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022年(阴历三月二十九)高凤翰诞辰339周年纪念日，恰巧又是阳历4月29日。胶州市乡贤艺术馆每年举行纪念活动，今年因疫情原因，只能以线上的形式进行纪念。待疫情过后，欢迎师友光临胶州少海板桥镇一栋（胶州市乡贤艺术馆）参观指导！
《高南村三十五岁小照》考释
作者
胶州市乡贤艺术馆
薛彬
------【题 记】------
1839年，法国的达盖尔制成了第一台能拍摄出清晰图像的银版照相机以后，结束了人物肖像只能靠手绘再现其音容笑貌的时代。而在我国明清时期，文人士大夫阶层曾经流行书画名家互相绘制肖像画。在此以前人物画基本采用在勾线平涂的基础上渲染而成。在此以后受西方来华精通绘画的传教士影响，利用光影突出明暗，使人物形象更加逼真的“凹凸派”成了一种新的表现手法，也更好地表现立体感，再结合中国画以神写形的特点，更加增强了人物内在的精气神。这样的人物肖像画作品为后人研究其容貌及内心世界具有重大的艺术价值和历史文献价值。
壹
高凤翰(1683年3月29日巳时生——1749年)，山东胶州城南三里河村人。雍正初，以诸生荐得官，为歙县县丞。扬州八怪中唯一的北方画家。清代著名诗人、书法家、画家、篆刻家、鉴藏家。名翰，字西园，号南村、南阜等，多达40多个名号。其诗文书画以清雅乖拙蜚声宇内。55岁因病风痹，又号尚左生、废道人等。以左手所作书画老辣古拙独具一格，更以其左手奇才彪炳艺林，开创了新的面目。著有《南阜山人全集》《汉印谱》《砚史》《桑梓之遗》《南阜集》等多部著作。高凤翰是胶州一张靓丽的文化名片。
高凤翰画像现存有10余幅之多，皆为其擅长写真的师友或者弟子所绘人物、本人题字补景而成。例如：青岛博物馆、故宫博物院藏《云海孤鹤图》，朱岷画像、高凤翰题字补景。清雍正四年（1726年），时年作者44岁（双胞胎真赝待考）。青岛博物馆藏《西亭诗思图》，黄钰画像、高凤翰题字补景。清雍正十二年（1734），时年作者52岁。首都博物馆藏《文选楼草赋图》，陆音画像、高凤翰题字补景。乾隆二年（1737年），时年作者55岁。南京德基美术馆藏《松籁阁雪中对镜图》，陆音画像、高凤翰题字补景。乾隆二年丁巳（1737），时年作者55岁。山东省博物馆藏《高凤翰披褐图》，徐璋画像、高凤翰题字补景。乾隆三年(1738），时年作者56岁。
贰
现存这幅《高南村三十五岁像小照》，又名《雪梁独立小照》，绢本设色，纵196厘米，横40厘米；画心尺寸纵56.5厘米，横23.5厘米。金世奇写真。人物身体伟岸，面部饱满，长眉广额，胡须美髯，高凤翰曾自署“髯高”。身穿红色罩衣，头戴宽边毡帽，所用颜色鲜明。突出主题。人物居画中央，双手相合交于袖内，可见是摆拍写照。左下方巨石留白处有画像作者“山阴金世奇写”楷书署款。下钤白文“世”、“奇”两印（作者资料待考）。高凤翰配景。树木、桥梁、山石、流泉大都采用线条勾勒点染、水墨渲染点彩的方法来表现冬天意境深远的雪景。这帧人物画像配景构图新颖，从画面左角一石桥呈45度角向山中延伸，人物站在桥中央，桥下山泉曲廻流转飞流直下。以仰视的角度截取岩壁一角，雾气自远而近布满画面，使景物具有高大和深远之势。树木虽然落叶，然而用石绿点染细的枝杆，寓意春天即将来临。联想到历经数次考试名落孙山的心路历程，使人感受不到士大夫寄托林泉之志的闲情意趣，而是预含着以后人生的艰难，仕途的坎坷。高凤翰在精心细致的描绘中也冷峻地表达出内心深处的情感世界。高凤翰从20岁开始屡试不中，便借助场景或配景的描绘烘托出自己的志向、意愿和情感，表达出他对闲适生活的追求、向往以及对清朝统治者的失望和无奈。美中不足的是画像主人高凤翰没留下题字落款，成为一大遗憾。右上方小篆题“高南村三十五岁小照，安丘张辛敬书”，下钤两印，白文“在辛”，朱文“卯君”。所题可知画作于康熙56年（1717），张在辛66岁题于安丘{1}。高凤翰刻白文“宜置丘壑中”嵌盖于画作右下角。
时隔10年（1726）早春，高凤翰携带长山（今邹平）王德昌精心装裱的画像（轴头红木嵌象牙），从胶州出发途经胶南珠隐庄、海曲（今日照）、安丘，淄博等地一路吟诗作画游山玩水拜师访友来宣泄数次科考落选的失意。最终在济南与德州宋弼等众文友相聚在种莎书屋（沿途有诗文书画为佐证）。这次相聚有缘得到两位地方高官的题跋和鼓励。上部诗堂：“独上空山好從观，飘飘野笠作儒冠。一從立雪程门后，学得须眉不怕寒。丙午季春为西园题雪梁独立小照，铁岭李树德”，椭圆形引朱文首章“兰心书屋”。下钤两印，白文“李树德印”，朱文“峩邨”。{2}左侧边跋：“茫茫雪气千峰低，琮琤碎玉流寒溪。凭高袖手是何意，毳衣焜煜如虹霓。髯兄今年四十四，手出此图命题字。作图屈指遂十年，面貌苍苍已不类。流光荏苒逐春风，天台石梁通未通。试向蓬莱峰顶望，层阴消尽朝霞红。龙津珍重芙容锷，万里云涛看一跃。会须绘像入凌烟，何必置身在岩壑。雍正丙午春杪为南村二兄题时弟胡天标客济南种莎书屋。”引首章无法辨识。下钤两印，白文“胡天标印”，朱文“士瞻”（作者为钱塘人资料待考）。
叁
第二年雍正五年秋，高凤翰在游琅琊途中听说胶州牧黄之瑞荐举参加“贤良方正科”考试。冬天赴济南住在朱岷家里开始应考，名列当年举荐的十二人之一。第二年的八月在北京考试，考列一等，被雍正召见于圆明园，赞为“清、真”，授八品修职郎，雍正六年冬荣耀归胶，腊月十八踏上了江南十多年的为官生涯。数年后不知何故画像流落到书画篆刻家宋皑手中。右侧边跋：“画品诗才总擅场，西园松石感沧桑(石鳌久属他人，双松亦枯其一）。遗容竟落书生手，消受山斋一瓣香。乙未秋日题南村先生小照，十砚斋主人皑”。下钤两印，白文“宋皑之印”，朱文“伯骧”。右侧引首朱文“中壶萸”；压角白文“十砚斋”{3}。可知乾隆五十七年（1799）高凤翰去世多年后，作为官二代富二代的高凤翰房屋早已易主家境败落了。高凤翰在自己这帧三十五岁画像上没留下任何题跋，可见早期便遗落，以后再也无缘相见造成的。
肆
这张保存三百多年的高凤翰画像一直没有离开过胶州，是唯一一张在民间流传有序的画像。后经高氏后人数十代精心秘藏，历经劫难得以保存至今。此画像的面世，是近年来高凤翰研究的重大发现。在历史的长河中，画像绢纸出现了严重的老化破损，继续不当收藏就会化为乌有，成为历史的罪人。直到2021年10月2日经青岛装裱名手沈老师历经两个多月的精心装裱，遁寻修旧如旧，尽量保持原貌的原则，使这幅画像得以重生。为做个标记，在左下角裱边上加盖白文“薛彬书画”、朱文“胶州市乡贤艺术馆”，恐赚画蛇添足之嫌吧。
{1}张在辛(1651~1738)字卯君，字兔公，号柏庭，又号子舆，山东安邱人。清篆刻家，贞子。康熙二十五年(1686)拔贡生，授观城教谕不就。筑园城隅，偕在戊、在乙两弟及群从讨论风雅。工篆、隶，雍正十三年(1735)隶书送若干亲家分闱江南诗，时年八十五。兼精刻印，画入逸品。家有墨宝楼，喜收藏书、画、古玩。有《相印轩印谱》、《隐厚堂诗集》。《清画家诗史》、《隶法琐言》、《画石琐言》、《瓯钵罗室书画过目考》、《再续印人传》等传世。
{2}李树德（清开国名将李思忠的曾孙），字沛元，奉天（辽宁）铁岭人，汉军正黄旗。康熙五十年（1711）始任山东巡抚，镶白旗汉军都统，诰封光禄大夫。康熙五十六年在泰山题楷书大字“一天门和“置身霄汉”落款‘巡抚都察院李树德’。康熙六十一年（1722）重修《李氏谱系》，记载自明初以迄康熙末年共载十三世。
{3}宋皑，清胶州人。乾隆三年（1738年生—— ？）字济美，号伯骧，号十砚斋主人，东海布衣等。监生，工诗书善篆刻，有所缉数种印谱传世，著有《十砚斋诗草》，《山左诗抄》选入其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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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4-29 07:05: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