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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中国戏曲之艺术价值与现代际遇

(2012-06-18 15: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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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

中国戏曲自上古时代的歌舞、巫觋等原始拟态表演之始,经由慢慢岁月长河中的一系列发展,直至南北宋之交的永嘉杂剧,才终于成熟为一门独特的中国艺术样式。它拥有高度的概括性和综合性,集对白、音乐、歌唱、舞蹈、武术和杂技等于一身,形成了其独特的艺术价值。

 

限于研究能力与文章篇幅,现简要谈谈其艺术价值中最重要的部分,即戏曲的审美性。任何一件艺术品,包括现代与后现代诸多流派的艺术作品,从本质来说,仍然还是审美意义上的。如果失去了其美学特质,也就失去了艺术本身存在的价值。尤其对于中国戏曲而言,便更是如此。北京师范大学教授郭英德曾说,中国古典戏曲艺术精神的本质特征,是一种高度自由的审美精神,一种自由地把握世界的艺术方式。[1] 

 

构成中国戏曲隽永而持久艺术魅力的审美情趣,主要在于两个方面,也是很多专家与学者都曾经谈到过的,一是抒情性,二是虚实性。

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中谈论戏剧时,讲到“悲剧是对于一个严肃、完整、有一定长度的行动的摹仿”,简要地说,悲剧是摹仿,是对于“行动”的摹仿。这句话非常精辟地说明了西方戏剧注重情节、矛盾和场面动作的特点,各种戏剧元素(如人物、结构、语言等)都是为尽善尽美地表现行动(情节)服务的。而在《闲情寄语》中,李渔则强调了“人情所必至”这五个字。虽然他不如亚氏的影响之深远,但毕竟是对中国戏曲表现内容非常独到的阐释。

 

古典戏曲文学继承了中国诗歌传统的意在言外、含蓄蕴藉的艺术风格,运用了了中国诗歌传统的托物比兴、情景交融的造境方法,包括借景言情、景中有情、情中有景等多种表现形式,将抒情性渗透进题材选择,情节安排,人物刻画,文字加工,以及舞台呈现,演员表演等一切戏曲组合因子。现在,就其中首要的,也是当今观众、读者最能感受到的一部分做浅显分析,即戏曲剧本的抒情性。

 

如汤显祖的《牡丹亭》中,流传最广的一支曲子:

[皂罗袍]: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 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 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锦屏人忒看得这韶光贱!

杜丽娘在婢女春香怂恿下,背父游园,才第一次看到大自然这美不胜收的春天,大好春将她内心深藏的活力唤醒,自己身心的美和大自然的美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不由生出惜春的感叹: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谢灵运说天下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四者难并,而在这里也表达了杜丽娘的无奈,成为了千古绝句。后几句看似写景:云霞雨丝,烟波画船,莺歌燕语,青山杜鹃,好一幅秀丽清新的江南风光图。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又表达自我心声,这是一种无人欣赏的失落,无人关注的寂寞、年华虚度的不甘以及纯情少女渴望爱情而不得的怅怨心理。

 

明代画家陈洪绶称《琵琶行》:“十分情十分说出,能令有情者皆为之死”。无与伦比的抒情性,这既是中国诗歌的显著特点,也是戏曲制胜的不二法宝。最凝练的语言,最大限度的感情容量,将人物的感情进行诗态化的演绎,显得曼妙飘逸,瑰丽多姿。

至于中国戏曲的虚实性,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虚实相生性,是与中国传统绘画、雕塑、园林建筑中的“留白”等手法息息相通,互为长益的。“虚”与“实”的概念应该最初发端于古代中国人对于生命、宇宙以及自然的哲学思考和规律性总结。正如宗白华在《美学散步》写到的:

由于“粹”,由于去粗存精,艺术表现里有了“虚”,“洗尽尘滓,独存孤迥(南田语)”。由于“全”,才能做到孟子所说的“充实之谓美,充实而又光辉之大”。“虚”和“实”辩证的统一,才能完成艺术的表现,形成艺术的美。[2]

 

这一段是对“虚实”作用的概括性描述,而王骥德也讲过:

戏剧之道,出之贵实,而用之贵虚。《明珠》《浣纱》《红拂》《玉合》以实用而实者也;《还魂》、二《梦》以虚用而实者也。以实用而用实也易,以虚用而用实也难。[3]

这“大体上说明了中国戏曲解决虚、实关系的独特规律”(夏写时语),对于这二者探究,中国戏曲几百年来在实践中不断加以丰富和完善,逐步形成了一套内容完备、技法多元的虚拟性和象征性表现手法。其典型的表现之一,就是戏曲的舞台呈现。

 

与西方戏剧曾经的传统“三一律”相比较,戏曲的舞台空间是不固定的,表演时间也是自由的。传统的舞台上,最让人印象深刻的道具布置便是“一桌二椅”。演员出场以前,这些东西并不具有任何实在的意义与内涵。只有演员进行表演的时候,观众才会知道,这里到底是朝廷军营之内,还是衙门厅堂之上,具体的空间感才得以形成。而同时,在时间表现的向度方面,戏曲更是可以无限地压缩与延展。演员跑一个圆场,不仅可以表示跑了千百里地,而且也可以表示度过了几天乃至几十天。

 

就演员的这种跑场而言,它是一种虚拟的动作,但并不意味着是虚空里生出来的,毫无道理的。相反,它正是虚实结合、虚实相生原则的最好体现。它们都来自于生活,是对生活真是的艺术性提炼,来完成气氛制造、情节推进和情感表达。

 

“虚”与“实”的美学理论与实践,“打开了古代戏曲艺术家的视野,他们不是从如何最有效地利用有限的舞台时、空间出发来考虑问题的,而是从如何突破舞台时、空间的严格限制来考虑问题的”(见注3,第100页),这就大大扩展了舞台的表现空间和表现内容,为观众留下了更好更精彩的想象空间和观剧体验。

时至今日,中国戏曲的际遇可谓喜忧参半,令人欣喜的是国家对戏曲振兴与繁荣的重视,有越来越多的人对戏曲发生兴趣,参与戏曲的创作、演出和观看。而另一方面,在全球化与现代化的世界中,古老的中国戏曲也面临着巨大的挑战和危机,新兴媒体媒介的传播与使用,新思潮新形式的艺术表现手法不断涌现,8090后年轻人对戏曲的疏离与隔膜,都在一定程度上给戏曲发展和创新带来负面因素。

 

我认为,中国戏曲在前行道路上遇到过的和也是现在正在经历最大困境,就是老生常谈的继承与创新的问题。一般来说,主要下面有三种观点。

保守一些的认为戏曲不太适合表现现当代生活,而强调对流传下来的剧目、剧种原汁原味的继承和演出,认为删改或者创造新剧目难以实行,并且会破坏戏曲的美感。另外一方则主张全面的改革,中西合璧或者西体中用,综合运用交响乐、现代舞台技术、话剧对白等艺术手法,大胆地创新。而中立一些的观点,则是认为像昆曲等成熟圆润的艺术形式,可以作为保留项目继续搬演,另外的像越剧、秦腔等剧种,可利用其较大的可塑空间进行种种戏剧实验。

 

诚然,经过数百年的发展,中国戏曲尤其是像京剧、昆曲等流派,已经形成了自己成熟的体系和模式,从剧本选择,到演员表演、乐师伴奏的舞台加工,以及观众情绪唤起的互动环节等等,都有自己稳定甚至可以说是固定的流程。

整套流水线般地作业,既高度地概括了生活,却又影响了自身与时代的跟进和接轨。就上文提到的戏曲审美中的抒情性和虚实结合性,来举两例说明。

现代人的生活节奏,可以说无论是在城市还是农村,都较以前加快了很多。而与之相适应的情感表达,也更多地与此相适应,如果允许,我将之称为“快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有个形象太或许不太科学的例子,电影《失恋三十三天》,女主人公与男友相恋七年,两人忽然分手后,她伤心不已,几乎不能正常工作和生活。但只用了33天,心灵创伤就基本愈合了,自己也恢复到以前积极向上的状态中去了。

 

但是在古代,或者说从现在的留下来的古代戏曲文本资料来看,这种情感表达则要绵长、深远、哀怨得多。一次简单的、短暂的游园过程,便能引起杜丽娘心中的种种情思,深发出大段大段的感想与叹惋,这是与现代人有很大差别的。或者,换句话说,我们可以理解杜丽娘的感情,但我们自己却没有办法像她那样,因为那已经不合适。再比如,在很多剧目里,旦角表现害臊羞涩时,会侧过头,然后用手摆弄发梢或者衣角、手帕等物。这在以前也是很常见的生活情境,是具有中国式美感的动作,但就现代人来看,则无端多出了滑稽的喜剧成分。

所以,在对戏曲的继承与创新问题上,我们不能拘泥于古已有之的几个老戏,这样一直搬演下去,靠着吃老本生活,戏曲必定走向没落,毕竟传统戏曲的形式基本上是稳定的、保守的、雷同的,从剧本的结构到表演、音乐、服饰等等,数十年甚至数百年间都少有变化。剧目之间,除了故事情节、人物姓名外,相似之处极多,而差异之处极少。其节奏仍滞留在农业社会“品戏”的阶段,极其缓慢。

 

在改革上,应该注意的是与当下中国的现实生存图景紧密结合。

就像朱恒夫教授说过的:

当代都市文化要求不断的创新,最反对形式的雷同与单一,每一种内容都应该有着与其相吻合的表达方式,其节奏则同于当今的社会生活,明朗而快速。戏曲发展的正确方向应该是,在保持民族文化核心质素与戏曲本质的前提下,融合当代都市文化精神与都市艺术。[4]

 

 

 

 

 

 



[1]  《温州商报》,《中国古典戏曲的审美特性20080127日版

[2] 《美学散步》,宗白华(著) 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115

[3]  转引自《戏曲美学论文集》, 詹幕陶、闻起 (选编)  中国戏剧出版社,第78

[4] 《类型别解:艺术历史与当下的印痕》,《艺术学》编委会编著,学林出版社,2009年版,第3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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