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新枯树赋·
(2025-03-02 08:1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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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予独陟山林，至于幽壑之隈，见一枯树，孑然挺秀。其枝桠杈枒，若病鹤之骨，嶙峋而峭拔；其皮皴裂，犹古卷之残，斑驳以陆离。睹此萧森之象，幽情勃发，遂作《新枯树赋》。
忆昔盛时，斯树植于膏腴，禀山川之灵秀，承日月之精芒。朝暾初升，迎其瑞霭；夕霞欲敛，送其绮光。甘露零而润其根荄，使深固难徙；清风拂而摇其柯叶，若仙袂飘飏。当夫春风骀荡，阳气萌动，芽蘖始坼，如翠玉之缀枝，晔晔然呈其秀；夏雨霶霈，甘霖普施，柯叶蓊蔚，似绿云之蔽天，霭霭兮覆其庥
。蜂蝶联翩，翔集其侧，穿芳丛以采掇，逐香风而嬉游；百鸟嘤鸣，栖止其上，或啭清音，或歌丽曲，于林泉间奏钧天之乐。彼时生机畅茂，与万类同春，饫自然之惠泽，未识沧桑之慨。
俄而天道谲诡，灾沴忽临。旱魃为虐，赤地千里，川泽竭涸，根柢弗舒。骄阳酷烈，类爨火之灼，叶渐萎悴，纷然飘零，似离人泪洒。既而狂飙怒号，声若雷霆，掣电耀空，势如崩山。枝干摧折，根本伤残，元气顿丧，曩昔之荣盛，若泡影幻灭，渐就枯槁之境。
今瞻此树，生机已泯，而风骨棱然。其干挺然特立，虽栉风沐雨，饱经剥蚀，经百代而弗倾，历千秋而犹昂，昭显坚贞之质。枝干纵横，或如虬龙夭矫，蜿蜒欲上青云；或似苍鹰奋翼，搏击将凌浩汉，虽无绿叶之敷荣，而古朴雄浑之概自生。树皮驳落，岁月之痕历历，每一道皴裂，皆为时光镂刻，往昔之兴废，悉蕴其中。
枯树缄默无言，然若有灵，欲诉往岁之兴衰。其见证山川之迁变，历经朝代之递嬗，阅百代而不移其志，历千秋而犹存其形。于其前，人生若白驹过隙，倏忽即逝；其所涵之历史渊深，若沧海浩渺，令人肃然起敬。
由此思及人生，恰似此枯树之运命。夫人处寰中，茫茫尘世，孰能免诸蹇舛？或婴沉疴之苦，缠绵床蓐；或遇事业之棘，壮志难酬；或逢情殇之痛，肝肠寸断。诸般困厄，犹狂风骤雨，侵袭生活。然如枯树虽遭重创，犹屹立不摇，人亦当于困阨之中，守信念如磐石，怀坚毅而不屈。
稽诸往古，仁人志士多困厄中奋起，以卓荦之操，成不朽之功。司马迁受宫刑之辱，幽于缧绁，而志不屈挠，发愤著书，遂成《史记》，通古今之变，立一家之言，名垂千古；苏轼屡遭迁谪，仕途偃蹇，然豁达以处，逸兴遄飞，遗篇什盈箧，其诗词文章，或豪放，或婉约，皆为后世所崇。彼等犹此枯树，虽经百难，而能于岁月砥砺中，焕耀华光。
予伫立树前，凝思良久，喟然长叹。此枯树，乃自然之灵化，实生命之表征。其以静默之姿，示吾人以真谛：无论逢何艰虞，皆当守内心之坚，执志如一。盖唯于逆境中坚守，方可得生命之真意，留鸿爪于岁月之途。
且夫，此树于林薮间，虽生机已绝，然为众微物之庐。蝼蚁营巢于其躯，菌蕈滋生乎其体。化腐朽为神奇，滋养厚土，助新绿之萌蘖，成生态之循环。兴衰相因，生生不息，于颓败中蕴育新机，此乃自然之妙道，生命之奥理。
观夫画史，丹青妙手多绘枯树之态。元人倪瓒，逸笔写枯柯，简淡空灵，寥寥数笔，意境超尘；明人徐渭，泼墨挥毫，笔势纵横，墨韵淋漓，绘枯树之沧桑。此树若天然图画，于天地间展其逸致，为艺林添韵，启后世之创作。
至若民俗，枯树或被视为镇邪之物，庇佑乡梓，承载平安之祈愿；或尊为岁月之证，流传神异之谈，为文化传承之符。于古老传说，为神灵栖止之所；在民间信仰，成守护之象征。其已逾草木之属，而为文化精神之寄，融入民族血脉，传诸千代。
日薄西山，残阳似血，余晖洒树，煜煜然若披金缕。予怀敬畏之心，携思索之意，徐徐言归。而此枯树，仍寂然峙于山林，如岁月之守望者，默观时序更迭，赓续不朽传奇，以待后人探寻，倾诉无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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