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某人间•高考】之明天就要高考了

 

 

呀，我怎么睡得这么晚了，居然八点多了。看到其他同学早已规规矩矩地看书，我不免心慌。晕，睡也睡得太潇洒了，人家都在复习了，不行，赶紧起来，虽然高考前突击复习没多大效果，但不快也光，至少可以安慰下烦躁的情绪。

 

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骨碌地从床上跳下，够样地穿好衣服，洗漱，出门，超越70码的速度，跑到校外路旁的一小餐馆，叫了水煮粉条。那人挺多的，想来今天是6月6日，也想明白了，大家都很忙了，连吃个早点都前所未有的激动。

 

老板，快点。我叫道。因为实在等了些时候。

 

那阿姨，笑呵呵地说，不忙不忙，马上就来了，今天人实在太多了，一时忙不过来。

 

看起来像是诸多美味家恨不得吃完小店的所有好吃的，原本算是比较宽敞的店面，也挤得留出小小的空间，如果可以的话，连人走的都可以堵住。

 

阿姨或许也知道我有点生气，端上来了一碗热腾腾的水煮粉条。我太急了，马上用调羹弄了点酸萝卜，辣椒，搅拌，像是要建筑伟大的工程样，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吃完付钱，走人。

 

那阿姨，以莫名的眼光看着我离开，似乎在对我说，有这么急么？

 

我加快脚步，走向寝室，因为我也还有好多东西不知道，老师说这两天要吃好睡好，其实我压根没这癖好了，反而更是加速了本来就很快的生活节奏，时间不如远远以前够用。

 

到宿舍门口，看到有一伙人在讨论买什么签字笔时，我猛然想起，靠，我还没买呢。于是转头继续走，仿佛要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大事业。

 

天虽然下起了蒙蒙小雨，我却无福消受这来自大自然的伺候。我的额头，隐隐约约地有几颗汗水的痕迹，一擦，更甚。

 

很慢地才到一文具店，笔很多，我挑来选去，划了又划，连店里的老板都对我有点看法了。我看到他们也在选，算了，去另一家店看去吧。

 

匆匆来到另一文具店，买文具用品的人很多。尤其是，学校讲过，去年有个学生买了假的2B铅笔，涂出来的效果不清晰，后来选择题零分。消息这玩意，让人更敏感，也让人更没自信。

 

我随便挑了一支标有高考专用的签字笔，再买了一支，接着又买了几支笔芯，以防万一。又买了一支铅笔，还是中华牌的，垫的也买了，就这一次，买了近十元。早知道，就预订学校的了，保险又保险，虽然有点贵，既然是高考，也就没什么了，要是它帮助我考上了满意的大学。我高兴还来不及。

 

买好，立马走人。

 

路上碰到同班同学，说是去买文具。他们看了我的铅笔说，袁某人，你的签字笔是不是假的啊，正宗的2B铅笔是红木黑芯，你的木怎么白得很啊？我瞪大眼睛，呀，晕倒，果真是白的，我就很气愤地说，跟你们一起再去买吧，去他奶奶的，算我看走眼了。

 

又回去了一趟，跟着他们买了两支红木的铅笔。靠，买支铅笔都这样，真不知高考怎么办。

 

回到寝室，复习。

 

怎么这个也不懂，那个也不怎么清楚。角色到底是jue色，还是jiao色呢，平时不是经常听别人说jiao色么，怎么书上的是jue色呢，明摆着跟我过不去，还是查字典吧。的确是jue色，看久了，晕，怎么看都像是劫色呢，中国的文字就是有意思，不是独立的，似乎彼此之间都有那么一层亲戚关系，实在不行了，也有同胞关系，反正就是一家了。

 

时间过得比70码还快，两三下子就溜走了。看了一个小时的样子，就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同学说一起炒个菜吧，我说算了，我吃完早点还没一会，你们先去吧。他们先走了。

 

我像模像样地看书，书，书，书。看得都不明白书，到底是让我懂得更多呢，还是存心让我质疑我很无知，连以前明明记得很清晰的条条框框的，都变得一塌糊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在上BBS。

 

我使劲地压着，逼着自己看进去，心想，要是这次没考中，连个二本都考不上，回到家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在亲朋好友之间亦然，虽说表面上看起来，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想到班上有几个是插班进来的，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挺过来的，一年过去了，他们又以怎样的姿态来面对这残酷的高考战场，挺佩服他们的，至少换做是我，撑不下来。学校有专门的复读班，有好多人，庞大的复读队伍，人数不减当年。

 

自己要是考不上，是不是也得像他们一样来年再战，不免胆战心惊，还模糊记得，班上一复读的，因一次月考没达到ta想要的分数，好几天都不来上课，我总以为他们的意志应该很坚强，比我经历了更多的风风雨雨，心态更豁达些。只是强人也有脆弱的时候，他们也并不是什么时候都那么勇敢。

 

复读需要多大的勇气啊，那是一场跟一年青春玩的赌博，赢了可以很光荣地拿回属于自己的资本，输了就只能很悲惨地离去，似乎是一场盛大的死亡。

 

游离般地翻完了几本书，比早上吃早点都更狼吞虎咽。同学回来了，饭早已吃好了。到了一点多，我也觉得肚子里空得很。

 

快，快。立刻跑到校外炒个菜，学校食堂的饭菜，从性价比来算的话，远不如校外。也不知为何，做学生饭的老板时间也忒紧，一会锅里赴汤蹈火，一会水煮三国，忙得不亦乐乎，老板今天要赚大了。断断续续地听到已经来了的同学在喊着老板快点上菜。

 

真不知今天是啥日子，搞得这么火热，仅仅是因为高考？我点了番茄炒蛋，过了十分钟，还没上桌。

 

我很无奈地吼了句，老板，能不能快点，我等了好久了。老板也急得很，两三口锅一起炒了起来，那场面，相当地壮观，我却没心情。我很着急地等来了菜，又以超快的速度吃好了，吃完付钱的时候，漠视了下老板的眼神，他只好陪不是。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影响我心情，说不定，影响我明天发挥。

 

很是不划算的生气，到头来，还是跟自己过不去。

 

雨下得有点大了，难道上天也看不下去这残酷的高考？我快步回寝室，身上湿了好多。而外面，雨一直下，巴不得砸死人，偌大的雨滴，肆意地袭击着草坪上没栽种多久的小树们，只有路旁的大树，还岿然不动，或许高考就是如此。

 

冲个凉，换身衣服。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吃个饭，都吃了那么久，太浪费宝贵的时间了。寝室的同学正在讨论考场。我晕，连考场也忘去看看了。

 

真的是很无语了，对于自己，一向比较有条理的做事，到现在，关键时刻，连简单的动作都显得那么幼稚，那么可笑。

 

撑着伞，走向考场的教室。雨下得正大，像是要摧毁我这把小伞，不是天堂伞，反正是杭州山寨货，弱不禁风样。妈的，连老天也欺负我这小子，太可恶了。

 

花了约摸半个小时来到考场，那么多教室。我仔细看了了下准考证：第6考场26座位号。我一去，呀，走错了，是另外一栋楼，急忙地跑到另一栋楼，找到了第6考场，我很放心地微微一笑，终于找到了，明天来的时候，可以不用那么着急了。

 

一保安走过来，问我，小伙子，你在哪个考场啊？我说是在这个考场，用手指着贴在教室门上“第6考场”，保安看起来很“关心”我的样子，拿起我的准考证，瞥了一眼，哈哈大笑。我脸上泛着怒色，这个时候了，还笑得出来。他似乎意识到这一点，指着我的准考证说，你也太粗心了，明明是“第26考场6座位号”，到你那就便成这个考场了。

 

我忿忿地接过准考证，又是看了又看，真的是“第26考场6座位号”，太……谢过保安，飞奔26考场，湿漉漉的走廊上跑着，差点摔跤，踩狗屎运了。这么倒霉，天气也是霉雨霏霏。到26考场时，有人在里面坐着，也正在测试听力播音效果，学校的广播也是。

 

在6座位号，坐了会，就离开了，没那么多心情来瞎折腾座位了，晚上还要准备复习明天要考的，至少也该浏览一遍，心里有个底。

 

回去，在食堂随便吃了点，寝室，浸透的是湿气，也是复习。快要窒息般的感觉，貌似性地在召唤着，明天会更好。想到今天的事，忍不住骂自己几声，这样的小事都干成这般模样，以后出去怎么干大事？

 

没想那么多，看书。偶尔背背，偶尔往往外面的雨，可恶的雨，胡歌唱的“六月的雨”，唱得可真准真是时候，把我困在这里，像囚徒一般无能为力。管他呢，看书才是硬道理，要是明天死悄悄了，才是真的困在这里。

 

不知不觉地，到了晚上八点多。也不知真的记住了多少，反正就是记了这么久，看了这么久，有没效果，谁也不知道，时间可以暂时慰藉下原本燥热的状态，若是明天真的出什么差错了，今天还在复习，可以阿Q般地原谅自己的无知，还略带好的心情与胜利的语气。

 

家里打来电话，说不要担心，不要紧张，云云。同学也打过来。我觉得甚是幸福，还有这么多可爱的人们跟我在一起，为我鼓励，为我安心。我却反倒更是忧郁起来，若是没有发挥好，若是明后天出了差错，若是……该怎么面对关心我的人呀？

 

纠结的心情在脑子里打转，像是心被掏空了样，若无。不管了，继续复习吧。怎么又是这个问题，刚才不是看过了么，不是以前背了好多次的么，怎么又忘了？妈的，太没劲了，好好的，这么坏了。看过的似乎是如烟，没看过的似乎是正要来临的暴风骤雨，那气势，大有赶英超美之魄力。

 

时间的旋律，如雨样，时大，时小，时停，时下。这会又慢了起来，说实在的，我多想，今晚马上就过去啊，这样的话还有一天的煎熬了，马上可以放下沉重的心情了。又想，要是多给我时光，多好啊，可以复习更多的内容，特别是还很模糊的概念，还很模糊的知识点，还很模糊的难点，还很模糊的重点，还很模糊的……

 

都是那么的模糊，仿佛视力不在，早已沉到马里亚纳海沟，终不见天日。该怎么办呀？这日子过得，真是麻烦。

 

脑子总像是不听使唤，独自在想象的狂野上奔跑，我怎么追也追不到，它还时不时地回头向我撒娇，我很无奈地停下来喘气，一停一跑地跟着，那可远观不可靠近的想法。

 

我很疲惫，想了那么多似乎可能发生又还没发生的事，它有时离我那么远，有那么近，如幽灵般，可怕，又带点可爱。

 

还是到了12点。寝室弥漫的是一股股大谈明日考场之局势，预测可呢出现的状况，像是诸葛孔明他老人家运筹于帷幄之中，天气预报都有不准的时候，况乎我等常人哉？跟同学没聊什么，因为大家都知道明天，以及后天，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同学睡了，睡前他们还安慰我不要想太多，不然真的会出事，我也像回事地说是的是的。我也不想让他们担心，毕竟是玩得较好的哥们，出去了，分散了，重聚了，依然是能说的话来的朋友，那高中的往事，多年以后，亦是人生难忘的风景线。

 

我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也不知为什么，莫名地，总有那么些奇怪的念头闪现在我的脑海里，挥散不去。有的同学打着呼噜，那么甜美，又那么刺耳。一同学可能也还没睡着，听到我窸窸窣窣的声音，小声跟我说，袁某人，不要担心，即使你倒下了，还有我呢。我装着笑道，恩，这才是好哥们，以前没白疼你，没白请你吃水煮粉条。他笑了，考虑到大家都要睡觉，要准备好状态以应付明天的高考，就没说话了。

 

我还是没睡着，我想起了老师平时跟我们说的那些繁复的知识，重复不知多少遍的内容，仍孜孜不倦地，辛苦他们了，大好的年华就涂在单调的教室里。我想起了远在乡镇的父母，他们日夜操劳着，就为自己的儿女们能混个像样的生活日子，他们辛苦了。我想起了周围的同学，平时那么帮助过我，见我连很多超级简单的问题还问好几遍还是耐心地跟我讲，我很学会了很多对我来说很难的东西，他们也是辛苦了，那纯真的友谊，往往就在看似无聊的题目中矗立。我想起了以后我进去的大学，一定是大师云集，一定是芳草青青，一定是……

 

唉，不想了，明后两天要是……遭遇什么滑铁卢还是路很滑了，就比较麻烦了，好好睡吧，睡好了，才能打好仗，在马上要来的高考战场上……

 

怎么又想起今天的事呢？怎么又想起复习过的书呢？怎么明明是在走直路，却像是走绕弯子，又绕回来了呢？唉，不想了，真的不想了，不然，真的会崩溃的，明天怎么考嘛？这样下去，睡都睡不好，怎么跟人家拼分数啊？

 

实在睡不着，又感觉像是要尿尿了。起来，上了趟厕所。又爬进被窝，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还是睡不着，可恶的睡不着啊。

 

忍不住，起来想看书，一看台灯上的小闹钟，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怎么像这样子了？算了，反正也睡不着，看书吧，或许现在看的，明天就来了，赚大了。

 

看着看着，迷迷糊糊地过去了。眼前不像是台灯的光亮，更像是一团更白更亮的漆黑。好像小睡了会，醒来又看书，看不进去，硬给自己压着，看下去。

 

指针指向了五，那个大大的五字，还是进口到中国的阿拉伯数字，5。要睡会，不然明天考场上睡了，就亏大了。

 

而这时，天已微微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