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轻易怀疑医生进出患者的家门,因为说不准谁家有个病人,有个病人找医生诊断诊断,非常符合情理,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儿了。可是,村里的孟医生经常去孔老太家里,还是引出了传闻。
传闻来自拾粪的张老头,张老头是个勤快人,模样黑,腿有点瘸,尽管媳妇不在了,仍然没有改变早起上街拾粪的习惯。有两个大清早,他发现孔老太的儿媳都是从村头卫生室里慌慌张张地出来,想跟她说话,她大老远地躲着自己,显得很不自然。
莫非孔老太又病了?回家吃完早饭,撂下碗筷,张老头就往孔老太家附近凑,想打探点消息。邻居告诉他,孔老太还是老样子,没听说病有新发展。张老头就顺着胡同折回来,心里不免泛起嘀咕。
孔老太七十多岁了,有个儿子在外地当工人,儿子平时很少回家,家里的儿媳陪着她。要说起来,那个时候,像这样的家庭最让村里人羡慕了,男人在外挣钱,女人在家务农,半工半农家庭,要钱有钱,要粮有粮,日子自然过的比其他庄户人家殷实。孔老太尽管是个老病号,心里并不糊涂,她常跟儿子说,“石头,你把媳妇带走吧,你们有你们自己的生活,不用在家里守着我。”每当她这样说,儿子都大大咧咧地拒绝,说,“这样不是很好吗?让你老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呀,有菊花在家陪你,我在外面踏实。”见执拗不过儿子,孔老太便不再说什么。
有一次临走,石头专门让媳妇张罗了一桌饭菜,招待孟医生。酒过三巡,石头说,“老孟,我就把家里的事拜托给你了。”孟医生说,“见外了不是,你只管在外面安心上班,家里有我,我常过来就是。”石头说,“我不是跟你见外,我娘这身体你知道,少不了麻烦你。”孟医生说,“孔哥,咱多年的街坊邻居不说,孔婶也应该是我的长辈,我跑跑腿是应该的。”石头说,“菊花,过来,给老孟斟杯酒。”老孟说,“咱喝咱的,没必要劳嫂子的大驾了。”石头说,“不行,你只有喝上一杯菊花端的酒,才作数。”老孟说,“好,就按你说的,我喝就是了。”菊花用腰间的围裙擦了擦手,拿过酒瓶,给老孟添满杯,老孟接过去,一饮而尽。菊花说,“你们少喝点酒,多点吃菜。”石头拿眼瞟了一下菊花,说,“你懂什么,我们哥俩今天要来个一醉方休。老孟,别理会他,咱喝咱的。”两个人喝到天色挺晚,都有了些醉意。
从那以后,只要孔老太身体不适,菊花都去喊孟医生。孟医生也不端架子,无论早晚,总是菊花前脚走,他后脚就到。他比以往来的更多更勤,有时候,没事路过,也到这里坐上会儿。
孔老太除了咳嗽,有常年的肺病之外,再就是有些眼花、耳背,没有其它的大毛病。在给老人诊断完,等着老人要么用药、要么静躺之后,菊花往往让孟医生到客厅里抽烟喝茶,多少聊聊一些家长里短。菊花家的三间堂屋,与村里的其他住户没有什么区别,中间一间作客厅,两侧两间作卧室,客厅与卧室通着,没安门,只用一道布帘隔着。有时东间卧室里传来老太太的声音,“菊花,别光顾说好,给孟医生倒茶。”菊花朝孟医生努努嘴,“知道。”孟医生走过去,掀开帘子,接过话茬,说,“婶子,不用客气,感觉哪里不舒服吗?”孔老太说,“没事,没事,你们聊,有事我喊你们。”孟医生看了看滴着的吊瓶,用手捏了捏导管,把管子里的小气泡赶出来,又扶了扶孔老太的手,说,“还得会儿打完,手可别乱动哦。”孔老太说,“明白,明白,打了又不是一次了。”孟医生说,“一个疗程,怎么也需要个五七六天,你这是又起炎症了,消消炎就好了。”孔老太嘟囔着说,“人老了什么好处也没有,整天不是打针,就是吃药。总让你往这跑,都不好意思了。你们出去说话,别传染你们。”孟医生说,“没事,婶子,我什么病号都接触,怕传染还能干医生?”他说着,又回到客厅。
孟医生是村里的赤脚医生,也是唯一的一位医生。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没有门诊竞争,实行医疗卫生专人配备制,孟医生的医术属于祖传,村里就把这份差事交给了他。平时,进药、诊断、治疗全是他一个人承担,好在村子不大,人口不多,也算忙的过来。一年当中,除了配合上边给幼儿打打预防针,遇上有感冒发烧的抓点药,有不注意碰破手脚的包扎包扎,门诊量基本上很少。开始,他把卫生室设在自己家里,后来村里根据上面要求,专门在村头盖起了两间平房,这样既解决了他的生活不便,也便于了卫生管理。之前,菊花都是去他家里喊他,他家里养着一条狗,尽管用链子栓着,狗汪汪地叫起来不停,也让菊花等乡亲们觉得可怕。
“这下,好多了。”菊花有一句没一句地找话。
“是啊。”孟医生说,“家里谁都来,不养狗,你弟妹娘几个夜里害怕。养了狗,乡亲四邻不得安生。”
他们两个在方桌旁一左一右坐着,桌上的罩子灯挑的通亮,照的菊花想偷偷打个哈欠,孟医生都能够看到。菊花说,“哎呀,快完了吧?我都有些困了,天天让你陪这么晚。”孟医生侧过脸,说,“没事,我熬夜已经习惯了。”他摸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放在鼻子上闻了闻,然后,划着一根火柴,把烟点着。烟是大前门的,去其他人家,一般抽不上这种牌子的香烟。烟不带过滤嘴,有根烟丝沾在他的嘴唇上,菊花装作看不见,也不去提醒他。
又过了些时日,应该是临近夏季,天有些热了,身上的棉袄早已经脱去。一个下午,孟医生来到菊花家,家里只有菊花一个人,孩子上学去了,孔老太上街找老太太们晒太阳、拉闲呱去了。菊花一脸的倦容,似乎哪里不适。孟医生说,“嫂子,我怎么今天看你脸色不对?”菊花说,“有几天了,总想咳嗽,感觉身上发冷。”孟医生说,“来,到屋里瞧瞧,可能是伤风感冒了。”孟医生把背上的药箱子往客厅的方桌子上一放,打开盖子,从里面熟练地取出听诊器,一端套在两只耳朵上,一端用右手拿着,贴在了菊花的胸脯上。菊花的胸脯着实有点高,尽管隔着衣服,孟医生还是触到了它的柔软。孟医生说,“肺里没听出什么问题,你张开口看看。”菊花便张开了口。孟医生凑近了,面对着她,说,“要张大点,喊出啊”。菊花使劲喊出了啊。孟医生说,“嫂子,喉咙都发炎了,得抓紧吃药了。”菊花说,“我认为能抗过去的,不曾想,越来越重了。”孟医生说,“觉得哪里不舒服,就赶紧治,千万不能拖着。”菊花说,“不拖有什么办法,又是小的,又是老的,哪里还顾得了自己。”孟医生说,“也是,大哥不在家,也真是难为你了。”菊花说,“你大哥只知道回家照个面就走,又指望不上他。”孟医生刚要再说安慰她的话,发现她的眼角含着湿湿的东西,他不由地生出一丝爱怜,这爱怜里忽然有一丝隐藏着的痛,说不清道不明的那种。他不敢往深处想,也不能多想,毕竟有石头这层关系。他取出药瓶,拿出纸袋,用小药匙数着,包了两个小包给她,说,“记着,这个包一天三次每次三粒,这个包早晚各一次每次两粒。还有一种药,我身边没有带,到晚上我捎过来。”
傍晚,西边的霞光还没有完全走进夜色,院子里的树梢在风的吹拂下还依稀晃动着光的踪影。孟医生来了。孔老太饭食过后还没有上床休息,正在客厅里的小木凳子上坐着。孟医生说,“婶子,嫂子呢?”孔老太说,“来了,快进屋来坐。她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哦,她生病了,我过来送点药。”“她病了?怎么没听她吱声呢?我这个儿媳,就是不大喜欢说话,啥事习惯自己忍着。”孟医生心里想,你这一把年纪了,顾好自己就不错了,跟你说了又能解决什么问题,他提高了嗓门,说,“她可能是怕你担心。”“谁知道呢?石头也有些日子没回来了。他们两口子的事,我也管不了了,说了也没人听。”孟医生说,“都是过四十的人了,就不需要你操那个心了。”“是的,是的。哎,都是我这把老骨头拖累着他们。”“老人家,不能这样说,谁都有年老的时候,都得用人。”
话正说着,菊花回来了。她背了一捆树枝,放在院子的一侧。边洗手,边理头发,说,“大兄弟来了。我出去把早上捡的树枝给弄回来,干的差不多了。”孟医生说,“嫂子真能干,比你兄弟媳妇强多了。她也就只会拉扯个孩子。”菊花说,“可不许这么说,弟妹多好,孩子替你拉扯着,你整天往外跑,多省心。”孟医生说,“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经常受她气哩。两个孩子再带不好,还算个媳妇。”孔老太倒也知趣,见他们对上话了,就起身去了里屋。
孟医生说,“好点了吗?”说到这里,他又觉得自己简直是说的废话,离下午不到几个小时,能好这么快吗?
菊花说,“你开的药已经吃下了。”
孟医生从药箱里取出测温计,用手摔了摔,递给菊花,“你量量体温,我下午觉得你有点烫,估计在发高烧。”
菊花解开上衣的两棵扣子,把测温计夹在左腋窝里。停了一会,取出来,拿给孟医生,又将扣子扣上。
孟医生看了看,说,“38度了,还是打个小针吧。”
菊花说,“吃药就行,还用打针吗?”
孟医生说,“退退烧,打了好的快些。”
菊花不再言语,她看了看孟医生,又怔怔地望着屋外。
孟医生很麻利地配好了药,推了推针管,只见针头里有一小溜药水排出来,洒落在地上。地是用石头夯过的土地面,地面已经有些不平,那一小溜药水到了地上,很快就不见了。他说,“打那边?”菊花说,“那边都行。”菊花背过身去,将裤子褪下来,嘴里说是那边都行,实际上是把白花花的右屁股交给了孟医生。孟医生俯下身去,撩了撩她的上衣,用棉球在那屁股上仔细地擦了擦,然后就是一针下去。
也就是从这一针开始,菊花见了孟医生,不再那么羞涩;也正是从这一针开始,孟医生脑海里常常闪现菊花的白屁股。菊花不仅有些姿色,屁股也比自己的老婆圆多了,白多了。人家菊花这才叫女人,自己老婆是个啥?简直就是豆腐渣。他在村头值班不回家,有时就一个人傻愣着空想,空想之后,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可怕。
进入了秋收季节,各家都忙活起来了。生产队统一安排收获和播种,实行的是年终按工分分口粮。这个时候,连学生都要放假,集中起来帮助大人忙秋收。菊花娘两个谁也没闲着,按照当时的计分方法,整壮男劳力每天记10分,菊花每天只能记8分,闺女只能记6分。为了多挣点工分,菊花放着捡地瓜的活不做,非要逞强学男劳力,刨地瓜。刨地瓜需要抡锄头,既要有力气,又要讲技术,干起来很不轻松。如果干快了,往往不是漏下地瓜没有刨出,就是选不准位置,把地瓜泡烂;如果干慢了,刨仔细了,后边跟着的往往会催促你,甚至产生抱怨,“你看看人家,早刨到地头休息了,你却还在磨磨蹭蹭。”菊花不信邪,认为男人干的,自己也能干。她硬撑着,干完了一天,一点也不比别人落后。可是,到了第二天,她的节奏明显慢了,感到手脚有点不那么听使唤。完成了一笼,刚开始第二笼的时候,只见她锄起锄落,一下子抡到了自己的脚上,血隔着袜子浸了出来,湿了一片。
脚受伤了,活不能干了,只有窝在家里,菊花说不出的烦,打心里觉得委屈。孟医生这又上了门。这次上门与以往不同,菊花心里似乎有了种微妙的变化,她习惯甚至有点喜欢让孟医生摸她的脚儿,也许是孟医生平时不干粗活的缘故,他的手软软的,不像自己的男人做矿工,整天掏煤,满手是茧子。自己的男人不在身边,她对孟医生仿佛有种莫名的依赖,每次他来,她都表现的很乖巧,很听话,他的每句话都像圣旨,带有无比的正确。里面有呵护,有温暖,让她感到不可抗拒。白天,孟医生亲自从镇上买了贰斤鸡蛋过来,这晚上又出现了。
孟医生说,“痛吗?”菊花说,“怎么不痛?鸡蛋你拿走吧,弄斤鸡蛋票也不容易。”那时是计划经济,采取的是供给制,购买什么东西都要凭票,鸡蛋票不是那么轻易有的。孟医生说,“见外了不是?我去镇上总方便些,进药的时候可以捎着一块办,不费事的。”菊花望着他,不再多话,脸上流露出不易察觉的一丝甜蜜。
“老太太好吧?”孟医生试探着问。
“没什么事,她已经睡下了。”菊花脸上有点放光。
“闺女呢?”
“出去玩了,说是找同学一块做作业,还没回来。”
“那我看看脚。该换药了。”
菊花坐在凳子上,自然地将脚伸过去。孟医生低下身子坐下,把菊花的脚放在自己腿上,认真细致地解绷带。他一边给她换药,一边说,“伤口够深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菊花说,“谁知道呢?光顾着干活了,亏了劲不大,锄头偏了。”
孟医生变得低声低语,似乎忘了是在看病,他把菊花的那只脚抱了很长时间,都没有丢开。菊花不出声,也没有收回的意思,他似乎读懂了她的那份沉默和期待。
故事就这样于平静不平静中发生了,情节就这样在自然不自然中展开了。他们之间开始有了双方看似平常却又不同平常的开始,这种开始,只能算是个瞬间的突然的开始,没有准备,没有预谋,没有商量,如同暴雨后的河流漫过了河床,谁也不知道河水还能抬多高。既然是开始,两个人只去关注开始的这个时刻,他们不可能也不会马上静下来考虑结束或者怎么样结束。眼前就这么近,他们只迷离能够听到彼此呼吸的眼前,别的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最先察觉出其中猫腻的是孔老太太。这次,孔老太打完针,已经睡了一觉了,听到屋里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喊了声,“菊花,菊花。”无人应答,屋里顿时没有了动静。不会进了小偷吧?她点着灯,随手摸起了手电筒,披着衣服就下了床,来到堂屋,发现孟医生的药箱子还在。孟医生没走,还是把药箱子忘在这里了?她想,天这么晚了,他不可能不走,也不可能会把东西忘在这里哦?她一边犯着猜测,一边掀开了儿媳妇的门帘。这一掀可不打紧,顺着手电筒的光柱,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孟医生正光着屁股爬在儿媳妇的身上哩。
“哎哟,你们这是?你们这是作的什么孽哟?”孔老太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她依着门框,手电筒掉在地上,一时间愣在那儿,竟然不知所措。
孟医生顾不上解释,忙乱中穿上衣服,匆匆下床,提箱子就跑,听诊器落在地上都不知道捡起。
菊花倒是没那么紧张,她说,“你不是睡着了吗?又起来做什么?”她斜倚在床头上,没有起身的意思,继续说,“反正你也看到了,你是想告诉你儿子,还是怎么着,你掂量着办吧。”
孔老太没有菊花想象的那么凶,她没有上前责怪或者打骂儿媳,只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哭泣起来,“我是哪辈子做的孽哟,让我摊上这么丢人的事儿。还让人活不活了?呜,呜,呜呜。”哭归哭,她的哭声并不高,看样子也没想惊动四邻。
第二天,菊花照常照顾孔老太太吃饭,娘两个谁也没跟谁说话。菊花转身走开的时候,孔老太从背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孔老太尽管心里纠结,但她明白,这种事只能先替儿子偷偷捂着了,声张不得。不然,让村里人看笑话不说,到时候也不好收场。自己不是不了解菊花,自己的儿媳妇不是那种不守妇道的人,自己的这个家多亏了菊花支撑着,不是怕儿子离了找不到儿媳,而是自己还转不过这个弯,目前不想失去这个好儿媳。要怪,就只能怪那个孟医生,自己的儿媳怎么就让他给欺负上了呢?看来是这小子没安好心,起了歹意,呸,小孟真不是个东西!我以后就是病死,也不能再让他来家里治病了。可是,再寻思回来,小孟一直不错,也不像是坏人呀?怎么回事呢?现在的事真让人琢磨不透。唉,人心隔肚皮,说到底,就该怨那个千刀刮的小孟,平时一口一声婶子地叫着,原来是只披羊皮的狼,什么玩意儿,呸,真不是个东西!
孔老太窝在床上,一整天没有出门,心里反复思考这个复杂而又棘手的问题。出了这事,不能不怨儿媳,又不能全怪儿媳。若是让儿子知道了,又该如何是好?孔老太心里添了堵,胸闷的不行,但她又幻想着,如若只这一次,也就罢了,可菊花能够回心转意吗?
后来的事实证明,菊花确实没有按照孔老太的设想去做,那只不过是孔老太背后单方面的一个良好愿望而已,孔老太是为自己和儿子想的,不可能站在菊花的角度上。菊花的鞋子已湿,就不怕再去趟水,而且还是刚湿,自愿的,没人强迫。她才开始迈出前脚,怎么会收住后脚,立马回头?
菊花并不公开刺激孔老太,她学会了瞒天过海,既然老太太看重面子,没有跟自己过不去,自己也总得有所收敛和隐蔽。孟医生是不方便来自己家里了,她就趁夜里偷偷走开,到孟医生那里去,孟医生的卫生室应该最为安全和可靠的。
有句老话讲得好,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菊花和孟医生看似能够避人耳目,不想还是让张老头看出了门道。这也正是文章开头出现的一幕,他们两人已经没有了秘密。
故事写到这里,似乎应该收尾了,但故事情结并没有结束,因为故事的主人翁还要面对后面的生活。不说他俩的事是否在村里传得纷纷扬扬,也不说石头回来之后是否整治过自己的媳妇,更不去说孟医生的听诊器已经被孔老太扔进了大粪坑里,这里,只想告诉大家的是,1980年代,石头带着菊花离开了他们住的那个村子,菊花跟着石头去了石头所在的煤矿。煤矿有成套的福利房,菊花可以以矿工家属身份在那里落户。
一切都归于平静。石头和菊花走后,人们很少再去议论有关的话题,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村子还是那个村子,人却已经不是村里原有的那些人,大家又把目光投向了别处。
完稿于2013年12月17日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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