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飞燕

“天凉了，小燕子，你又要回到南方吗？”“是啊，小马，明年的春天我还会回来呢！”当孩子们的这首儿歌在我的耳畔响起，让我不禁想起了住在门厅的那一对燕子夫妇。好久没有注意到它们了，门厅的地上也好久没见它们随意丢弃的粪便了。秋风萧瑟，凉意渐浓，它们是否已经回到南方去了？还是正在迁徙的路途奔波，前路可否会经历危险？

这对燕子已经在门厅安家好几年了，母亲说它们是野燕。家乡的人习惯把脖子的毛色泛白、腹部有黑斑条的燕子叫做家燕，而把这红脖子、白肚皮的燕子叫做野燕。家燕生性爱干净又勤劳，会把自己的窝儿筑的又大又宽敞。记得儿时我家的老房子里，堂屋的房梁上就筑着家燕的窝儿，像一个大簸箕倒扣在房梁上，出口设计成壶嘴状，外表是一个个光滑的泥球粘贴成的。它们在打扫巢穴的时候，会把自己的粪便叼出窝儿外，扔到较远的地方。而相比之下野燕就有点邋遢和懒惰了，它们的窝儿只有碗那么大小，从外形上看就像一个粗糙的泥塑模子，还掺杂着随处可见的稻草或羽毛。它们对待自己的粪便，非常的随意，只要不在自己的窝儿里就可以了，所以它们窝儿下方的地面便成了它们的厕所，随时会有不明飞行物从天而降，甚至家里人也会成为它们恶作剧的受害者。

家乡有这样的说法，如果燕子在谁家筑了窝儿，会给这家人带来“福气”，所以村里人都喜欢燕子，也巴望着燕子能在自己的家里筑窝儿。尽管这样，母亲对野燕夫妇的入住，仍有一丝的抱怨，因为它们无所顾忌的随意丢弃垃圾，确实给家人带来了不便。

由于今年春天的气候异常，天气迟迟不暖，燕子没像往年来得那么早，这时全家人才发现，我们早已把它们当作了自己的家庭成员，习惯了它们的邋遢，没有了燕子的春天变得有点寂寞。

在我们的期盼中，燕子终于从南方回来了，可是它们的窝儿却早已被麻雀一家抢占了去。它们愤怒的叫着，围着燕巢飞来飞去，可麻雀是耍赖皮的高手，就是赖着不走，最后还是母亲抱打不平，撵走了麻雀一家。可没曾想野燕夫妇却弃旧巢而不用，又重新筑起了新窝儿。也许它们讨厌别人在自己领土的践踏，宁肯重新筑窝儿，也不委曲求全。可这次它们的选址，实在不敢让人恭维，在老巢的下方，有纵横交错的两根电线，两根电线的交叉点上就是它们的新家。果不其然，在不久后的日子，家里人突然听见了燕子哀惨的叫声，我们赶紧跑过去瞧。地上赫然入目的是已经摔破的鸟蛋、杂乱的羽毛、絮窝的稻草。再往厅顶上一看，嚯，燕巢的碗口已经朝下，倒扣了过来，底部还悬挂在电线上，微微摆动着。母亲一边替即将做父母的燕子惋惜，一边数落着它们的粗心。父亲找来梯子，帮助它们翻转燕巢，并用绳索为燕巢加固，确保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这次，燕子好像很领情，没有拒绝我们的好意，当小燕儿们露出它们的小脑袋，争相观望着这个新奇的世界时，是我们全家人最高兴的时候。

明年的春天，我们依然期盼着燕子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