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儿“螳螂子(颊脂垫)”要不要挑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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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医学史 |
新生儿“螳螂子(颊脂垫)”要不要挑割
题记:古之人有言,醫者意也。运用之妙,在于一心,法于阴阳,和于术数,神明变化,意想所至,适合病情,所谓从心所欲,不逾规矩者。斯医也可司一方之命,能起九死之生,其道不极重欤。然医学有深浅,即医工分上下,望闻问切,同此视听,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医之内分诸科,莫不皆然。
摘要:
新生儿吃奶要靠吸吮,他们的腔结构也正适合吸吮的需要:腔较小,硬腭穹窿不显著,舌头短而宽,贴住硬腭,几乎充满整个嘴巴,腔内的黏膜有很多横行隆起的白色皱襞,两颊还长着两块坚厚的脂肪层——颊脂体。颊脂体结构有利于吸牢奶头,有利于乳儿吸吮动作的进行,故又称吸吮垫。有些新生儿生来两块颊脂体较大,通过反复多次的吸吮、就变得更加发达而向口腔凸出,这就是通常所说的“螳螂子。”
螳螂子指小儿生后一个月左右,口腔内两侧近牙龈处,出现肿硬隆起的脂肪垫,剖视之颇似螳螂子。小儿患此,吮乳困难,甚至啼哭不能出声,日久则面呈黄色,尤以鼻准部为最显著。一般只要暂停吮乳6~8小时,将乳汁挤出,用滴管或小匙喂之,即可自愈。如硬块消退较慢,可用冰硼散涂之,日2~3次,切忌割治。
古名:螳螂子、螳螂嘴、妒乳、妨乳
今名:颊脂垫、颊脂垫体
症状
“螳螂子”首见于明·秦景明《幼科金鍼》第八十二编重舌木舌:“重齶/腭(口咢)俗名螳螂子”。当指牙龈肿胀、上腭肿痛、舌上生疮肿痛不适诸疾。
1763年(清乾隆27年),上海名医唐千顷述:“近年来,吴越之嘉兴、湖州、松江、太仓、苏州诸郡,月内小儿,有口噤不乳,啼声难出,两腮肿硬,名谓螳螂子。”
又言:“熟谙稳婆,将利刃于口内两腮割开,挖出坚光恶肉,其形颇肖桑螵蛸。伤处据云,搽以胎骨珍珠散。儿便能乳而愈。若割治少迟,则肿延喉鼻,不可救矣。”
又言:“近日即缙绅之家,亦有受其惑者。耳闻目睹,割死颇多。为父母者轻以儿命送于村妪之手,死而不悔,犹谓病重救迟,深堪痛惜。”
对于治法,叶氏言唐氏原有三方(按:此三方系徐洄溪所制,后人录入再版之《大生要旨》)。一一历试,惟一方最灵,即用发泡药(斑蝥等)涂于眉间及两颐。一日内,三处皆发泡,毒泄即愈。(《大生要旨》叶氏增广版,1858年)
徐大椿言:“…自古无螳螂子之病,近日海滨妖妇造割螳螂子之法,以骗人取利,受其害者甚多也。小儿两颊颐内,有内外皮二层,中空处,有脂膜一块,人人皆然。割去之法,妖妇以法惑人。人见果有螳螂子者,遂相信不疑,死而不悔,深可怜悯。今为之大声疾呼,慎勿被其愚而受其害也。”(《保赤汇编》)
作者行医于江东滨海之区50余年,所见螳螂子已割及未割的乳儿,岁以千计。完全证明徐大椿的观察,并钦佩他对于乳儿口颊的解剖知识。婴儿号哭时,口即张大,颊里的脂垫圆突于口内。无识主妇即以为异物而割治之。所谓割螳螂子者稳婆仅占少数,另有专门割手。此等老妪操刀横割颊里,创口长约二厘米。乳儿惨哭,涎血横流,令人不忍目睹。老妪则随割随挑,剜出脂肪二块,血肉狼藉,置于草纸上。创口涂以黑粉。粉内炭屑沉淀于粘膜内,至成人时,颊内往往有青黑色之粗纹,即在初生后,割过螳螂子的遗迹。
作者曾取得新鲜“螳螂子”数枚,称其重量,每块5克,两颊被剜去脂肪10克。割手不同,而其重量常相等,亦神乎其技!割费因人而异,少则2元,多至黄金2两,通常10元。进一点亦与徐、叶诸氏所见,大致相同。
历史
人类的生括,由于经验积累,发展为一种知识,先流传于民间,然后录之于文字,医学文献亦常如是。但其间必须经过一段酝酿时期。这个酝酿期往往相当长久。诸如天花、麻疹等治疗方法都是这样,“螳螂子”当亦非例外。
这批突然出现的“小儿医”,当然不一定懂得医道。他们大都住在滨海苏、常一带,为了维持他们的生活,因而可能靠自己大胆的创造。
外省来沪者,对于上海乳儿的“螳螂子”,惊为奇闻,因在原籍从未见到,亦没有听到传说过。
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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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螳螂子”乃新生儿两颊间的脂肪垫。清代的中医,如唐千顷、徐大椿等,已经认清这一点,并加以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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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螳螂子”的历史限于江浙之苏、嘉滨海一带,可能系明初自称“小儿医”者所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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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后医生,不论中、西,决不可脱离科学,妄信谬说。
摘编自《古代儿科疾病新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