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隔壁是王姗文家。他爸爸是公安系统的干部,可是从没见他穿过公安制服,人长得高大魁梧,常穿一身褪色的蓝色中山装,有时还见他穿黄色的旧军装,是个转业军人。搬来隔壁做邻居,王叔叔单独一个人住了很长时间,老家在乡下,家属还没随过来。一年夏天才见到姗文的妈妈、奶奶和三个小女孩。一家人总算团聚了。
王叔叔挺喜欢小孩。有时放学回来路上,他下班正巧遇见我了,就会招呼一声“带你回家吧。”然后把我抱上车,坐在他自行车的前杠上,把我顺路带回家。一路上还会问,上什么课啦,学会什么啦。那是条碎青石路,坑坑洼洼的,车子行在路上,颠簸的厉害。颠得屁股生疼,也不敢吱声,得接受王叔叔的好意。说真话,还不如自己走路来得舒服。
王姗文是老大,比我小好几岁,长的有点单薄,单眼皮,黑短发。穿红花短袖衣,黑布裙子,用绿绒线扎一个小辫偏向一边。每天早晨都可以看到她奶奶站在凉台上挨个给三个小孩梳小辫,凉台的木栏杆上还放着一碗水,奶奶时不时用梳子沾上点水,光滑那支棱着的头发:老二梳两个小辫,老三小的很,梳一个朝天小辫。太小了,玩不到一起,后面两个妹妹,我连名字都没记得。姐妹仨岁数一个挨一个,个子一个矮一个,站成一排像琴键上的音阶,123相差半阶。
那年夏天王姗文生病死了。一放暑假,我到上海外婆家去了。假期结束,回来听说王姗文得病死了,得的是大脑炎,我有点吃惊,心里很难过。听她奶奶说,王姗文连着几天发高烧41度,尽说胡话,吃西瓜连瓜皮一起都吃下去了,到医院没抢救过来。奶奶说姗文是让蚊子害死的。我第一次知道蚊子有这样厉害。
虽然和王姗文在一起玩的时间比较少,但是天天见到的邻居小朋友再也见不到了,心灵上引起很大的震撼,头脑中对死亡有了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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