勰所定也”;《南史·明僧绍传》“僧绍闻沙门释僧远风德,往候定林寺”。
有否将两寺加以区别的记载呢?请看:《法献传》元嘉1年,止定林上寺”; 《法通传》“入京初,止庄严后,憩定林上寺”;《僧远传》“以齐永明二年正月,卒于定林上寺”;《僧镜传》“陈郡谢灵运以德音致疑,宋世祖敕止定林下寺”。以上资料,有力地说明“定林寺”才是古名,所谓上、下,只是人们根据新旧寺所处的位置加以区别,并非寺之原名。再看宋《景定建康志》的记载:“定林寺有二:上定林寺旧在蒋山(即钟山)应潮井后,宋元嘉16年禅僧竺法秀造,在下定林寺之西。乾道间僧善鑑请其额于方山重建。下定林寺在蒋山宝公塔西北,宋元嘉元年置,后废”。这里的所谓上、下,也只是将新旧寺加以区别,并非寺之“全名”。采用上定林寺、下定林寺的区别方式,在编者不过觉得比定林上寺、定林下寺,更符合口头和行文习惯罢了。然而各有利弊,唐以前的区别方式不会引起误解;《景定建康志》的方式,却引起了后人误把“上定林寺”当作寺的全名、古名了。这恐怕是编者始料不及的吧。
其次谈一下现存方山麓之宋嘉定残碑(能辩认之字极少),碑名为“方山上定林寺之碑”。初看,这的确是方山寺古名为上定林寺的确证。但细看碑文(碑全文见明人著《金陵梵刹志》),不过说明方山定林寺与钟山上定林寺之渊源而已。当然,僧善鑑请其“额”的“额”是“定林寺”而不是“上定林寺”。谓予不信,不妨再举些资料。大家知道,方山定林寺在明代因巳破败,曾经重建(注意,不是修建),重建之碑虽然现在尚未发现(据方山中学教师云,山下张姓居民用一庙碑反铺地面,未知是该碑否),但《金陵梵刹志》亦收录全文,碑名是“重建方山定林寺纪略”。碑文开头有“望之岿然端重而苍翠者,天印山也。风气凝聚,林木蓊郁隐映于林壑之间者,定林寺也”。碑末称这次重建“经始于天顺庚辰(1460),落成于成化壬寅(1482)”,共22年,其规漠之大,可想而知。这说明其时已无表达与钟山上定林寺渊源的必要,故此碑就用定林寺的原名了
不仅如此,赵宋以来有关定林寺之名人题咏,也可作证。王安石是北宋人,晚年隐居钟山之下,与该寺僧人过从甚密,寺内有安石渎书处——“昭文斋”。其《定林院》诗云:“定林修木老参天,横贯东南一道泉。六月杖藜寻石路,干阴多处弄潺湲”。诗中的“定林”或可说是文体限制,而诗题无“上”字,则显然不是省略。此外如所咏《定林寺》《题定林寺壁》《宿定林寺示宝觉》《僧修定林路成》《定林院昭文斋》等17首诗,其题均无“上”字。长期读书寺内的王安石,应该不会把寺名弄错吧?南宋诗人陆游乾道元年(1165)至金陵,闻钟山定林寺“昭文斋”有王安石画像,冒雨前去瞻仰,曾在寺壁题字,其文曰:“乾道乙酉七月四日,笠泽陆务观,冒大雨,独游“定林”。定林前无“上”字。 “寺”字可省,“上”字如系全名,显然不能省。与陆游齐名的诗人杨万里咏《定林寺》诗:“一个青童一蹇驴,九年来往定林居。经纶枉被周公误,相罢归来始读书”。其诗题亦无“上”字。至于明人盛时泰《宿定林寺》(全诗见《江宁春秋》7辑93页),肯定是在方山,其诗题也无“上”字。以上资料,进一步告诉我们“定林寺”才是古名。
最后谈一下清同治《上江县志》的记载:“宋乾道间,僧善鑑因钟山定林寺既废,建寺于此,名曰“下定林寺”,目废寺曰“上定林寺”。这个“名曰”是不是“想当然”?其实很明显,过去人们对钟山新旧定林寺用上、下区别,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是钟山与方山定林寺的区别(所谓钟山下定林寺,如上所述存在时间极短,从齐梁废至明亦千余年,在一般人心目中早已消失),人们根据两寺所处的地理位置(钟山在西北,方山在东南),参酌史实,亦以上、下别之,有何不可?这个“名曰”,从文义上看,显然从新寺建成后就产生了,流传了,编志者不过“约定俗成”,正式写入志书罢了。同治《上江县志》还有一段记述足兹证明编者对定林寺的情况并非浮光掠影,率尔操觚。如“定林寺是荆公(安石封荆国公)读书处;米元章榜曰昭文斋,李伯时写公真于壁,杨次公为之赞。故定林之名特著矣”。该志对定林区分之记载,其翔实是无庸置辨的,因而为后来一些志书采用。
如光绪重刻《江宁府志》载:“定林寺在钟山废,因请其额于此,遂名此为下定林寺,而号钟山废寺为上定林寺”。民国时的《首都志》,更在方山后用黑体字标明“有下定林寺”。此志《释教》专栏引用有关资料近20种,《高僧传》和《金陵梵刹志》则被反复引用。如《高僧传·昙无忏传》中便有“顷之,又于钟山定林寺译出佛母般泥洹经一卷”的内容。《金陵梵刹志》中收录的关于方山的定林寺碑文,编者参阅几乎是毫无疑义的。可见所载方山“有下定林寺”,决不是草率从事,而是经过斟酌取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