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甲辰龙年
(2024-02-15 17:20:00)
说起过年,在中国人眼中一定是春节,毕竟西历新年在中国人眼中的分量是太轻了。1959年我刚上一年级,寒假随母亲去姥姥家过春节,在头年我赶上了农村腊月二十三的祭灶(北方小年送灶王爷升天),推磨子磨麦子蒸馒头,看杀猪,参加做豆腐,推碾子碾黄米蒸年糕,看街头挂吊挂*....,正是那近一个月的农村春节生活,在我幼小的心中留下了一生的记忆。
磨麦子的磨子太重了,我一个人推不动一寸。碾黄米的碾子(在没有铺米的情况下)倒是能够推得动。蒸馒头粘糕的笼屉一掀就看不到人了(雾气太大)只有磨豆腐的小石磨我可以一个人推起来。我践行了很多倍感新鲜的事物....。
那时候农村没有收音机,好像电灯尚未入户更别说电视与手机了,小孩子再有精神头过了午夜也就睁不开眼了,只有大人们彻夜忙活等候五更天的大拜年。我被一阵震耳的二踢脚炮声惊醒,隔着毛头纸糊的,只留一块小玻璃的窗户外看,天空接连不断的火光闪过和接下来一声声的炸雷让小孩子害怕。
我姥爷抱着头年赶集买的两张特大苇席正在正房门前窗下铺摆,不大一会就听到了嘈杂的说话声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一大群人走进院子,好像有个领头人喊了一声;给计德大伯(姥爷名字付计德)计德大大(就是大妈)拜年了!于是,几十个人齐刷刷跪在苇席上磕头,同时说些祝福的话,我惊诧不已,姥爷站在前面笑脸迎送...如此行动如潮水一般,送走一波又迎来一波足有一个多时辰才告结束。
看杀猪的现场我学着农村小朋友捡过三角形的猪指甲,学着他们的样子往指甲里放一根棉线,
再压上一小块猪油点灯玩,那成就感十分自诩。也见过邻居家大门洞影壁墙上土地爷神龛 的上供点香。
这就是上千年的农耕文化下的亿万农民生活,早起晚归
土里刨食。黄河流域,长江流域,南疆北国,从黑土地,黄土地到红土地,大同小异的繁衍生活着一代又一代的炎黄子孙。
随着社会进步,科技飞速发展,人们的生活告别了饥饿,生活质量有了质的飞跃,政府一度“让每一个困难户都要吃上除夕的饺子”的军令状成了历史,“忙时吃干,闲时吃稀”也成了老三届之前那一代人的回忆,越来越丰富的物质生活与越来越空虚的灵魂成了人们甩不掉的困惑...。
小的时候盼过年,不知啥原因现在是讨厌过年...,小时候过年是能够穿新衣服,吃上肉,还有那五毛最多一块钱的压岁钱,现在过年如同礼拜天不知道干些啥...比过去丰富十几倍的年夜饭远不如记忆中那一碗菜多肉少的饺子香,可能是老了,怀旧多了...也可能是时代把人变了。
*吊挂;农村五十步左右街道横拉一根绳子,绳子上浆糊粘上长方形或三角形印油图案的纸片横跨街道,可以增加节日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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