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儿上学去

－记2018年耶鲁大学开学－

宋国明

七年前我送筠儿到耶鲁入学时，弟弟節儿还是小学六年级的孩子，也跟着跑了一趟东岸，前前后后哭了好几场，舍不得他那个哥。如今弟弟长大，哥哥筠儿亲自开车送他来纽黑文，一是哥俩儿感情好，二是筠儿有好几位耶鲁的师长朋友要探访。因为筠儿麦迪逊还有事，出发得晚，我跟鳳儿便先到纽黑文等他们到来。

     新生在开学上课前的周五开始入住，我在一片喧闹中跟俩孩子在老校园合影留念，拿来跟七年前筠儿入住时的照片并列相比，应当很有纪念意义。毕竟，这是两个孩子成长过程中重要的里程碑。

     因为筠儿当年是摩斯学院的学生，弟弟按学校传统自然也被分到摩斯。不过節儿自有他个性独立的一面，说不喜欢摩斯宿舍楼的新潮建筑，就请学校给他重新分配一个学院，也不知道是否因为他想试试运气看能不能住到新的富兰克林和莫丽学院。结果学校代为抽签，把他分到伯克利学院，節儿非常高兴，认为他就该是伯克利人。我就觉得怪了，这人还没住进去呢，怎么忠诚感就油然而生了？

     因为各学院铺位有限，除了杜艾特、西里曼、和两个新学院，其他十个学院的新生都要在老校园住上一年，等大二了再搬入本学院，当年筠儿就在老校园的德斐楼住了一年。我们看了伯克利的大一宿舍，面积非常狭小，跟德斐的宽敞舒适差得不是一点半点，筠儿就笑弟弟自作聪明，弄了这么个小地方住，節儿不以为意，人家新培养出来的忠诚度在那儿呢。本来还要抽出半天时间带節儿去宜家买些什么家具杂物的，一看他的住处，还是算了，别买东西添乱了。

     关于新生选课，節儿早已胸有成竹，只有外语课还在西班牙语和日语之间犹豫，我一切由他，也不多说，而且这两门外语我自己也还说不上更倾向哪个呢。筠儿那时修过语言学跟句法，可是他警告節儿说，如果你有问题打电话问爸爸，小心他会花两个小时跟你讲课哦，節儿闻言作哆嗦状，表示不到万不得已不上语言学，切，完全是夸大其词污蔑我，顶多一个半小时！

     節儿的电脑已经架好，屏幕上居然不是游戏，我问他在干嘛，他说正在找校内的工作，已经锁定了几个与他高中时组织活动和比赛经验有关的招聘广告。记得筠儿上大学后便很少跟我伸手要零花，節儿这点大概想跟哥哥学，挺好的，我百分之百鼓励，哈哈。我说人家新生都在考虑参加什么学生社团，你怎么先想着挣零花钱啊，節儿说社团早就想好了，就是本科的交响乐团（不是音乐学院的爱乐交响乐团），只不过这个社团门槛儿不低，得费劲考上才行，我就只能祝他好运啦。以前鳳儿教过的学生里头有交响乐团的成员，说过去每年都有机会去国外演出，近年来经费较少，改在美国国内转悠了，不管怎样，有个课外音乐活动对于调剂大学紧张的课业和扩大社交生活圈都有好处。

     这一届耶鲁新生的招生数据创了几项新纪录，除入学率创新高（1578人入学）以外还有两项：就是低收入家庭获奖学金者人数与新生是家中第一个受大学教育者人数。節儿上铺的同学是个来自亚利桑那州的西语裔学生，他就是他们家第一个上大学的，高四申请大学时，同时获得耶鲁和普大的录取，难以决定，后来分别到两校“试课试住”，各待了两天，觉得自己更喜欢耶鲁的氛围，才下定决心上耶鲁，成了節儿的同屋。当然，我相信有许多在哈佛普大的新生也是因为同样原因才做的选择，我没说谁比谁更好。

     筠儿事忙，星期六就回威州了，我人虽留在纽黑文，却不愿意常去打扰節儿住校后的生活，别让他室友笑话他离不开家人（或家人离不开他），只跟他说好了星期四再见，让他带我到伯克利餐厅请我吃最受学生欢迎的炸鸡柳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