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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每当上下班高峰时间,几乎是半城的莫斯科人都汇聚在地铁内,人头攒动,川流不息,任劳任怨的地铁列车载着莫斯科人紧张有序的生活渐行渐远。莫斯科就这样浓缩在这一方方的空间里,任生活的脚步生生不息地延续着……
莫斯科的地铁一直是俄罗斯的骄傲。城内 100 多个建筑风格迥然各异的地铁站简直就是一座座地下宫殿,历久弥新,闪烁着俄罗斯人智慧的光彩。一提起地铁,莫斯科人可以喋喋不休地说出它的许多好处:两辆列车进站的间隔只有 1 分钟左右,等候时间短;速度极快,5 分钟两站,容易计算时间;永远也不用担心塞车;票价便宜,只要你愿意,买张几个卢布的票就可以在地下穿行整个莫斯科……
只有进入地铁,你才会完完全全地理解莫斯科人的骄傲。最令初次进入地铁的外国人咋舌的是地铁内的滚动电梯,有的竟长达数十米。登上电梯向上翘首,一眼望不着头,倒真有一种扶摇直上的感觉。随即你就会发现,莫斯科人在乘地铁时所表现出的精神面貌与地铁内富丽堂皇的背景相得益彰。一走上电梯,人们就会自动靠右站立,左侧空出作为急行道。地铁的滚动电梯速度本来就很快,还总有一些人急速抢行。这些人大多是年轻人,肩背挎包,手提便袋,为了争夺那短短的几分钟时间而三步并做两步地沿阶而上。而右侧站立的人中,男女情侣相对而立,或深情对视,或倾情拥吻,都坦然自若,如入无人之境。
偌大的地铁站宛若一个时装展示场,在这里,你可以见到绝对超乎寻常的奇异装束。
一次,我在阿尔巴特地铁站内见到了极为新奇的“景观”:一位摩登女郎,剃得光光的头上,一撮长毛悄然独立,风吹过来,竟能岿然不动,这个造型的设计者是在刻意地表现一个怎样卓尔不群的意念,令观者颇费思量。不多时,又有一位新新人类闪亮登场,只见这位身材极佳的妙龄女郎,可以暴露的部位上都有不同的装饰,最奇特的是,她的身上可谓“环环相扣”:眉角上带着眉环,鼻翼上带着鼻环,嘴唇上带着唇环,肚脐上带着脐环,就更不要说耳环、指环、颈环了。环顾左右,笔者发现,周围的倜傥男士竟然对其视而不见,在美女香躯的艳光照射下,照样看他们的书,填他们的字。
顺便交代一下,莫斯科人特别喜欢读书,在地铁内读书已成为一种习惯,他们尤其喜欢报纸杂志上的一种填字游戏。莫斯科人在地铁内很少讲话,如果有人主动和你搭腔,那么,不是你妨碍了他,就是他喝醉了酒。一上地铁,无论是坐是站,他们就一头钻到那些空格里填起字来,神情专注得像是整个世界就他一个人似的。奇怪的是,无论填到多么忘我的程度,他们都能从沉醉中及时回过神来,起身下车,绝不会坐过站。
不要说任何事都无法引起地铁内的莫斯科人的注意,一般情况下,他们会为一只被带上地铁的狗行“注目礼”。
狗一般情况下是在主人的引领下上车来,之后,它会很自然地 卧在主人的脚下,并懂得对同车乘客的善意提问及时报以善意的“眸语”。“是男孩还是女孩?”“几岁了?”等等关于狗的问题通常由狗的主人代替回答,这时,狗的主人洋溢着慈爱光辉的目光不时地投向狗,仿佛是在征询狗对这些问题的答案是否满意似的。
俄罗斯人爱狗是出了名的,俄罗斯人对狗的情感依赖是独有的,狗在他们眼里是家庭的一分子。既然是家庭的一分子,那么,狗们就理所当然地享有与人对等的待遇。
我在地铁内见到过这样的情景:一位母亲带着一个三四岁大的 孩子和一只狗。上地铁时,孩子是被拉上来的,狗呢,是被抱上来的。拉上来的那个孩子极好看,脸蛋纯洁得像个天使,抱上来的那条狗极丑陋,脸蛋皱得像核桃皮。上来坐下,孩子站在膝头,狗却卧在膝上。只有我这个东方人会觉得这是个问题,而俄罗斯人早已见怪不怪,或许,还认为这是一种美德呢。
通常,地铁过道里是一个非常热闹的去处,卖小货的,卖书刊的,卖艺的,还有乞讨的。
卖小货的通常是一些老头老太,小小物件换点零花钱,虽然清苦但活得坦然。也有一些老头老太和残疾人干脆伸手要钱,穿得干干净净,要得安安静静,这些人也绝没有不坦然。总能看见一些未婚妈妈怀抱幼儿伸手讨钱,青春还依然健在,而美丽却被生活的艰辛作弄得灰头土脸的,由不得你不同情。
卖艺的多是一些音乐家,或拉小提琴,或吹萨克斯,或放声歌唱,运气好时,还能看到相当阵容的乐队表演。这些准艺术家们的面前大多放一个小袋子,或干脆把乐器盒子打开,人们会把零钱丢进去,但感觉上钱对他们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有人欣赏他们的音乐。这些音乐家们有一种特殊的高贵,这份高贵与他们的音乐一样,绝对不是区区一点钱就可以侵犯的。
本文摘自《行走的家园》王菁野 著,当代中国出版社,出版时间:2015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