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契】狼王攻,皇子受,大宠文
(2013-12-20 20:32:30)【贰】
待金在中被侍卫找回时,他还似梦非梦的,一脸没睡醒的困样。气得皇后当天就立马打包回了皇城,还给金在中下了一个月之久的禁门令。金在中每天趴在窗台上,可怜兮兮地对着来来回回的宫人皱着眉头好不可怜。
所以禁门令还未到十天,皇帝就心疼小儿子将他给放了出来。
这次金在中倒学乖安分了很多,上次那件染血的外衫差点没让一向温婉的皇后晕厥过去,他这段时间可得听话些。于是,为了讨皇后开心,金在中背会了太傅教的课题,末了还好奇问太傅为什么往前都那么放纵他而不是像皇兄他们的太傅那样抓得紧。
而太傅只是淡淡一句:“只有殿下闯出大祸来了,才会回来乖乖念书讨皇后娘娘开心。”
太傅果然是太傅,姜也还是老的辣。
虽然金在中学问不好,又贪玩,但性子却是出奇的好。平日里对宫人也好的很,完全没主子的样子,得空了还会和太监们一起踢球玩。若是其他几位皇子可是万万不会如此的,但金在中倒是无所谓。
他除了玩就是吃吃喝喝,东串门西串门的,也不爱拿着书捧着念。但唯一对笔墨有兴趣的就是画画,但时常也是在画些人看不懂的东西。
皇帝说教起来,金在中就只得说:“也许是上辈子读多了,这辈子便不想读了。读书人愚钝,我想活的机灵点。”
皇帝听了,上下打量了一番金在中的样子,俊美过人,倒是适合做个游山玩水弹琴吟诗不务正业的公子哥儿。于是,皇帝便准了金在中不必读书,给他请了个教画画的太傅。所谓慈父败儿,因此日后金在中只会画画不会写字就又是后话了。
只是没想到,教画画的太傅依旧是往前教写字的太傅。
金在中问为什么。
太傅说:“因为微臣多才多艺。”
金在中:“那我如果想学武功呢,你会吗?”
“微臣不才,往前在杂耍团呆过,若是九皇子想学也不是不可以。”
金在中点头沉重着脸色说:“我不想,你就教我画画吧。”
每日学画画也算无聊,但还好金在中是有兴趣的。画着画着,也算是像样起来了。但不知为何,他特别喜欢画梅花雪景。春天画,夏天画,秋天画,冬天也画。一年四季都在画这一幅画,最后太傅看不下去了,问,你为啥老是画这玩意啊?
金在中想了想,认真的回答:“因为就是想画啊。”
其实他没说,他还想画一个撑着伞的男子上去,一身长衫如墨,面色温柔,他撑着伞像是在等什么人,如此诗情画意。只可惜,金在中还没学会画人。于是他明白了每日画这个是不可能学会画人的,所以为了画出这个人,金在中开始听太傅的话。
与此同时,金在中寝宫的花苑里,总养着好多白毛大狗。
可每一只都呆呆傻傻的,没有那晚的大狗来的‘可爱’。
“欲先画其人,必先会其意。”
太傅的胡子白了几根,披着夹袄来回踱步。而当初拿着笔画来画去的十二岁小少年,如今也已经是十七的年纪了。墨发及腰,眉目宛若水墨般静雅,唇色犹若盒中的胭脂般甘甜,不是女儿身,却比女儿家生的俊俏。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握着笔,沾着墨水,行云流水,画出新景。
太傅眯眼,瞧一眼:“这是什么?”
“大狗。”
“这神态,像是只狼。”太傅啧声,“九皇子养了一院子傻狗,却能画出这样锋利的狼眼来。”这语气,像是赞赏。能被太傅赞赏的时候不多,金在中当是养耳的就听的乐意了。既然是赞赏,金在中便把这幅画黏在了墙上。
太傅围着屋里的暖炉走不开步子,原地不动的说:“九皇子的那人,画出来没?”
金在中听了,愣了愣,摇摇头。太傅见此,也不问什么了,哼着小调烘着暖炉没再说话。金在中便着手开始画别的,送给皇帝的兰花,送给母后的牡丹,送给大皇嫂的鸳鸯,二皇嫂的杜鹃,三皇嫂的春景……
画了那么多,却始终画不出那个人。
站在冬雪梅花处的那一人,白伞黑衣,眉目如画。
他摇摇头,兀自笑了笑。
过了一会,太傅缓缓说道:“九皇子画的,是江南的梅花雪景。”
“我只在春天的时候去过一次江南,哪能画江南的梅花雪景。”
“京城的梅花雪景可不是这般的。”太傅摸了一把胡子,意味深长的说道,“九皇子能画出江南,便是与江南有着不解之缘,说不定画中人也在江南。去了,便能画出来了,也好了了九皇子的心病。”
这是金在中第一次觉得太傅是个有学问的人,而不是混饭吃的人。
崇敬之意油然而生。
恰巧金在中的二皇兄金翊得皇帝之令去江南探查,金在中想着不能让母后知道他是去玩的,只得跑去皇帝那说自己想学着皇兄们一样帮皇帝的忙,此番前去江南可锻炼锻炼。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金翊在一旁微微皱眉。皇帝倒是欣慰的很,以为金在中长大了也懂得上进了。
此番时间正是太子之位争夺紧张之刻,金翊自然不想金在中与自己去争功,但一看自己的九皇帝,总之……一看就是那种不求上进的样子。
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严谨问道:“九皇帝此次前去可要学些什么?”
“我不学什么,就想去玩玩。二皇兄也不必管我,自己忙自己的便好。”
“看来九皇帝很喜欢江南。”
“对,那边的狗特别好。若是可以,想去找只带回京城来玩。”
他还念念不忘那只大狗,灵气的很,不像自家院子里的那些傻狗那般无趣。二皇子听了这番话,突然地也对金在中放下心来。这九皇帝生的俊美性格糊涂又贪玩,自然也是个公子哥儿哪能有那般野心。想罢,温和着让金在中回去打点好行李明早出发。
而一回到自己寝殿,金在中就咬着糕点和太傅报告:“太傅,我方才照着你和我说的和二皇兄说了。”
太傅点头:“安心去江南玩儿去吧。”顿了顿又补充,“切记,二皇子与官员交谈时,尽量要避开。”
隔了五年再去江南,果然……也是没有丝毫变化。若是有变化的话,就是街头的糖葫芦从一串十个变成了一串八个,肉包子的肉馅少了一些,葱饼上的酱汁没往前那么浓厚了。金在中叹气,真是世风日下啊……
金翊忙着公事自然也没皇后那个闲心管着金在中,此番倒是使得金在中没太多拘束,带着一个侍卫就大摇大摆的出门把江南玩了个透儿。但玩归玩,金在中心里还是有底的,他派了人去寻,在十日后终于寻得那一地。
眼下是冬季,白雪飘飘,梅花沁人心扉,傲骨寒霜。金在中望着眼前这一片景,不禁感叹。命人摆了笔墨,提笔就落。此处虽美,却无人居住,问了也才知道。这儿流传着一个故事,从三百年前开始一代代的传下来。
三百年前,这里住着一个书生,容貌堪比玉色,一个读书人却生的那般好。他本该入朝为官,一生平淡,却不想和狼妖相缠,最后落得个不得好死。相传那一日,大雪纷飞,冷的连湖面都冻了一尺厚。可映着梅花的那片雪,染着血,渗人的很。
书生的尸身没有找到,可这一连片的血,却是让众人都不敢再次落住了。
金在中听完,点点头,也不顾侍卫劝说,将那副梅花雪景放在了树枝上:“既然这般邪气,这画也不带回去了。走吧。”
可还未走远,金在中便转身,雪花随着风吹入他的眼中。睁不开眼睛,看不清来人。末了,侍卫挡在他身前:“殿下,风雪大了,赶紧回去罢。”金在中抿唇,随着侍卫坐上了马车。
而放在树枝上的画,随风而去,沾着风雪却不湿分毫。
哗哗作响,直至落到一人手中才作罢。
桃佬正在琢磨着棋子该如何落下,一杯酒还未入喉,便被眼前这一幕惊呆。画纸稳稳落到郑允浩手中,就如命定一般分毫不差。郑允浩皱眉,墨黑的发,黑色的毛皮外衫。他的手指温热,触及画纸上的雪,化开来,弄湿了纸张。
末了,他淡淡勾起嘴角,看不出喜怒:“梅花,画的甚好。”
“是何人那般不知好歹扰了王的兴致。”桃佬摸着胡子,放下酒杯也看过去,“这气味,倒像是人类的气味。”
“许是风雪太大,吹落于此。”郑允浩将画放在棋局上,“倒是副好画。”
“人类生的一双十指好手,却无奈寿命太短。”桃佬摇头叹息。
而郑允浩的目光却落在‘金在中’三字之上。想了片刻,他起身回了自己的寝宫,留的桃佬一人在那叹气摇头。寝宫的一处檀木盒中,放着一枚上好的玉佩。郑允浩拿出来,望着玉佩一面的凤凰,再看背面,刻着金在中三字。
他挑眉,再看画纸上的落笔。
“莲生。”
“王有何吩咐?”被唤作莲生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半掩着面只露出一双墨青色的眸子。
“五年前,本王欠了一个恩情。”他出声,将玉佩与画纸一同扔到莲生手中,“找到这个玉佩的主人金在中,若有人要加害于他,便救他一命。”
郑允浩是狼妖,虽不信命数,却知道有仇必报,有恩必还。
这幅画栩栩如生,不知为何画出了灵性。此番来他这里,是要他还恩。自然,郑允浩也只需派个手下过去,无需自己劳心伤神便可还了这个恩情。
话说另一边,金在中回了落住的府邸。一进大厅,便看到金翊正和几个江南的官员在商讨什么。几个官员看到金在中,也连忙起身,金在中挥了挥手便进了里屋。金翊笑道:“九皇弟只是来江南游玩的,各位大人不要见怪。”
“听闻九皇子颇受陛下喜爱,眼下看来是真。”
二皇子微微笑道:“我这皇弟自小机灵,深得父皇喜欢,但只因好玩,至今还不识字,只会写写自个儿的名字罢了。”
“陛下倒也宠九皇子,毕竟……是小儿子嘛。”一个官员应和道,察觉到了二皇子的不悦。都说二皇子虽表面温和,内心却阴戾。虽能干,但皇帝却从未有意要将太子之位给他。
皇帝生了九个儿子,另八个争得厉害,唯有金在中一人逍遥自在对太子之位不闻不问。加上皇帝对他的宠爱,若是金在中能干一些,就算母亲是皇后,也难免可以活的这般好。毕竟,也是个幼子,哪及得上哥哥们的心计。
“一个皇子不识字,这可实在是有伤大雅。”官员们叹气。
可金翊却突然的想到了什么。
不识字,如此伤风败俗之事发生在皇室父皇居然任由它发生。不仅不责骂,反倒是夸赞有加。这意味着什么,金翊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若是太子之位一但确定,那么位子上那人可不是用一般的方法可以扯得下来的,到时候若是金在中再识字,也不晚。
其实金翊也是想太多,金在中不识字,虽是皇帝默许的,但皇帝也是真的想金在中安其一生才如此。说起来,最喜爱的儿子和最能干的儿子永远是两个人。皇帝这个位子不好坐,皇帝宠爱小儿子如此,又怎么舍得他去这个位子。
皇位,未必是好的。
至高无上的权利和画地为牢,未必是好的。
但也感谢金翊的疑心病,不然金在中就这样平平安安的回了皇城,那他和郑允浩这两个八字没一撇的,估计是这辈子难再见面了。
金翊起了杀心这事儿他对每个皇子都有过,只是又都犯不着。但他是自小都恼着金在中的,虽然金在中讨其他几个哥哥开心,却独独惹他厌烦。母后是皇后,自小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皇帝宠着,还把自个儿小时候的太傅赐给了他。可这家伙吧,又偏偏是个不好学的,霸占着最好的太傅不说,还天天只知道画画。
于是金翊策划了一起纵火案,那日他安排了几个人进府邸。然后自己又借着公务一夜未归,在官员家中商讨了一晚上的公务,可谓是让众人对他敬意大加。二皇子废寝忘食的处理公务之事也就此传了出去。
一大清早,金翊还未踏出官员府中,便收到府邸着火,金在中的厢房被烧的一干二净连尸身都烧化了的噩耗。说是金在中贪玩,不小心点了火给闹着了。下人们扑灭火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于是,满府的下人都被斩首了。
这噩耗也很快就传到了皇城,皇后一口气没缓过来就晕了过去,皇帝更是半个月都伤心的没上早朝。
可谁都不知道,在金翊接到金在中已经被烧死的噩耗时,金在中正抱着被子睡得香甜。醒了,砸吧砸吧嘴说:“早饭吃什么?”
一旁的人说:“今天没早饭吃了。”
“那我一会自己出去买吧。”
“死人不能出去买。”
金在中醒了,怒声问:“你大清早咒我死干嘛!”
莲生冷冷又说:“你二皇兄一把火想烧死你,你现在对外边来说,就是个死人。”
金在中愣了,把这句话来来回回的在脑子里放了十几遍,终于明白了。他裹着被子坐在地上,问眼前这人:“你救了我?”莲生点头,金在中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裹着的被子,又说,“我现在出去,指不定还没回皇城二皇兄就又把我杀了。不管他信不信,哎,我是真无心做太子的。不过你为什么要救我,咱两不认识啊。”
眼前的人丢给他一个果子没有回答:“在下告辞了。”
“你要把我一个人丢这儿?”
莲生顿了顿,不然呢?
“你好歹得把我送回皇城啊。”金在中抓紧了被子,里头穿着里衣,身无分文,“不然你救我也是白救,我还是得死啊。”
莲生记得郑允浩只是让他救金在中,也没说要送皇城。但若是白救了,也不知道郑允浩会不会生气。莲生纠结了,想来想去,还是说:“我有很多事要做,不能送你回皇城。要不我弄匹马给你,你自己回去。”
“你也知道我现在是见不得人的身份,若是就这样回去了,指不定路上死多少回呢。”金在中伶牙俐齿的,却红了眼睛,“你就好人做到底,送我回去罢。若我到了皇城,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
“哥哥,你帮帮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