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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导读:若你有爱人,你可曾幻想过,某天早晨,他像朝露般消失在阳光里?这篇小说讲述的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故事。作者在这篇小说的故事层面并没有着墨太多。作者用大量的笔墨刻画了一种情绪,用情绪支撑起文本的明朗与意义。相信你在读完之后,能体会到一丝善意的温情……

《隔世情缘》节选
文_冯海荣
图_袋袋木
O
阴郁的天幕下,燕子在不停地望向公路的远处,她的睫毛上挂着雪珠,脸红红的,来回跺着脚,不时小跳一下。
下雪天可真冷啊。
终于,她望见了远处来的客车。
幸福的人都是一样的,连说的情话都那么没新意,傻乎乎却很可爱。
雪下了整整一天,入夜时分雪还在沙沙地下着,让寂静的夜有了微微的喧闹。
A
早上醒来时,燕子没有看到邓林。
卫生间里也没人,燕子也顾不得去找他,上班要迟到了,她匆匆洗漱一下,早饭都没吃就冲出去了。
上午工作的间隙,燕子偷偷给邓林发了条信息,大意是天冷路滑,中午就不陪他一起吃饭了,加加班,提前把活儿干完,下午好早早儿地下班回去陪他;还嘱咐他中午多吃点,别到处乱逛,天气太冷,小心冻着之类。然后就埋头工作,再一抬头,哟,都下午四点了,她把工作一收尾,和领导打了声招呼就去找邓林了。
路上她给邓林打了个电话,语音提示说暂时无法接通。
燕子把手机放到包里,小声嘟囔着:这老小子,又跑哪儿去了?
到了旅店,径直上去敲门,许久不开,手机也打不通。燕子有点儿不高兴了,她去问了楼层服务员和前台,都说没注意邓林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不过楼层服务员记得她,让她在客房里等。
不会出什么事儿吧?燕子靠着床头想,邓林虽然不是本地人,但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对这个城市应该已经熟悉了。
看着窗外片片雪花潇潇而下,天色也渐渐地昏暗下来,燕子心里不免有些焦躁。
手机怎么也打不通,这该死的通信公司,你就不会把信号塔布置得密集点啊。燕子开始寻找抱怨的对象。坐是坐不住了,她和楼层服务员打了招呼:如果看到邓林回来,让他给我打电话。然后她就出去找邓林了。
小城不大,三横两纵的主街,很快就跑完了,但是没有寻见。两旁林立的商铺大多关了门,只剩下饭店还灯火通明,可燕子根本无心去喂自己的肚子,也不顾身上的落雪,她又匆匆地赶回了旅店,急去客房看望,还是不见人影。
难道回去了?那也得跟我打声招呼啊。燕子不快地想着,擦干头发,用热水洗了洗脸,裹着被子靠在床上,电视也不看,独自生着闷气。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忿忿然间,她慢慢地睡熟了。
醒来时依然不见邓林。
七天后,燕子被警察从单位带走,接受问讯。
因为邓林家人报警:人口失踪。
燕子被拘留了,警察很轻易地推理出了燕子的杀人动机:家里不同意他们的婚事,而邓林又黏着她不放,这让她很反感,杀心一动,其他便都不是问题了……
其他的才真是问题呢!检察院根本没有办法下批捕文件。神探们虽然有着不凡的推理能力,怎奈死活找不到尸体,也找不到凶器,旅店的录像视频也没有显示燕子有转移尸体的迹象。
证据不足,燕子被放了出来。
但是很正常的司法程序却对她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影响。
小城不大,真的不大。一点点新闻都会被人们反复咀嚼,经过发酵,变成流言蜚语漫天飘散。
燕子被警察带走的事情早就家喻户晓,人们在她身后议论纷纷,说这个不检点的女人为了不可告人的秘密,杀了自己的情人,说她如何欺骗男方,如何下手杀人,如何处理了尸体……人们说得活灵活现,如同亲眼所见。没有人在意警察出具的无罪证明,他们认定这一切都是这个弱小的女子所为。
燕子丢了工作,每日躲在家里,憔悴,消瘦。可是人们并不可怜她,窃窃私语,时不时在背后刺戳着她单薄的脊背。
燕子不在乎这些,她只在乎邓林究竟在哪里。
时间缓缓流过,就像浓稠的血液裹挟着燕子,抹不去,还留下腥臭难闻的痕迹。
春夏秋,又下雪了。
燕子又来到了同一家旅店,开了同一间客房,无视前台人员的指指点点,走进了房间。
房间的布局一成不变,床是床,柜是柜,从窗户望出去,路灯、店铺、街头匆匆的行人,还有那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雪片,如同一年前的这一天,如同她这一年的每一天。
三百六十五天了,她要到这里来祭奠那个给她快乐、让她痛苦、然后静静消逝的幽灵。
燕子抱着膝盖坐在一年前自己坐的位置,看着身边那张原本应该躺着一个年轻人,现在却平坦得没有一丝褶皱的床单,嘴里碎碎地念叨着: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泪湿春衫袖,燕子放任泪水奔涌而出,将头埋进双臂间,身子蜷缩得更小了。
一年了,每个年都是从还没来得及告别的寒冷冬天开始,走向下一个更加寒冷的冬天。日复一日,人们走过世情的冷漠、冰凉、寒冷、麻木,最终被冻僵在荒野上。
窗外雪花大作,下雪的夜,真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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