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回忆——“当官之旅”。
真到我考上大学,母亲才对我讲起,在我很小的时候,她请一位算命先生为我算命。
“不会织,不会纺,穿得绫罗绸缎响。”这是算命先生的话。
“有钱有福气。”这是母亲的理解。
“又送终,又送气,临老还得她的记。”这也是算命先生说的话。
“有孝心,享我的福。”这也是母亲诠释。
于是,母亲很高兴。
算命先生说的话,让我的奶奶(爷爷的第二任妻子,住在叔叔家)知道了。她说:“天庭不饱满,太阳穴有点凹,是个讨饭的命。”这是奶奶为我算就的命。
“讨饭不讨饭,不用你管,反正不会讨到你家……”这是母亲和奶奶争吵时说的话。
为我的“命”,大概有七八年,母亲没和奶奶说过话。
还是母亲对我“命”理解的对。有钱,有福。住着大房,吃鸡鸭鱼肉。绫罗绸缎,不在话下。时兴毛料,羽绒,打开衣柜,一辈子吃穿不完。这是母亲始所未料。为母亲买衣服,羊毛衫,皮鞋,金耳环,珍珠项链,奉送几百上千元零花钱,算是享了福。遗憾的是,1998年夏季的一天,刚吃罢晚饭,接到母亲病危的电话,第二天6点多,母亲就走了……
母亲在我家常驻,这次才从这里接走几个月。没想到,不能为母亲送终,不能说是孝女啊!
母亲走后,我常回忆她为我算的命。突然发现:命中有“福”,没有“官”字。所以,我这辈子,没有当官的机遇,都是擦肩而过。于是,我对算命先生,敬佩不已。算得神,算得准,算我没有当官的“命”。
回首二十年前,当我为丈夫、为儿女,决意离开工作十多年的东风铸造一厂子弟学校时,刘齐通校长对我说:不要走,留在这,当教务主任。教务主任,比校长小一点的“官”,也算有权,威风,享受科级待遇。我却婉言谢绝,与“官”擦肩而过。
1986年,又遇当官的机遇。主管教学的黎志军副校长,对我透露:经学校领导反复研究决定,推荐我当东风六中教导主任,只待东风教委批文。很快“机密”被全校老师知道,不叫邱老师,改叫“邱主任”。待批文下来,教务主任不是我,是另一位女性。这回与“官”又擦肩而过。但不像第一次潇洒,心中有怨气,很伤心。知识分子的通病:怕丢面子。我也不能例外。
1991年初,我走马上任,当上教务主任,名正言顺。学校印发“红头文件”,当众宣布。这个“官”不是争的,是校长、党总支书记认定的。不能说“三顾茅庐”,却与我谈过三次话。校长给我打过三次电话,非要我助他一臂之力。当这个“官”,名声响亮,就是“扛大梁”。
正赶上初三、高三临近赶考。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考试成绩,录取比例,全市排名,成绩好坏,关系学校的声誉,书记、校长的政绩。于是,我不敢懈怠,大刀阔斧,一改多年的俗套,别是一套:诸如备课、授课、作业、考试成绩等等。意在“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也就是如今的“竞争意思”。头一脚踢得好,老师们忙得团团转,学生成绩大大提高。校长很得意,自诩为“伯乐”。老师们虽然忙、累,却说:早应该这样做。当然,这话大多是有教学水平的老师们之口。
这一脚踢得更精彩的是:教委领导认可了5年前,在“官”名单上“划掉”的我的姓名的一位不懂“当官之道”、只晓得好好教学的女性。于是,经学校领导班子研究,由副书记李顺江亲手执笔,列举了我的学历、年龄1、性别、历届教学成绩、工作能力、组织能力、以及当教导主任仅半年的功绩等,报请教委审批。
这次教委任命我为主管教学的“副校长”,享受科级待遇。涨级快,奖金多,出校办事坐小车。可以施展才华,侃侃而谈治校方略……
遗憾的是:我不识抬举,辞职不干!再次与“官”擦肩而过。
我记住算命先生的话:命中有福无“官”运。
上帝让我出世,对我一生的命运作了安排。我没有“当官”的本事:奉承,献媚,讨好,刊脸色,送礼包,三天两头儿上司家里跑……
我只有当老师的本事,教学水平高,吃得苦,挨得累。
哎,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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