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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道恢宏，物各其迹，宇宙列张，阴阳交徙。”每次读到这段铭刻在清华科技园对撞铜牛基座上的文字，总是想起一对陌生的朋友，一对情侣。难以平静。

那是2008年秋冬之交，很偶然的一次机会，进入了清华科技园。记得那一天，是为了等一个朋友，朋友有事，久久未来。剩了我在科技园的绿草和银杏之间穿梭。

自然，我来到了阳光厅后面的大铜牛雕像前。一眼就望见了，两头雄壮的大牛正在前方对抗，正是激烈之时，牛角对牛角奋力相抵,每头牛背部都高高拱了起来……瞬间，我被征服了……这种景象直接唤醒了我深深隐藏在心底儿时的印迹……小时候，我放了太多牛，见过太多牛的争斗。很快，正当我沉浸在一种无穷无尽的遐想中……一个素昧平生的健壮小伙，得知我是湖南人，且第一次来清华……就自告奋勇，细细给我讲起了这对铜牛的故事……

“1986年,李可染有感于李政道相对性离子碰撞之原理,挥毫创作的画作《核子重如牛·对撞生新态》。……2007年4月26日,由已故绘画大师李可染的夫人、雕塑家邹佩珠女士根据李可染生前画作创作成“科学与艺术”的主题雕塑，落座清华科技园中心广场……”停了一会儿，他接着说道，“这座雕塑，主要就是为了说明，科学和艺术是不可分割的,就像一枚硬币的两面,它们缘于人类活动最高尚的部分,都追求着深刻性、普遍性、永恒和富有意义。也是为了纪念科学巨匠李政道与艺术大师李可染的深厚友谊……”我谢过他，问他为什么知道的这么多？

他告诉我，他来北京很多年了。大约二零零三年就来了，当时高考没考好。自己一个人从四川奔来北京，就是为了要在北京混出个模样来。这些年，一直在北大旁听，后来转到清华。一直在这边听课。铜牛的故事就是在课堂上听老师讲来的。

我很惊讶。看着他一米七左右瘦瘦的身材，背着一个帆布包，瞪着一双大眼睛，倒也很有精神，气色也很好。于是我与他聊开了。说话很投入也很随意。“今天没有课吗？”“今天只有上午有，在二教那边，早已经结束了。我到这里来，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只见他眼睛闪了很久，停了一会儿。拉开我，走到一边，对我说，“大哥，你谈过恋爱吗？”我点点头。他拉住我的手说，“说正经的，我还是第一次。今天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一个女孩。”他看了看手表，“还有点时间。”“这个女孩是山东的，也在北京自学，比我小两岁。事情缘起去年，我有一次路经科技园，无意中捡到一本书……于是张贴广告，对方看到后，约定在这两头牛前给还……”“大哥，你说我应该对她说些什么？”

看着他跳动渴望的眼神，我不知道该告诉他什么。沉疑了片刻，我对他说，“如果是别的，我可以告诉你很多话，但是爱情不一样，它是你自己的，需要你自己去感受和捍卫……你也可以不赞成我的话，但是这的确是我此时此刻想对你说的。”……

……

事后，很久。这个第一次接近爱情的男孩，告诉我，那一天，他对她说：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但是我爱你，我将一生对此负责。他告诉我，他对着那对铜牛发誓了，这对铜牛纪念的是一种深厚的友谊，在这种深厚的友谊前，我希望我和你的相遇不是一种偶然，而是一种对撞……让一个崭新的世界因此而得以形成……这一辈子，活或者死，都值了。

也许，我与他也不仅仅只是一种偶遇……后来，再后来，我来了科技园工作，于是每一次走过这对铜牛的时候，我都会深深地注视它们良久……希望这个隐藏在心底的故事，带给每个人一个温馨圆满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