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结婚话当年
今日,是我与屠正明结婚31周年纪念日。
上午九点,飘起雪花。接着,一团团白色的花儿,纷纷扬扬,正像当年结婚那天一样,恰好纪念。
31年前,我在湖北·黄冈·堵城高中任教。放了寒假,教师集中在文教局搞“一打三反”。那年,天异常的冷,雪下的很大。清早,屠正明从东风公司坐汽车、火车,乘长江轮渡,来到我面前。
他25岁,英俊而瘦,坚毅挺拔。身穿旧蓝布上装,裤子是新做的,解放军鞋,头上戴蓝色布帽,肩上背着的军用包里,装着路过武汉买的4斤挂面,口袋里揣着结婚介绍信。我见到他,有点激动。我也开具一纸介绍信,请了3天假,我和他,双双来到黄冈区登记结婚。负责登记的一男子,看过介绍信后,就发给我们两张上端印有毛主席像、两旁有两条毛主席语录、红色套有“囍”字的结婚证书,在下方“一九七一年一月十七日”处,盖有黄冈县黄冈区革命委员会公章。我俩各人手执一结婚证,算是法律上承认的合法夫妻了。从这会起,他就是我终身的丈夫了。我脑子里就像这漫天飘舞的纯洁的雪花,纯洁无瑕。没有现在的地位、金钱、背景等。那是每个人都很纯洁的年代。
我俩在黄冈吃了一顿肚片汤,购得搪瓷茶盘一个,中间印有“芒果”一枚,上方印有“工人阶级领导一切”的语录;又买几个茶杯,几斤水果,一斤天蓝色毛线。我俩一前一后,走在回学校的土路上,回到黄冈堵城高中我的家:不到10平方米的平房,前后两扇窗户,一张破旧单人棕床,上面铺着新被单(11元),绿色线体被面(7元),靠墙一张旧的木桌,一张木椅,在后窗的角落有一小煤炉。我俩买了一个小钢精锅(4元)。泥巴地面坑坑洼洼。这是我俩的新房,我俩的家当。
那天,我穿着黑色翻毛皮鞋,海军呢裤——屠正明在开封为我买的原料,自己做的;绿色线提棉袄,外罩则是花了2元4角钱买的浅紫色小花棉布,自己比着棉袄,手缝的布衣。没有婚礼,没有婚宴,没有彩车,没有鲜花,没有美酒,没有结婚戒指……就我们俩,在陋室里,生起小煤炉,平静地度过人生的转折。
第二天,我们相伴,到黄州照相馆,照了张黑白结婚照。我穿着厚厚的棉衣,很傻的样子。黄州回来,在堵城小街,买些蔬菜,一条小鱼,就这样开始了有家的生活。
校园静悄悄的。除了一位单身老年伙房大师傅,加上隔壁老师的妻子小何,在学校住外,空无一人。我在只度过3天,又到黄州参加“一打三反”去了,他一个人留在家里享受寂寞。到过大年那天运动结束,我才回来。几位同事凑了钱,买一只暖水瓶和一个脸盆送给我们,我们让他们吃了喜糖和水果。
元宵节刚过,屠正明接到东风公司铸造一厂,摧他速回的电报。我把一只竹壳暖瓶、一个单人床单送给他。在离学校不远的江边,送他上小木船。他坐在小木船上,摇摇晃晃地走了,我满怀惆怅地回到学校的家。
这年春节,我没有给父母寄钱。我俩结婚,伙食费用,加在一起,共用120元左右,相当于我俩两个月的工资。
转眼三十一年过去了。时代在变化,人事在变迁,当年的一对风华正茂、血气方刚的青年,而今已是两鬓白发的中年。
2002·1·17中午,我们重温当年,又喝了一顿“肚片汤”,感慨万千。他送我一贺卡,内有题词:
敬爱的广明先生:
一九七一——二00二,值次您我婚旅三十一周年,最美好的日子,献上最美丽祝愿。祝您
身体健康
心情长好
大气常存
白首百年
老同学正明
二00二年一月十七日
我,只送给他一句话:珍惜当年,珍惜现在,珍惜未来。愿我们平静的结合,热烈的生活,平静的相伴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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