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结婚那天进门起一直叫公爹爸爸,他老人家没有女儿,拿我们妯娌三个当女儿看待,习惯了,文中父亲和爸爸指的是公爹。)
当盆中的纸钱燃起火苗跳跃的时候,当纷纷的纸灰化作万千黑蝴蝶随风飞舞的时候,我仿佛看见父亲正在向着云端走去,我大声哭嚎着:“爸爸,爸爸”,无人回应。
今天是父亲“圆坟”的日子(当地俗称“三天”,从下葬那天算起),父亲因鼻咽癌医治无效于农历10月27日凌晨4点20时与世长辞,享年69岁。
天寒地冻,凉风习习,地里散落着抜剩下的三、五株棉杆孤零零的在风中发抖。河沟里的芦苇呜呜地哭泣着。我们兄弟、妯娌、孩子们还有家族的男女老少们带着供品、纸钱、鞭炮,穿着孝衣,怀着深深地思念来到了父亲的坟前。看着一堆不规则隆起的新土,父亲的音容笑貌浮现在眼前,想起您的一生和临终前舍不得丢下我们离去的求生欲,我的心揪了起来,泪水像小溪一样顺面颊流下来。
父亲呀!我知道您舍不得我们这帮小的,舍不得这美好生活,舍不得这多彩的世界,可是到最后癌细胞扩散您不停地出血,别说医生就是神仙也救不了您的命呀!我们一直在努力地在为您中西医结合治疗,我知道您也在忍受着放化疗带来的非人痛苦,积极地配合治疗。老天呀!咋就不睁睁眼呀!难道我们做儿子、媳妇对老人还不够好是吗?不足已感动您吗?为什麽好人没长寿呢?为什么要夺取父亲的生命呀?
爷爷和奶奶结婚多年没有生育,直到爷爷40多岁后生了父亲就,后又生了两个姑姑,父亲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娇贵。在艰苦的条件下爷爷供父亲读书,父亲很聪明,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当时考上了师范学校,但不幸的是那年爷爷得了“大肚皮”(肝腹水),奶奶生大姑腿脚落下了毛病不能干重活,父亲主动忍痛辍学去市里棉纺厂上班养家,因有文化,在棉纺厂任团支部书记。瓜菜代时爷爷怕父亲在城里挨饿,死活召回家。后来“挑海河”您做了施工员,工作积极,吃苦耐劳。工程结束后,您就被调往县物资局工作,在工作上兢兢业业,认真负责,深受领导地好评,担任过财务科科长、基建科科长、公司经理,直至退休。您为人正直、随和,在单位与同事、下属相处得极融洽。在生病期间领导、同事都来探望您,您去世后,大家听到消息都赶来悼念,送您最后一程!
父亲呀!您是极顾家的人,对爷爷、奶奶特别孝顺,局里改善伙食,有好东西自己舍不得吃,都要等到周末带回家给老人吃。那时候家里孩子们还都小,爷爷、奶奶年岁大了,身体又都不好,只有妈妈一个女人干活。在家里忙的时候,您下班后总是骑自行车赶回60里外的家,夏天天黑得晚,在单位就提前把旧衣服换好,不回家直接就下地干活了。冬天家里没柴烧,您骑车到家就已天黑,因回家心切,身上的棉衣都湿透了,西北风一吹身上像披着块冰。第二天,天不亮就起床拾回满满的一担柴,放下柴禾,来不及吃早饭,揣上两个饽饽抓紧骑车赶回单位上班。在家时,劳累一天,晚上也要陪爷爷、奶奶说会话,守到老人睡下后才会离开。听两个姑姑说:从小爷爷、奶奶重男轻女,但您从来没让自己优越过,有好东西都分给两个年幼的妹妹,成家立业后对两个妹妹更是照顾有加,在您生病期间两个姑姑时常来探望,带来很多稀罕的吃食。您离去后两个姑姑哭得死去活来。
您在物资局工作,在那计划经济的年代,村民们家里盖房买木头、钢筋、玻璃。。。都找到您,您不管多为难,有求必应,既搭钱又搭物。但从没要过别人的回报,即使有实在拒绝不了的,您也会让妈妈换个方式回馈回去。
您对儿子们要求极严,在交友方面一直在告诫三兄弟要择友,吃喝嫖赌的人不能交,不孝敬父母、不善待妻儿的不能交。在工作上您要求我们勤奋,和我们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年轻人,出力还长力呢!”。林的身体不好,在您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时候,一再的告诉我,让我在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提醒您把林身上的病都带走。虽这是迷信,但我理解您的心,把孩子们身上的天灾病业都承担在自己一人身上代之受过呀
对儿媳就像亲闺女一样,在我们面前从来没摆过公爹的架子,我们说得对不对的,做得到不到的从来不和我们计较。在您生病住院期间我们三个儿媳轮换精心伺候,我们毫无怨言,大家都夸我们儿媳好,听到这话我们总是真挚地说:“人心换人心,是我爸对我们好换来的。”在您最后的日子里,我们一直守在您床前,一次您躺在床上鼻口又开始大量流血,怕您呛到,老弟忙扶您起来,我见状忙上前帮忙,一咳,一大口血喷了我满身、满脸,我顾不得自己,继续照顾您,您的血不停地流着,在那么大痛苦下,您带着歉疚的眼神,嘴里含糊不清地对我说:“别管我,快去洗,不能传染给你。”颤抖着手拿纸还要为我擦血。父亲呀!都生命垂危了还为我着想呀!
您非常爱孙子、孙女们。孩子小的时候,也正是我们创业的时候,您和妈妈帮我们带大了他们,您关心孩子们的学习,经常大方地给孩子们买各种图书和学习用具,哪个孩子考试考得好还适时物质奖励。但在物质方面对自己可以说是苛刻的,一生勤俭节约,见我们回老家每次都买很多东西,您板着脸对我们说:回来就回来,啥也不用买,家里啥也不缺,只要人回来看看就好,别乱花钱。您去世后打开衣柜,看着我给您买得衣服都还崭新的挂在那里,让我们心酸呀!
父亲呀!您孝顺、仁义,善良、勤俭节约的优良品德深深地影响着下一代。
父亲呀!您生病后,全家人背着您不知流了多少泪!得知您得了鼻咽癌,怕失去您流泪。治疗中看着您因放化疗副作用引起的恶心呕吐,口腔溃疡吃不下饭,心疼地流泪!癌细胞扩散后看着您鼻子、耳朵、嘴巴不停地出血,揪心地流泪。到最后,止血针和填塞都止不住血的时候,看您被血块和坏死组织堵得喘不过气来,我们不光在流泪,我们的心在流血呀!到最后您连水都喝不进去的时候,叫着我的名字要水喝,我拿着小勺喂您,水顺着嘴角往外流,您不是在摘我们的心吗?您给予了我们那麽多那麽多,我们救不了您的命,也不能代您受罪,做儿子、媳妇的连您最后想喝水这小小的愿望都满足不了您呀!在那个时刻,我们觉得我们好无力,好没用呀!
父亲呀!看着圆好后饱满的新坟才感觉到您真的离我们去了!千呼万唤再也回不来了,我们失去了一位好爸爸! 您放心的去吧!不必牵挂妈妈,我们会尽我们最大的能力让妈妈过得幸福、快乐!
父亲呀!愿天国不再有病痛,愿您在新的国度开心快乐!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