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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原创小说 |
她回来了。这个消息在同事中一下传开。
二年前她生病,说是心脏有点小毛病,我还纳闷,她那么好的身体,每天晚上在露天舞池里翩翩起舞,四十出头的人,在舞池动起来不知道吸引多少人的眼球,怎么心脏有问题呢?梅姐说我:“平时看你挺聪明的,今天怎么这么榆木疙瘩?”我无辜地看着梅姐。梅姐瞪了我一眼,接着说:“她回老公家,她的丈夫把她接回去的。”我们都为她高兴,都帮她瞒过领导,希望她过上幸福的生活。
她叫黄春枝。曾和我们在一个办公室办公。人不仅长得漂亮,品行也好,深的我们的喜欢,我喊她枝姐姐。上苍似乎很垂青枝姐姐,赐予她女人曼妙的身材,美丽的容颜,女人的温柔。她是女人中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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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倒流,黄春枝只有十八九岁。暑假最后几天,春枝从一个小镇独自去省城的单位报到,浑身散发着青春气息的姑娘在车上自然会让人多看几眼。
她坐好后,看着疾驰而过的树木,笑容爬上脸庞再也不肯走。是啊,自己一个县城的中专生,分配到省城上班,全校只有两个指标,就有她一个,她能不高兴吗?对她来说是意料之外,她是农村的孩子;也是意料之中,她很优秀。
她的一举一动投影在车上一个年轻男子的眼里,在那双迷人的眼睛里漾起一圈一圈的涟漪,一直漾进他的心里。从他看到她就在想怎么引起她的注意。机会终于来了,在她前排的一个乘客下车,他赶紧从自己的座位坐到她的前面。
“请问,现在几点钟?”他鼓起勇气问。他看到了她胳膊上一块暂新的手表。闻声转头,她心里不知为什么颤动了一下,脸上有点不自然。她看了一下手表说:“三点一刻。”
“谢谢啊!”他赶紧接上话,“你这是到哪去,一个人吗?”
“我去省城报到去的,我去上班,当然是一个人。你呢?”
“我到省城转车,回家。”他故意不说出自己的家是哪儿。她一转头看到他帅气阳光的脸,芳心初开。她的任何一个细节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他觉得她是自己命中的另一半。
在灰尘满天的公路上,汽车慢慢的行驶。他和她互相爱慕,总是他牵着她的话走。汽车到站,他不着急转车,主动帮着她拿着行李,送她到单位报到,忙前忙后,单位的领导以为是哥哥送妹妹来上班。两个都浓眉大眼,站在一起气场就像兄妹,前身注定的。她也不解释,等她安顿下来,他才放心的说:“我回去了,过几天我再来。”
他没有走,因为时间耽搁了,他没能坐上回恩施的最后一趟车。他没有告诉他是哪的人,他不敢说,他那是山区,比起她的鱼米之乡差远了。他怕他对他关上心里的那扇大门,他没有说,只告诉他是做生意,在外跑采购。她一个才从学校走出来,又踏进另一所学校上班,她对社会一无所知。她知道他像哥哥一样关心她,她还知道他长得像高仓健,是她喜欢的类型。
他为她耽误了一笔生意,他其实是一个个体小老板,在他的恩施建了一个气站,收入不错。他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如何把她拥入自己的怀抱。她在他心中太美了。
他说了再来。他总会在该来的时候来,在该走的时候走。他不急不躁,两年后,他终于拥她入怀,用温存浇灌她,她在他的面前绽开了最绚丽的花朵。这两年里,省城里好多人来追求她,同事告诫不要找下面的人,好不容易进省城,。朋友忠告找一个上班,有固定收入的人可靠,她都不听。她相信一见钟情,她相信他会对她好,眼前对她呵护备至,她觉得她是他手心里的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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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他,为了两人长相厮守,她申请调动,调到了恩施的一所小学。为了他,她什么都能做。饮食不习惯,自己忍着,语言不通,她和孩子们在一起就快乐!自己慢慢学会听懂恩施的方言。休息时在家做清洁。她觉得有爱就有一切,有他就有整个世界。
结婚一年,她生下了他们爱情的结晶,一个漂亮的男孩。她沉浸在为人母的喜悦里。
他为了让她少受累,找了一个保姆帮忙带孩子。这个女孩子是她三年前的年龄,山里的孩子,皮肤很黑,小学没读完。
她感受到他对她的关爱,家里一下子进来两个人,生活开资一下周转不来,没关系,她拿出出嫁时母亲悄悄给她急用的八千元钱。
年轻的保姆很勤快,照顾孩子,洗洗涮涮都行。孩子满三月,她去上班,家里就交给了保姆。她心分两半,一半是学生,一半是自己的孩子。两边赶。一个从省城下来的老师,班级的学生多,有什么教学任务都是她,她从不推脱,自己能胜任的,总是努力的做好,领导同事都喜欢。人的精力有限,照顾孩子方面就有所欠缺,她也暗暗自责。只好要他多辛苦点,在没事的时候回来看一下孩子。
他答应了,而且很乐意答应。
有一天下午没课,她牵挂孩子,骑车回家看看孩子。她没进门就听见孩子的哭声,保姆呢?她在心里嘀咕,她朝着孩子的哭声跑去,从摇篮里抱起孩子喊保姆,她抬头看到了她和他的床上看到了他和保姆在一起,因为她进来的快,床上的两个人赤裸裸的在她眼前,她眼前一黑,抱着孩子到在了地上。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他站在她面前。她歇斯底的问他:“为什么会这样?”他不解释,上前就是给她两巴掌,说:“和我过,就是这样!”她无言,爬起来,在才修建的高速公路边上一个劲地走,不知道走了多远,发现自己没有地方可去,能去的离自己太远了。这时候乳房胀痛,孩子要喂奶。想到孩子,她停住了脚步,转身往回走。孩子,我的孩子,没有妈妈的孩子是什么样子,她不敢想下去。她为了孩子,忍辱负重。
回到家,保姆和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照样喊她枝姐。她看到保姆就像看到一个吃人的妖怪,她怕。她只能紧紧抱着孩子,守着孩子。他不来安慰她半句。
她提出离婚,他不同意。她多说,就是几巴掌打在她脸上。她无论怎样也打不过他,再说,她压根儿没有想到他会打她。
日子在眼泪里流过。孩子慢慢长大。他是想和她亲热就无条件答应,不答应就是拳脚相加,拳脚之后,在曾经恩爱的床上做着恩爱的事情,而心死了。
孩子大了,保姆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她再次赶保姆,没想到他要保姆住在气站里,帮他一起做生意。他想回家的时候就回来。她一个人带孩子,上班。
孩子三岁,他告诉她,保姆怀上了他的孩子,这个孩子他要,只是要她有个思想准备。她看着他说话的样子是那么狰狞,找不到往日一丝丝的温存。她冷静地说:“我们离婚!”“离婚?你这辈子想都不要想,你永远是我的女人!”他大声朝她吼着,摔门而去。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家的事情传到单位,街坊邻居都知道。她强迫自己不去想,为了孩子,自己忍着。大把大把的头发往下掉,美丽的面容没有一点颜色。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个亲人,留在恩施她会慢慢死去。他不允许她走。
他和保姆的孩子在气站出生,做周岁,俨然是一家三口,过得有滋有味。她和孩子在家里,孩子没有过周岁,更不说以后的生日。他对她的孩子没有一丝关爱,她以前一直想,孩子是他的,他会对孩子好的,可是他只对保姆生的那个男孩子好,压根儿没把她的儿子放在心上,孩子从小胆小,不愿意和人说话。她再次要求离婚,为了孩子,放孩子一条生路,她求他,他那天动了恻隐之心,婚不离,她可以调到别的地方上班。再回省城,不可能了,只能调回到自己的故乡。
优秀的人才哪都要,很快就办好手续,她一分钟也不想呆在那。她回来了,带着自己的孩子和内心的伤,回来了,她要在自己的家乡慢慢疗伤。
一个人带孩子,上班,日子过得很充实。可是好景不长,他闲着无事的时候找来,在这要她侍候几天,一点儿不好,拳脚相加。这是在自己的家乡,同事,同学,朋友都在她身边生活,有什么风吹草动,朋友同事都会来帮她,她不想麻烦别人,也不想自己不幸的婚姻让别人知道。她是他的奴婢,她不是他的妻子,只是法律上的一纸夫妻。这就是他给她的爱,这就是她认为的整个世界。
她一个人把孩子抚养成人,孩子出去读大学后,她才有时间在舞池寻找点快乐。这个时候他的生意没以前好,他要她回去帮忙,不去帮忙,他就不管儿子。儿子就是在她的一忍再忍中性格有点不合群,她还是希望他将来能帮一下儿子。她请病假随他回到恩施,她想他都快五十的人了,应该会有所改变,有所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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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到枝姐姐,就在北风吹来的早晨,往昔饱满的脸上变得枯黄。
两年,把一个优雅美丽的女人变成了一个沧桑的女人。我问梅姐:“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爱到什么样的境界才是这样的结果?”
梅姐说:“除了拳脚还是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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