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相恋了，结婚了，共赴爱的河湾。女人对男人的关系，是鱼和水，投入了就再也离开不得，离开了就会干渴而死；而男人对女人的关系，是蛙和水，需要了就跳下来，不需要了就上岸去。

女人很平凡，像树叶子一样平常而朴实，但因为年轻，饱满，小城的男人就像蝴蝶一样整日在她身边翩跹。但从学校出来不久的女人，在万千惊愕中选择了他，一个将小提琴拉得风生水起却脾气暴躁的男人。本来平凡如叶子的女人春来翠绿秋至飘零，也就是完整的一生一世，但是选择了与自己不合拍的男人就像选择了风雨，枝头的摇曳注定不再平静。

男人手巧但心不灵。常常在小城宁静的夜晚将琴音像月华一样淌满街巷。女人总是在琴声中醒来，坐起，莫名地双眸盈满清泪。男人体格高大，坚实的怀抱，宽阔的胸脯，女人喜欢这样的大男人。是的，男人要大，无论如何大腿大胸的女人其实都小，小到一颗尘埃，低到尘埃里才感觉到踏实；小到一瓣雪花，飘飘扬扬最终落下，就融化了再也不见了。躺在男人沉重的身体之下，女人幸福地闭上了眼睛，忘记了自己。有那么一次，女人的某个动作惹恼了男人，还没有走进婚姻殿堂的男人像拳王泰森一样将女人击倒，女人的一颗眼就像两瓣桃花，挂在女人的头颅很久没有凋谢。

女人还是喜欢他。喜欢男人粗鲁的样子，渴望男人在一刻钟前还大大咧咧此刻却温柔似水地抱自己上床，流连男人像野兽一样进入自己的身体后的丰富和充盈。但不喜欢男人下了床就形同路人，并且满嘴脏话。成家后的男人越发不得志，将生活揉搓成一块餐桌上的抹布，弄脏了再洗，干净了再擦。终于，男人说要像许多事业男一样，到南方去靠自己的小提琴打拼天下。女人同意了，女人能不同意吗？自始至终，女人就将自己低到尘埃里，只有男人的咆哮，哪里还听得到女人像蚊子一样轻微的声音。

只是苦了女人，男人走后，新婚的女人经常在墙头眺望，大街上车水马龙，许多男人有墙外动情的呼唤，情那么真，意那么切，诱惑无边。有那么几次。女人再也忍受不住深闺寂寞，庭院萧瑟，想奋不顾身从墙头砸下，但发现满世界是火，不是水，而自己是一尾鱼，一尾形单影只无比脆弱的鱼。最后女人流着眼泪跑回浴室，在莲花喷斗里，一任冰凉的水花浇灭那像野草一样蓬勃生长的渴望。那两峰挺拔的乳头，像男人嘴角两簇燃烧的烟头，在暗夜里，一明一暗地闪烁。

这世界最值钱的是艺术，那时不管听得懂的听不懂的一律为你鼓掌叫好；最不值钱的也是艺术，这时你就是一朵寒夜里的花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就是孤芳自赏，就是自娱自乐。在外面流浪多年的男人最终走投无路疲倦归来，女人无限爱怜地抱着男人的头，说不怕的，从此之后再也不出去了，我能挣钱养活你。啪，一声清脆的响声，那是男人一个响亮的耳光，五痕鲜艳的指印像革命党人的呐喊触目惊心。臭婊子，扫把星。说吧，老子出去这么多年，你到底偷了几个野汉子？男人骂完，掏出早做准备的手铐和脚镣，将女人牢牢拴住，再将女人的衣服粗暴地剥开，有一件利具刺穿女人的下身，女人疼痛的晕死过去，醒来时发现男人在自己身下捯饬，并且破口大骂，叫呀，快叫呀，她妈的比外面澡堂的婊子差远了！

男人离去兀自醉酒，留女人在床头独自品味着那丝甜蜜和那份痛楚。琴声再起，女人在琴声中慢慢睡去，梦见自己真的变成了一尾鱼，和另一尾鱼在河湾自由自在的游弋。突然一个波浪将她们送上岸滩，潮水退去，她们就这样搁浅在岸滩上，没有水她们很快就会干渴而死，她想出了一个办法，用自己的唾沫濡湿对方，可是另一尾鱼转瞬之间却变成了一只青蛙，活灵活现地聒噪而去。

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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