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鸽和咕咕鸟
(2011-01-07 09:3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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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楼宋体咕咕鸟家鸽锁子杂谈 |
分类: 散文杂说 |
家鸽和咕咕鸟
每到黎明时分,咕咕鸟就会叫起来。它们就栖息在我对面的楼顶上,距离非常近,因此,声音就十分清晰。它会拉着长声调,如诉如怨:“咕咕--咕,咕咕--咕……”叫个不停。由于这个“咕”字和“苦”字发声极为相似,它的叫声又被解读为叫苦连天。你听:“苦苦--苦,苦苦--苦……”,很难区别。所以,我们又叫它“苦苦虫”。在大白天的时候,你的心情又不太好,有时它会落到你的房墙上去叫。每到这时,老伴总是说:“赶跑它,这个脏物件子,净给咱家哭穷。”
咕咕鸟的生活也的确寒苦。而今楼多了,树少了,它们无处搭窝,只好在楼顶上太阳能热水器的缝隙里,安家落户、生儿育女了。至于铺什么,盖什么,更是无从谈起。回头过去来说,那是大树很多的时候,和别的鸟鹊们比起来,它的窝也照样是最简陋的。十根八根的树枝,横三竖四地插架在一起,上面露天,下面透缝,歪歪斜斜地架在树杈上,人们从树下面就能看见透露的鸟蛋。不知道它们的日子怎么会过成这样,难怪它们总是这样“苦苦”地叫着,也难怪它们何以那么不招人喜欢。
说来也有凑巧,你不喜欢咕咕鸟,偏偏就有人给你送鸟来了,送的正好就是这种咕咕鸟。不过,那时它们还小,是我们单位的锁子从老家捉到的。它用笼子提着这两个毛茸茸的小东西,非常高兴地说:“我在地里逮住的,它们不会飞,也跑不快。”我问:“这是什么鸟呀?”他也不知道:“先喂着吧,长大后就知道了。”
于是我就喂着。
买来了鸡饲料,换上大一些的铁笼子,像喂八哥、靛颏那样把它们养起来。它两个倒是不客气,大口大口地吃食,人到跟前也不躲闪。没多长时间,就长出了长尾巴,不几天,又大声地叫起来。这叫声,竟和咕咕鸟的一模一样,“苦苦--苦……”,气得我一手抓起一个,把它们扔到野外的树丛子里。
这时,我又埋怨起我们单位的锁子来了,你干吗闲得没事给我添烦心:我赶都赶不跑的“苦苦虫”,你倒往我家里送,等着他再来时好好地指责他一番。可是,一直过了一年多的时间,他才来了,没等我发问,他倒先向我:“那两只鸟哩?”
我说:“叫我扔了。”
他说:“你怎么扔了?”
我说:“嫌它叫得难听。”
他似乎明白了,就说:“如今它们都不叫了。倒是能卖20块钱。”
我疑惑不解,他就滔滔不绝地讲起村里的事来。他说如今社会进步了,科技发展了,动物们也都进化了,大老鼠再也看不到了,都是拇指肚大的小老鼠,一点狭缝也能钻进去。如今的狸猫都成了宠物,不逮老鼠了,老鼠夹子也夹不住,只能用粘鼠纸去粘。
我喜欢听家乡人的新鲜事,兴致勃勃地认真听着,可是他说的太远了,就插嘴说:“我要听你说鸽子,谁要你说老鼠。”
他说:“都一样,家鸽也变了,和野外的咕咕鸟攀了亲,也不知是做了媳妇还是做了上门女婿,反正是混到一堆生儿育女去了,一窝又一窝,村里这种鸟可多了。”
我喂过鸽子,优良品种,据说是美国的“落地王”,一个月生一窝,一窝准两只。小鸽子一个月又能成熟,就又开始生蛋。它们家族的人口成几何级数增长,不到一年的时光,我的家里就占不开它们了。如今,它们又和野生的进行了杂交,生殖能力更强了,那还了得吗?
“所以啊,”锁子说:“村里的树上、房上,到处都是。年轻人们就用套子套,用网捕捉,逮住了卖到饭馆里,10块钱一只,饭馆里在锅里一炖,当野鸟肉卖出去。”他看我还没有听明白,就又补充说:“不知怎么回事,它们杂交的后代,咕咕鸟不像咕咕鸟,鸽子不像鸽子,四不像。倒是有一样,再也听不到它们苦苦的叫声了。”
噢,我明白了,这段时间,还真是没有听到它们的叫声,原来它们“进化”了。我望着南楼楼顶上的它们,心里想,也真是的,它们有苦难言哪!
20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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