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道是寻常——川行2021(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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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5日
睁开眼 ,茄妈只知道两件事:
1、今天要去爬黄龙。
2、自己扭伤了脚,目前肿得象个馒头。
不去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先瘸着腿下去解决早饭。吃货茄妈昨晚就想好了,如果今天还是给和尚吃的早餐,我就象蕃茄他们一样出去吃。
外面店里的牛肉面:
一碗下肚,意犹未尽,茄妈拖着瘸腿回到酒店,又吃了个鸡蛋,拿了点西瓜。两波早饭吃完,偶终于满意了,开始琢磨接下来怎么办?
黄龙的上行索道票是包含在团费里的,要么再买张下行索道自己先下来?可上下全坐索道,我去黄龙看什么呢?也没做过功课,不晓得坐索道能看到点啥,只好先上去再说了。
这时蕃茄拿来一卷运动绷带,这是出发前几天他让偶买来准备踢球时保护脚踝用的,也不晓得怎么会鬼使神差地带出了门,没想到今天救命了。绑这绷带之后,再穿进运动鞋里,茄妈发现太神奇了,这伤脚踩在地上不痛了!而且木木的,走路也行了,就象假肢一样,哈哈!
就在茄妈拖着她的假肢走下楼时,发现前面的良妈和蛋娘走路姿势也不太正常啊。一问才知道,她们也没比我好多少,我是脚扭了,她们俩是腿直了!昨天走路太多,两个人的小腿全都硬了。所以现在要上黄龙的,至少有一个残疾外 加两个伤兵。
包车最大的优点是早晚随意,我们一直拖拖拉拉的,搞到9点才出发。才上车,蕃茄和蛋蛋就开始卷起来了,真的是卷啊!才刚结束中考的蛋蛋居然和蕃茄一起学起了概率论:

前一天傍晚从川主寺开过,看到一大片花海,杨师傅问大家要不要去,反正时间有得多,便进去拍拍照。没想到,这是个收费的景点:

门票不便宜,蛋娘问为什么不给她买儿童票,反正戴了口罩也看不出年龄:)
据说这片地当年是胡宗南搞的军用机场,就花海规模来看,可能还不如奉贤的上海之鱼,但胜在前方是高山蓝天,比之上海之鱼避不开的高楼林立,还是更有气势一些。传闻站在这要开阔的天地之间,有助于治疗抑郁症,真不真不知道,但的确会让人精神一振:

用软件识别了好几次这究竟是不是薰衣草,可每次识别的结果都不一样,一会儿是藿香,一会儿是什么兰草,一会儿又是鼠尾草,反正它肯定不是薰衣草:

如果只是这一种颜色就太 单一了,所以前面还种了一大片的油菜花,有对比就更好看了:

蕃茄早就脱掉了防晒衣,一路抛着玩。蛋娘一路追在蛋蛋身后,问他要不要脱衣服,是不是太热:

在太阳底下拍照,根本看不清自己拍了点啥,现在看起来,偶这手机好象脑子又正常了:

其实也就是那样,但拍出来的效果的确是不错,可惜我们没有人喜欢在这种地方搔首弄姿地摆拍,不过的确看到有人带了汉服专门来拍照的。茄妈很欣喜地发现伤脚好象真的变成假肢了,一点感觉都没有:

花了不到一小时草草游览完毕,虽然体感不热,但感觉被太阳晒死了。杨师傅觉得好惊讶:“这么快?你们又玩好了?”
前往黄龙的道路传说中九曲十八弯,弯弯惊又险,网上来看到有人说坐在后排根本不敢看窗外,因为太恐怖了。搞得茄妈给每个人都发了粒晕车药,准备迎接挑战,结果呢?结果啥也末有啊!路况好得一天世界,不要说当年我们从清迈开去拜县的路了,就是比之昨天去九寨的路还要强上很多,一路无惊也无险,就到了黄龙。
到景区已经11点出头了,问几点出来比较合适,杨师傅说“随意啊,你们有人伤了脚,估计走不快的。反正我们也不象别的团今天要急着赶回成都的,我们就住在旁边松潘,所以不用急的,慢慢玩。”
看着黄龙门口排队去坐索道的回字栏,简直让人绝望的长啊!足足有近两公里!这要是真的让我去排队,茄妈自问铁定会发疯的:

也不知道早晨这里的队伍到底有多长,反正现在我们算是错峰出行了,一个人都没有,直接就上了索道。升得挺高,但好象没啥可看的:

之前和杨师傅说好了,如果茄妈体力不支的话,就坐索道下山,他会把车开过来接。现在啥都没看到,茄妈当然不甘心就这么下山,所以跟着大家一起走。好在栈道修得非常好,基本上是走一段平路,会有几级下坡的台阶,有台阶的地方都有醒目的黄色警示条,不象昨天九寨那样模模糊糊混在一起,稍不注意就会踏空。发现茄妈的手机又开始脑子搭进搭出了:

走了15分钟,发现有一处瞭望台,大家举目四望,并不觉得风景有什么特别之处啊:

有一个投币望远镜,扔了5块钱,蕃茄和蛋蛋东转西转,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或者说,他们也不知道该看啥:

茄妈瘸着腿走上前一瞅,指着前方凹谷里那抹黄色道:“看那里呀,五彩池呀!”

要说这手机吧,虽然拍照时好时坏,脑子一抽一抽的,但变焦功能毕竟还不是摆设,拉近了拍一张比望远镜看出去还要清楚,而且,而且好象这张看上去脑子还挺正常的?事后对比才知道这个并不是五彩池,而应该是争艳彩池或者盆景池,但当时么,当时没有做过任何功课的一群人对于黄龙唯一知道的就是有一个五彩池:

茄妈看看“五彩池”所在的位置,再想想自己站的这位置,基本上已经放弃了索道下山的念头:开什么玩笑,那么远,还那么低的位置,能走到那里,估计都下了一大半了吧?再爬回来坐索道,我脑子一定坏得比这相机还要厉害!
蕃茄和蛋蛋终于瞄准了五彩池的位置,两个人看完了还要吆喝:“来看啊来看啊,每个人都来看一眼,时间还有啊,五块钱要看出本啊!”
好嘛,这5块钱,7个人全看过了,绝对够本了:

与昨天的九寨相比,黄龙这一段人绝对少,少到我们可以集体坐下来吃午餐。效仿当年在新疆,月亮湾的午餐:

旅行社给每人配了一罐氧气,想这里应该是黄龙的最高处了,难怪平地走走都觉得有点喘,茄妈一测自己的血氧含量,才85%啊!赶紧的,氧气吸起来。大家想想,都到最高处了呀,此时不吸更待何时,难道要背它下山么?于是,一口面包,一口氧气,一口氧气,一口面包,味道好极了:

元妈在上海遥控指出:“假模假样吸氧!”
蕃茄立刻反驳:“吸了氧头不疼了。吸了氧头不晕了。吸了氧胸不闷了。”
然后他和蛋蛋表示,要“干了这瓶氧”!

与11年前月亮湾的午餐相比,这一次内容更简陋,但孩子们长大了,不再象当年那样愁眉苦脸,倒是吃得开开心心。蛋蛋还点评:“现在包是轻了,但是人重了。”
茄妈公布了自己的血氧含量后,大家纷纷要求自测,一个个测过来,可惜那个手表好象认主,除了茄妈之外,其它人都测了好多遍才有个数值。大多在88%——90%左右,只有茄爸超过了93%,于是他自诩是最健康的人。
虽然太阳当头,但树荫底下走着并不觉得热,倒是非常的凉爽,唯一的缺点是:什么风景也没有。因为出发前天气预报又显示黄龙今天是4个雨点(中到大雨),所以我们都背了雨披,还穿着长袖,从上海背过来的冲锋衣铁定是用不上了,长袖还是可以一穿。但是,有一种热不是你自己觉得热,而是你妈觉得你热。蛋娘已经第N次问蛋蛋:“你热不热啊?热的话把里面长袖那件脱掉。”
蛋蛋回答得都烦了,开始抱怨:“我妈老是这样,她从来不看事实是什么样,只看她觉得是怎么样的。比如在家里晚上睡觉的时间从来不是固定的,而是她觉得要睡觉了,那就是很晚了,我得睡觉了。有时候都快11点了,她不想睡觉,我要睡了,她就奇怪‘你怎么这么早就要睡觉啊?’,有时候她8点多就觉得累了,逼着我也要上床睡觉了。”
大家哄笑,原来蛋娘在家里是这样女王级的存在,不光是你妈觉得你热,还要你妈觉得你饿,你妈觉得你应该睡觉了~~
大家走得都挺无聊的,茄妈是残疾人,所以别人休息的时候偶还得继续坚持,茄爸照顾着茄妈,两个人龟速移动。蛋娘和两个娃儿自称是兔子,可以停停走走。良爸良妈则是随性或走或歇。团长如果在,肯定会痛心疾首:“这队伍实在太散漫了。”
这个算是唯一的特色:黄龙杜鹃。只可惜过了季节,花都谢了,都快结果子了:

终于走到了一个巨大的OUTLOOK,这里有一块指示牌,也是通过这块牌子,茄妈知道自己走了2.1公里。现在看看这天照片的时间,我也很无语啊,2.1公里,基本上不是平地就是下坡,我们居然走了整整2个小时!!!

更让人崩溃的是,从这张地图来看,好象除了五彩池就没有任何可观的景点了。看到地图的那一刻茄妈相信网上铺天盖地对黄龙的恶评绝对不是空穴来风,这都叫什么事儿嘛!
此时,元妈在上海一边看台风一边看我们晒的图,时不时还发点点评:“这五彩池哪能看上去跟棉花堡差不多啊?”
被她这么一说,茄妈就更觉得自己拖着瘸腿硬爬上来实在是太冤枉了:“可不就是个国产发黄版的棉花堡么!”
但现在,都爬到这里了,不上不下的,连个抬滑杆的都没有啊。关键是,到现在除了望远镜里那几眼,我还啥都没看到呢!走吧,不往前走还能怎么办呢?
前方走出了树荫,进入暴晒模式,天上的太阳是黄的,地上的石灰岩坑这么多年下来也是黄的,这个就是啥映月彩池?茄妈觉得自己都快晕过去了。

日头实在是晃眼,暴晒加暴走加瘸腿,看到的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风景。别人在琢磨怎么样才能值回票价,茄妈想的是怎么都不可能赚回我的药费了:

水是清的,水边也算是有点凉意的,但这日头真的是毒啊!

蕃茄偷偷尝了一口水,吐了:“呸,是咸的!”
蛋蛋说自己有点头痛,茄爸有经验了,掏出止痛片游说他吃药,蛋蛋坚决不吃。他说自己并不是真头痛,而是帽子太紧了箍得脑袋疼。
蕃茄也劝蛋蛋吃药:“我昨天不吃药呢是因为我并没有头痛,只是想睡觉。你现在真头痛了,为什么不吃药呢?吃了药会舒服很多的,等没有反应了就好了呀,这又不是什么毒品会复吸的。”
蛋蛋拿着氧气瓶深吸几口:“如果是高反的话吸氧就可以了,不用吃药的。”
蕃茄开始说怪话了:“你为什么这么怕 吃药呢?是怕中毒吗?我们又不是一个学校也不是一个年级的,我连高考都考好了,我们之间不存在竞争关系呀,我为什么要毒死你呢?你是害怕物理竞赛不能得奖吗?对了,你一定是怕影响你物理竞赛的成绩!天呐,你实在是太卷了,你实在是太拼了,蛋蛋,你这个卷怪!”
听着这俩小人一路胡说八道,茄妈觉得也不算太累,只是这风景,咳咳,如果这也算是风景。映月彩池全貌:

终于,我们走到了黄龙古寺,看了眼刚才的地图,好吧,这个寺不配拥有地图上的名字,所以,没有人知道它究竟对应的是黄龙中寺、黄龙后寺,还是什么东东了:

兔子蛋娘直接放弃,在这个庙门口趴窝了。良爸良妈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连保护神茄爸也撑不住,和蕃茄蛋蛋一起不知所踪。只余下乌龟茄妈对这寺目不斜视,直接视而不见地按指示牌往五彩池走。开什么玩笑,从刚才的地图处到五彩池,它说一共就750米,开什么玩笑,为什么750米我就要走半个多小时?
茄妈一边爬一边看,一边看一边在心里骂:奶奶个熊了,什么五彩池,腊腊黄!上老当!

还好,茄妈发现向上爬台阶,假肢是不痛的,不象往下走,只能一条腿挪动,往上反而速度快很多。
这手机的颜色也没个准头了,一会儿是黄的,一会儿又发红,我佛了:

看来看去,真是没花头。迎面碰上几个刚看完走下来的山西游客,一边走一边骂:“骗老子爬了那么久,早知道就这么个破池子,老子才不会上来嘛!来不及了,走走走,赶紧走,导游已经在门口催了。什么破五彩池,太坑了!”
茄妈一边爬一边跟着腹诽:中国人取名字实在太没有想象力了,昨天在九寨,那么多海子名字都大同小异,什么五花海,火花海,五彩池,全都一样。咦,不对啊,对哦,九寨也有个五彩池。晕过去,九黄九黄,就这两天我就看俩五彩池?还都是一个色儿的?坑,实在是坑!
你别说,就一个色的五彩池,偶这破手机能给你整出12色儿来,真是绝了:

终于爬到顶了,为了不辜负自己这一通硬撑,茄妈重启了一下手机,终于拍到了比较正常的照片。是的,这个颜色是正常的,是所见即所得的,黄龙黄龙,此名不虚:

茄爸带着两个小的也爬上来了,两个坐在地上,拍张照片,感慨一下:大好河山!

如果把最近的一段特别黄的几个池子略去,感觉还是挺漂亮的,但现在茄妈自己也有点怀疑,究竟是照片拍得美,还是真有这么漂亮呢?至少在当时,除了壮观之外,没有什么特别惊艳的感觉:

黄龙景区真的挺坑,坑就坑在所有的标志牌都简明扼要得让人绝望。那数字真假不论,最关键的是除了一个方向它啥都没有。看了这块牌子,茄妈唯一的感觉是吐血:
好吧,手机又犯病了,这且不论,诸位请看这牌子:往左走是我刚下来的五彩池,还有430米,姑且算这些数字都是真实的吧,430米加上之前那个OUTLOOK上所言到达五彩池的750米,再加上去往索道站的2100米,就是说我现在回去坐索道的话还有要走3180米,那么走到景区出口呢?它告诉我是3196米!合着我现在就站在景区的正中央,标准的“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进而乐也 ?”
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走。黄龙更坑的一点,是商业极不发达,除了有几个售贩氧气和矿泉水的站点,其它啥也没有。元妈说我可以坐轿子或滑杆下山,根本不存在的好不好!
乌龟茄妈一直没敢停下过脚步,良妈明显也不行了,两条腿都不会拐弯,扶着良爸走走停停。茄妈花了45分钟,走到了黄龙中寺。其实我已经完全没有概念了,也不晓得这到底是走了多少路,看标志牌,仍然不得要领。唯一明确的信息是它告诉我此处距离黄龙古寺只有676米,也就是说我走了45分钟就走了676米。好吧,我不配叫乌龟,我连蜗牛都不配:
因为一直暴晒在阳光底下,又看不到任何风景,看这些路牌也见不着前方有任何风景的迹象,人变得火气很大。
此时,茄爸看到一条应急通道出现在左侧。这是一个岔路,优点是它看上去被树荫覆盖了,很是阴凉,很是诱惑。再加上人家叫“应急通道”,是不是会弯路少一点?游人少一点?走得快一点呢?
下午3点,茄爸在群里发了条消息:我们走应急通道下山,你们不用等我们了。
黄龙游客本来就不算很多,应急通道上更是只有我们两人。茄妈不用再顾及任何形象问题,开始尝试着怎么走脚才不疼,怎么走才能比较快地两脚交替下山。确切地说,在这种时候,我啥也不想了,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怎么赶紧把这3196米走完。心里暗自合计:676米我要走45分钟,那3196米岂不是得走200多分钟,那得走到晚上7点啊!一想到这些,感觉心里拔凉拔凉的。
抬望眼,却看见了可称之为风景的画面:
那树林后面影影绰绰的竟是可与昨天九寨媲美的池水,这是我从来没听说过的争艳池:
原来,黄龙不止一个五彩池啊!这山色,这水光,这清幽,远比之前的什么五彩池要入眼得多:
之前还在跟茄爸抱怨,哪个脑残修的索道。难道不应该直接修到五彩池,让人家看完就走吗?莫名其妙往哪儿都要走3公里,到底是几个意思。
茄爸说:“那你让人家怎么收门票?收了门票还要收索道票,就看一眼五彩池?这不是全国人民都知道了吗,原来黄龙就是看一眼五彩池的事情,也配收这么贵的门票?!”
现在知道了,黄龙不是只有一个五彩池,甚至可以说,五彩池,都不能代表黄龙的美:
不知道前面那几个抱怨白爬那么多山路的山西游客有没有走到争艳池,在茄妈看来,这里比五彩池漂亮得多,规模也大得多。
因为这里的石灰岩发黄得不是那么厉害,池水又足够清澈,所以色彩更丰富:
对面栈道上全是人,隐约看见好象是良爸和良妈:
下山汇合之后茄妈才知道,那一路下来才是黄龙的精华所在,什么争艳池、盆景池、迎宾池、洗身洞,一个个都秒杀最有名的五彩池。
只是茄爸和茄妈走的这一路应急通道,有些风景根本看不到,有些能看到的则角度不佳,难以窥得齐全。但饶是如此,看着这一池池的琉璃水,茄妈已经很知足了:
毕竟想来这些池子都是大同小异的景象,而茄妈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在天黑之前下山。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茄妈发现横着走台阶,右脚可以比较好地发力。此时,左膝已经因为太长时间的单独支撑走台阶而变得疼痛不堪,现在双脚可以交替,左膝终于能稍事减轻点负担。
应急通道时而独立存在,时而又与观景通道遥遥相对,更有时,二者还会相汇在一起。但无论怎么样,茄妈和茄爸还是决定老老实实一条道走到黑。这里是二者交汇的一处,记不清是什么景点了:

回上海以后发现在手机上看照片,往上拖一下会显示拍摄的具体地点,这才晓得这个地方叫“金沙铺地”。赶紧告诉已经完全分不清照片上那些个池子到底叫什么名字的其他人,让他们火速提供点盆景池等景点的图片,这才终于征集到了几张:
良妈拍的盆景池:

蕃茄拍的“无边泳池”:

在应急通道上走了一个半小时,除了看到几个清洁工之外,再没有别的人。突然后方来了一具担架,两个工人抬着一个紧闭双眼的孩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担架后面跟着一个小跑着的母亲,看这架势应该不是什么孩子睡着了找人抬下山,十有八九是出了紧急状况要抬下山去急救。茄妈自问还没有紧急到这份上,所以,偶还是老老实实走吧:

只是这山路究竟何时才是个头啊?茄爸几次提出休息一下,几次都被茄妈否决,不能再歇了,我怕歇了就再也站不起来。
下午四点半,我终于也走不动了。蕃茄问我们走到哪里,同时发来一个定位,茄妈回他一个自己的定位,蕃茄鼓励:“还好,我们离得不远。”
茄妈心头一动,为什么我不查一下高德导航呢?这几百米要走45分钟的路牌实在很难让人信服啊。
打开导航,我一下子心花怒放:离开出口只有0.9公里了!这是真的吗?再仔细看了半天,也没研究出来这0.9公里是指实际路线呢,还是直线距离。不管了,先走一段看看。
往前走了5分钟,再看了眼导航,只有730米了,看来是真的啊!下午4点40分,走到了迎宾池,听这名字就知道,离出口不会太远了:
有时候想想,蕃茄他们那一路,也许是看到了更多的风景,以至于下山之后个个都对黄龙评价甚高,说超过了九寨。尤其是良妈,再三描绘自己从一开始看到五彩池之后的失望,到后来走到争艳池时的惊艳,再到看见盆景池时的折服。但是,有什么用呢,他们都不会写游记啊!
只有身残志坚滴茄妈,觉得旅游只有到写完游记的那一刻才算是结束了,才算是定型了。就象历史,直到史书修完的那一秒才算是完成了一样。所以他们看得再多,最后没有人写下来,记下来,过不了多久也就忘记了,只有茄妈经历的、看到的这些,那才真正会成为此次旅行的一部分,被永远地成为大家的集体记忆啊!
神经病茄妈一下子觉得自己成了秉笔太监的化身,忍不住多拍了几张照片,让它们全部成历史的一部分吧:
果然如茄妈所料,从黄龙回来不到一周,问他们索要盆景池、湿身洞的照片,良妈回复是:“我有很多照片上,但我不知道它们都是什么池,看上去全差不多。”
蕃茄更是一问九不知:“照片有很多,但算哪个池你别来问我。”
也就是蛋娘记得还比较清楚,终于提供了一张盆景池的照片,也算是凑了圆满:

高德地图,诚不我欺!16:47分,看见景区大门了!!!茄妈觉得数码相机最大的优点是可以完整记录拍摄的时间,精确到秒:

下午5点05分,历经了6个小时之后,我们终于走出了黄龙。
坐回车上,大家都觉得很有感触。良妈她们在纷纷展示自己下山途中拍到的美景,分享着获得感与满足感;茄妈在得意自己才伤了脚,居然就这样和大家一起爬完了黄龙,并没有落后多少时间,所以偶得到的是成就感。
杨师傅则对大家的速度很无语:“还好你们总算下来了,我都怕来不及了。也就是我们今晚住松潘,否则你们这速度,呵呵。”
良妈好奇:“人家一般多少时间玩好呀?”
蛋娘也发问:“我看到这个时候还有人进去玩,他们是不打算出来了吗?是要在山上过夜吗?”
杨师傅摇摇头:“人家坐索道上山的话,3个小时就够了呀,最多也就4小时,你们居然玩了6个半钟头。”
良妈捶着自己的腿:“唉呀,老了呀,不中用了呀。”
蛋娘讪笑:“我们跟人家不好比的呀,要是和人家一样厉害,我们就去稻城了呀。”
杨师傅道:“还好你们没去稻城。我前面带的那个团,11个人出去的,最后7个人在稻城买了飞机票回的成都。你们要是去,呵呵。”
于是大家跟着杨师傅一起呵呵呵。
草草的午餐早就消化殆尽,现在坐定了,风景也看完了,大家开始觉得饿了,七嘴八舌地问这里到酒店要多少时间,能不能先去吃饭,再或者和前天一样,饭就在酒店里吃?
杨师傅摇摇头表示不好说,这路说长不长,但时间真的不好说,只能开起来看吧。
茄妈打开高德查了下,不过区区39公里,这能花多少时间啊,1个小时最多了吧?于是大家定定心心在车上休息的休息,理照片的理照片。良妈和蛋娘还不时上传到群里,和团长家分享。团长夫妻俩边看边点评,仿佛这个团体还是在一起的,时空并没有什么阻碍一样。
元妈一边点评一边还要汇报上海的台风动向:“我家东北面的雨棚被吹走了!”、“上海外滩被淹了!”、“我家楼下的树被刮倒了!”

图片里的上海市中心地标变成了魔幻水世界,茄妈忍不住开始忧虑家里的门窗到底关严实了没有?车位旁边的那棵大树会不会倒掉?旁边的河水会不会倒灌?~~然而,再多的忧虑远在千里之外也是无济于事,所以,还不如干脆不去想它,理理才拍的照片,这才是正经。好象的确就是这样,旅游也许不能带你找到诗和远方,但至少可以让你暂时远离眼前的苟且,比如楼下的大树会不会伏倒,比如家中的雨棚有没有被刮跑:

大家在群里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开始堵车了!而且一堵就是1个多小时!

真的没有天理啊,都已经到了松潘城门口了,茄妈觉得自己如果腿不瘸的话,这点路走都走完了,可车子就是一动不动。转眼,已经晚上7点了,所有人都饿了,良爸都开始“推销”没吃完的萨其玛了,大家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前一天没遭遇的几小时以上的堵车竟然在今天发生了,终于,车动了:

和昨天一样,一直到最后我们也没搞清楚为什么堵车,只看到的确是在修路,但也不象是单向通行造成的,看来昨天我们的运气的确是好极了。
不过呢,昨天如果堵车,大家是有思想准备的,今天却全是饥肠辘辘急需补充,万万没想到会阴沟里翻船啊!39公里路,开了整整2小时40分钟,终于到酒店了(额,这手机真抽得厉害!):

大家问杨师傅,能不能不要出去了,就在酒店里吃,可显然旅行社和这个酒店并没有什么协议价,或者说40元一人的价格在这里吃不到东西,反正,杨师傅让我们放下行李立刻上车去吃饭。
原以为这一路的酒店都付了全款,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没想到这家居然还要付押金,还只收现金,真挺奇怪的。上了电梯,又没想到电梯下来还要爬楼梯,更奇怪了。上了楼梯左转,走廊里铺了地毯,可地毯下面居然还有很高的门槛,一不注意就会绊倒,实在是太奇葩了。蕃茄忍不住问茄妈:“这是什么破酒店啊?不会比仁次还恐怖吧?对哦,看这名字也是西藏人开的。”
其实房间里还好,一切都挺干净挺正常的,只是那服务的确是差了点:

蕃茄拿手机查了一下评价,不响了:这是整个松潘地区最好的一家酒店。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旁边就是县政府,其实这就相当于县委招待所了:

放下行李就上车,被拉到了旁边的松州古城观光街上吃饭:

整个县城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这么一趟街,上面除了小旅馆就是小饭店,还有卖土特产的,茄爸和良爸想去买点水果,从头到底走完,终于在一个卖蔬菜的摊贩那儿买回来一串香蕉和几提葡萄。那葡萄看上去跟马奶子葡萄一模一样,但洗了以后一尝,真叫是上当,感觉和在吃萝卜一个味儿:

虽然这一条街上全是饭店,但万万没有想到,我们被领进的这个叫“兄弟饭店”的铺子是那么破、那么小、那么脏,真的连苍蝇馆子都不如。翻遍手机,没找到一张照片,估计所有人都被惊到了,怎么会被安排在这种地方吃饭?我们千辛万苦,忍饥挨饿了几个小时,最后就为了到这种地方来吃饭???别说空调,连一张不油腻的桌子都没有。服务员就是店主的儿子,看着应该还不到10岁,小朋友倒是笑眯眯的,让他干吗就干吗,让他拿啥就拿啥,可爱得很。
司机显然和店主认识,让炒几个菜。唯一两个顶用的男人去找水果了,茄妈对这环境非常无语,蛋娘有一点坐立不安,两个娃儿倒还好,估计是太饿了,良妈从包里拿出了一直准备好的酒精棉:“终于可以派用场了。”
此时,突然从外面走进来浑身散发着让人窒息臭味的藏民打扮流浪汉,上来就跟大家扎西德勒一下,然后开始要饭。茄妈立刻屏住呼吸,所有人都低头不理,不敢跟他打照面,过了一分多钟,那人走向饭店里的另一桌,没错,这个所谓的兄弟饭店总共就能放两张桌子。不知道他最后有没有要到钱,但人终于是走了。大家松了一口气,良妈突然道:“天,余臭!这个人怎么这么臭?!”
神经病茄妈从走进这个破饭店开始就没敢用鼻子呼吸过,被良妈这么一说,脑子坏了,竟然象条件反射一样放纵自己的鼻子自由呼吸了0.01秒,直接就干呕了起来。虽然偶立刻关闭了鼻通道,但那个气味竟然象铂金唱片一样留在我的脑沟回里反复播放。偏生这个时候良爸和茄爸回来了,良妈和蛋娘开始向他们描绘刚刚发生的事情,她们的叙述加快了神经病茄妈脑子里的播放频率,于是连坐都坐不住了,直接跑到外面的街上准备大吐特吐一场。不过毕竟肚子已经空空如也了近十个小时,哪里有什么东西吐得出来,不过是继续干呕几下,罢了,还得回去吃饭。
蕃茄和蛋蛋显然是饿了,一点也不嫌弃,开始埋头苦吃:

良妈为了缓解茄妈的烦躁,还要介绍:“侬吃吃看呀,其实这菜味道可以的。”
蛋娘估计也是饿惨了,对这里的毛血旺情有独钟,炒空心菜也吃了不少:“这里的蔬菜可以的,很香。”
大家吃得都挺香,只有茄妈愁眉苦脸硬是扒拉下去大半碗白饭,算是对五脏庙有了交代。蕃茄批评:“出来旅游呀,这个条件还好的喽,不要这么娇气。”
良爸看看菜单,这里一盆小炒肉就卖58块钱,所以,所以人均40的标准算是满足的?出门时老板娘亲自送杨师傅出来,一口一个“大哥”,熟稔程度可见一斑,大家心里都在琢磨就这么点饭钱,他能拿多少回扣呀,竟然拉我们到这种鬼地方来吃饭。捎带着,对后面几天的餐饮开始忧虑了起来。
晚上8点半的松州古城,感觉除了旅馆,所有的店家都打烊了,不肯歇息的,只有路灯(这个手机,绝了):

蕃茄回房间看了一下发现松潘的海拔还是在3000米以上的,他一直有鼻炎,据说为了防止半夜里鼻子堵住猝死之类悲剧发生,临睡前他狂喷了一通鼻炎药水。蛋蛋笑他发神经啊,蕃茄一本正经地告诫小弟:“聪明人都是有预见性的,只是有时候因为他预见了然后又躲过了灾难,反倒被那些看不见危机的人取笑聪明人在发神经。想想看你才丢了的睡衣!”
洗澡时茄爸突然发现自己双手上怎么全是水泡,回想一下才明白原来前一夜给茄妈擦红花油,我的脚倒没啥,他的手却过敏了。唉,这俩过敏体质的人啊,实在是麻烦!
入睡前,茄妈在朋友圈里分享了自己这两天的感想:“昨天的九寨和班夫,今天的黄龙和棉花堡,是不是已经走过了太多的人间美景却不自知,反倒是当年只道是寻常?”
有人说这说明全世界所有类型的美景中国都有。但想来总还是有区别,有高下的吧?以前我们可以在世界范围里挑目的地,而现在只能缩小到在国内找,那我也除了庆幸自己曾经拥有,曾经看过之外,也只能感慨一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