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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笔记16:白漫漫人来人往  花簇簇官去官来

(2011-03-15 10: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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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十三回

分类: 红楼笔记

 

   

秦可卿的葬礼可以说是贾府最盛大的活动之一。关于秦可卿的葬礼,《红楼梦》第十三回写道:

“择准停灵七七四十九日,三日后开丧送讣闻.这四十九日,单请一百单八众禅僧在大厅上拜大悲忏,超度前亡后化诸魂,以免亡者之罪,另设一坛于天香楼上,是九十九位全真道士,打四十九日解冤洗业醮.然后停灵于会芳园中,灵前另外五十众高僧,五十众高道,对坛按七作好事.”

单从以上数字就可以看出秦可卿丧事的规模:大办49天丧事,请来108名禅僧、99位全真道士、50名高僧、50名高道,也就是说请来做法事的僧人共有307人。王熙凤安排端茶倒水打扫值班管理的人就有134人。宁国府是“亲朋你来我去,也不能胜数.只这四十九日,宁国府街上一条白漫漫人来人往,花簇簇官去官来”,这一句尽显秦可卿葬礼的豪华与奢靡。紧接着第十四回、十五回继续描写了秦可卿的出丧,其盛大的排场真是叹为观止,出丧的规模和花费支出实属罕见。那么这个豪华的葬礼上,人来人往官去官来都在干什么呢?

秦可卿的丈夫贾蓉去领五品龙禁卫的任命书,为秦可卿立了一个五品龙禁卫的夫人的灵牌后不再出现,妻子去世,未见丈夫有任何伤心落泪的表现。秦可卿的婆婆尤氏又犯了旧疾,不能料理事务,告假休息,很可疑的行为,莫非是此前发现了贾珍与秦可卿的家丑,有意回避。如果这样的话,尤氏是在恨秦可卿。贾敬自认早晚就要得道成仙,对秦可卿之死并不在意。在这几回中,秦可卿的公公贾珍大概是最为伤心的人,但这种变态悲伤是以迫害为前提的(前文已经述)。这就是秦可卿一家人的表现——冷漠。而秦可卿的弟弟秦钟不见一丝悲伤,出殡时,竟然在馒头庵与小尼姑智能偷情,真是人心的凄凉呀。

前来吊唁的大太监戴权顺势将五品龙禁卫的虚职以一千二百两银子卖与贾珍,与贾珍做成一笔生意。与秦可卿交厚的王熙凤揽权逞能,协理宁国府办丧事。但王熙凤却名言从来不信什么是阴司地狱报应的,送殡到铁槛寺后与尼姑净虚勾结弄权铁槛寺,拆散张金歌与守备之子的婚事,害了两条人命,做成一笔生意,获利三千两银子。这二人倒是借助葬礼平台成功做成两笔生意。

而最显赫的王孙贵族将这个葬礼的排场推到了顶峰。什么忠靖侯、锦乡侯,川宁侯,寿山伯、镇国公、理国公、齐国公、治国公、修国、南安郡王、西宁郡王、忠靖侯、平原侯、定城侯、襄阳侯、景田侯、锦乡伯等豪门官宦及王孙公子也来了,但只不过是应酬一下而已。北静王水溶也前来吊唁,但奇怪的是北静王对似乎对丧礼没什么兴趣,倒是对宝玉表现了的特别关注和欣赏,将皇上圣上亲赐鹡鸰香念珠作为贺敬之礼送与宝玉。这都只是官场来往,政治应酬而已,至于谁死了并不关心。

听闻秦可卿的死讯,贾宝玉伤心的吐了一口血,秦可卿的丫鬟瑞珠触柱而亡。有人认为瑞珠之死实属无奈,是因为发现了贾珍与秦可卿的丑事,贾珍不会放过她,瑞珠不得不死。丫环宝珠甘心愿为义女,在灵前哀哀欲绝。家中仆从老小想秦可卿素日怜贫惜贱,莫不悲嚎痛哭。宝玉和这些下人是真的伤心。

除这些人之外,偌大的贾府,秦可卿的家人,来来往往的官宦,只是履行一个手续和虚伪的礼节而已,都来完成这个豪门贵族活动中的规定动作而已,有谁在为秦可卿之死悲伤?没有。

而与之相对应的是《红楼梦》七十八回,晴雯死后,宝玉偷写了一首《芙蓉女儿诔》,为晴雯举办了一个葬礼。一个人的葬礼和一首充满真情的悼词,将红楼梦推向了一个高潮,一句“黄土垄中卿何薄命”道尽对被侮辱被损害的生命的关心和疼惜,因为有着对人的尊重和疼惜,宝玉为晴雯的葬礼虽荒凉但高贵。而对比秦可卿豪华的葬礼,白漫漫人来人往,花簇簇官去官来,只不过是一个徒具形式的虚伪活动而已,是官场和贵族交际的场合,豪华葬礼下掩盖的只是各自的心怀鬼胎,这样的葬礼也正应验了秦可卿的担忧,也可能是作者的感慨和愤懑,那就是秦可卿托梦王熙凤所言——这个家族赫赫扬扬,已将百载,乐极悲生,虚称了一世的诗书旧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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