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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明文存》·5·邱广明著·我的大学(二十一)·871篇

(2021-03-20 15:5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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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米碴粥

吃水艰难

烟袋锅子

小桃花

一线天

《双明文存》
邱广明著【5】——我的大学(二十一)

       天亮起床,差不多快10点。只看见阳光照到对面山头。大铁锅里,煮着昨晚磨好的黄豆,豆浆和豆渣混在一起煮,放些盐,这是招待我们远方来客的美餐。大多数吃的是煮过的玉米碴子。一开始,胃胀,拉不出大便。过几天,多喝些陶罐的茶,也就习惯了。
      妇女主任屋前是一口干涸的洼地,下雨了,有积水,用勺一勺一勺,或瓢一瓢一瓢地淘进木桶里,做饭,洗菜,烧茶。一遇干旱,就要去四周的山里,在坑坑洼洼的有水地方搞点回来。再遇大旱,那就不知道他们怎么取水了。洼地四周都是大山,站在这里好像井底之蛙,除了山还是山,头顶上方一片青天,湛蓝湛蓝地没有一点污染。
       白天,我们和社员一块上山,用镰刀把枯草割掉,堆在一起,点火烧掉,这叫“烧山”。枯草变成肥料,春天的草会长得茂盛。活倒不累,就是穿行在荆棘丛中,爬上高高的山上,从上向下割草。一天下来,双手都留下道道血口。
        山里天黑的早。吃罢玉米碴粥,还要到两里多路的生产队参加学习,内容是毛主席指示,抓革命、促生产之类。一个大火膛内,燃烧两块大树燉,火苗直往上窜,很暖和。周围除了我们三个女学生外,其余都是手拿长烟袋,头上缠着一圈圈黑布或白布的土家族农民。那烟袋,足有一米来长,深深烟袋锅里,塞满了自制烟叶。离火膛老远,把长烟袋伸进火膛,猛吸两口,烟叶一明一暗,吸得嘴里叭叭直响。听老乡讲,这山高天寒,吸烟是除湿抗寒的办法之一。有一次,队长还客气把长烟管递给我,让抽一口偿偿。我谢绝了他好意,连声说:“我怕呛!我怕呛!”山里人说的不无道理。常听人讲:东北人三大怪,窗户纸贴在外,生过娃娃吊起来,大姑娘抱个大烟袋。大姑娘吸旱烟,怕也是御寒吧。

     和妇女主任同处时间长了,年龄又相近,免不了要拉拉家常。她告诉我们,他丈夫在武汉当兵,她去过武汉,说武汉大得很,太好玩了。由于家里没钱,没有买什么东西带回来。说着,从枕头底下拿出丈夫送给她的一双尼龙袜。同伴袁春兰一看,就“放炮”了:尼龙袜结实,穿不坏,不用上袜底……我接过来一看,果真尼龙袜下,已经缝上纳得密密实实的袜底。妇女主任不好意思地笑了。人家大山沟里长大的媳妇,把尼龙袜当做棉线袜,上袜底结实,无可指责。
       妇女主任倒很精明能干,长得也算水灵。可她唯一小姑子,却很木讷。她很少与我们交谈,干活说话,慢吞吞的。年龄也有十八九了,按照山里习俗,早该出嫁了。
      一天晚上,家里来了两个客人。婆媳两忙乎好一阵子。天黑了,在火膛上方,加起一张大方桌,正中间置一火锅,咕嘟咕嘟地煮着。我以为,那是特意招待客人的大块肉。桌子上还摆了几碗青菜、豆腐、咸菜之类。我们也作为客人应邀陪坐。说话间,我听明白,两个来客是为妇女主任的小姑子做媒的。我坐在一旁,一边吃一边听那似懂非懂的山里话,筷子只在咸菜和青菜里蘸一蘸,那锅里煮的,应该给客人和家的老人享用。可是,山里人实在,男主人,也就是妇女主任的老公公,乘我不备,往我饭碗里夹一筷子长长的细细的的佳肴。我不好意思推让,只得低下头品尝。哎,这哪是肉哇,原来是山里少见的、城里粮店里供应的挂面!吞下挂面条,望着正热情招待媒人的老东家,有滋有味吃着说着,我一阵心酸……
       贫穷的山里人啊,面条是主食,不是菜,不能当肉在火锅里煮,不能当做“美味佳肴”招待贵客啊!中国人当时的生活,当时的贫穷,我是亲眼目睹,而且亲生品尝了。人们靠天吃饭,靠天吃水,靠天吃粮……如果着眼发展经济,改善民生,那改多好啊!那一夜,我久久难眠,我为穷山恶水改变面貌祷告!

     翻越两座山,是另一个村落。那里有3位一同下乡支农的男同学。他们住的条件,比我们的穷东家更困难。更惨不忍睹。有一户人家,5个孩子,最小的女娃刚刚会走路。小女娃长相很好看,红扑扑的小脸蛋上,一双黑而大的眼睛,小嘴巴很甜,一个天使般的小姑娘,在这天寒地冻的高山夹缝里,竞蓬头垢面,一丝不挂,光着白里透红的小屁股,蹒跚学步。好心的校友抱起她,问她母亲:为什么不穿衣服?母亲不以为然地说:“她上面有4个哥哥,衣服早穿烂了。山里娃抗冻,不大紧。”
      我的校友,第一次红了眼圈,急忙跑进自己住的房间,把几件半旧的衣服,送给女娃的母亲说:“阿姨,这衣服还能改一改,给桃花穿吧。”女娃叫桃花,多么美的名字。可惜,她生在大山,家中贫困,只能用幼小的身躯,抵挡大山零下几度的严寒。
     我的另一个男同学,住在男主人腿有残疾的山民家。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幼儿,还有3个未成年的孩子。家里,除了两张木床和两口铁锅外,一无所有。大冬天,木床上铺的还是自编的草席,一团黑乎乎的破被絮……
      这大山里,遍山都是粗壮竹子。男人整天坐在门口,劈竹,削竹。灵巧的双手,把根根竹条,编成竹筐,竹篓,斗笠。成品,由他们的妻子,稍大的孩子,挑到几十里以外的市场出售,价格抵得很。如果搭车去利川县城去卖,又需花费车费,他们补行来回一百多里,在坑坑洼洼的山路行走,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一个晴朗的上午,劳动休息,袁春兰、王新义和我,大着胆子,钻进另一座大山。嗬,这座大山中间,原来是座“空城”。足有一百多平米大,地势平旦,四周都是悬崖峭壁,真是避风挡雨的好去处。出得山洞,顺利山根往前走,两座大山挡住视线。袁春兰走在前面,高声喊:“快来看,一线天!”王新义和我,深一脚浅一脚走到两山衔接的山下,抬起头,只见两山相接之处,透出细细长长的一道亮光。“一线天,名不虚传,大自然赐给的最美的一线天啊!”我们三人真是大开眼界,兴奋跳了起来。如果攀上山顶,再向里走,说不定还会发现更加神奇的自然景观。干活的时间到了,不敢久留,急忙上山割草。
       这是我们在这里最好发现。但是,大山的人,并不稀罕。
       大山里的人啊,就是这样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艰难度日。一个多月支农完成后,我们如数把每天的1斤粮票,5角钱,交给各家。身上除了穿着一套衣服外,所有的衣裤,都留给可怜的主人……

      转眼这么多年过去。山里的民俗,山里的石磨,山里的木板房,山里的大火膛,天使般的“小桃花”……现在怎么样了?改革开放这么多年,山里公路修通了吧,山里物资源源不断运往山外了吧?我们过去发现岩洞、石窟、一线天,成了旅游观光的好去处了吧?祖祖辈辈没有走出大山孩子,可能早坐汽车,乘火车,搭飞机,到外边世界闯荡去了吧?我忠心祝愿,他们变得越来越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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