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纪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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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纪念日
日子流水般一去不回头
这一年,我们俩都老了许多,因为悠悠长大了很多,真的,很快,很快地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长大了
今年,爸爸特自作多情地以悠悠的名义做了一个蛋糕
还没来得及吃呢,就接到学生的电话,说今天是老师的结婚纪念日,20分钟后要来送个礼
我俩当即象两只触电被弹起的老鼠,特特特迅速地洗手更衣擦地刷碗
因为当时,俺们正在埋头呲牙裂嘴地啃大闸蟹,满嘴荤腥残渣,双手沾满膏黄,哪里有一点师道尊严
家里不是一片狼籍,是三四五六七八片
吃饭时利用率最高的笔记本电脑占了桌子四分之一的面积
随时随地可以抄起的照相机还有悠悠的很多卡片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躺在另一张空着的椅子上
半桌子的螃蟹壳和螃蟹腿……悠悠一脸粥痂,悠妈披头散发
摊了一地的玩具被我毫不犹豫地推进沙发底下
洗完的衣服摞了老高,被爸爸非常潇洒地扔进橱柜里
呀,塌塌米上的被褥没地方收了,干脆拉上木门不啥也看不见了么,吼吼
……
叮咚,门铃响了
怀着惊惶的心迈着稳重的步带着矜持的笑抱着发愣的娃,接过礼物
——鲜花和美酒
不论如何,谢谢你们。当年这俩小子从大阪过到东京,慕名来投奔爸爸
爸爸也真没亏待他们,日本的和世界比赛的金牌,他们拿上了,同时还有每周的伙食改善
所以他们送过来的花上签属着:就象您的孩子
一到这时候,爸爸就特容易满足,这个人哪,唉,真好对付啊
悠悠也和我们一起吃了蛋糕,平时从不给她吃甜食
但是今天不是特殊嘛。我们的甜蜜由你分享,才是我们最大的甜蜜
因为悠悠,俺的地位已然由那什么上一下子跌到地下
爸爸买回来的都是女儿的衣服,带回来的都是女儿的礼物,手机里都是女儿的照片
就连这个特殊的日子……唉,真别提了,俺曾经幻想,在某个纪念日的时候
你为俺准备了点儿薄礼——就一特薄的,卡呀折子呀啥的,了表一点儿你的心意
然后,望着俺的眼睛,特深情款款地说出让俺特爱听特心动的那三个字——随便刷
剧情结束,回到现实吧。大闸蟹算什嘛,转眼变成屎屁尿
唉,这都是浮云,俺习惯了
婚姻中的两个人,原本就是两个个体。或许相近或许完全异类
两个人哪儿那么容易就一颗心?可是再难,我们也要拼一块儿,哪怕敲掉自己半颗,去和另一半凑起来
每个决定结婚的人都象是下个赌注,但绝没有抛个钢蹦儿那么简单。硬币的两面代表不了我们各自的人生
真的进入婚姻才发现,这不是赌局,只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好两全齐美若毁两败俱伤
我们是幸运的。岁月的磨合让我们越来越能找到相同的方向。是的,这一年
我们又多了很多默契,还有彼此的宽容
经过了311强震的洗礼,俺俩好歹升级为患难夫妻了
共历了生死考验,为了悠悠而不得不天南海北的分离
女儿是我们共同的作品,我们都付出心血和疲惫的身心,还有永不疲惫的爱
悠悠成长的历程是我们永远一致的目光
昨天,七七妈在《河的那边》后写的一段评论,允许我抄在这里
我仿佛看见一直小鸟,翅膀逐渐硬实起来。要跑了,要飞了!
我们当妈妈的,安静的在背后看着她们,笑着挥手,不管他们回不回头;一遍遍轻声说着“再见,孩子”
不管他们能不能听见。然后,手停住,慢慢落下。然后。眼泪,流下来。。。
当时,我和悠悠正面对面脸贴脸地抱着摇啊摇,甜蜜极了
想着七七妈的话,悠悠的脖子被一股顺流而下清凉弄痒痒了,她开心地笑了
我能不能再添一幅场景,在这个纪念日里
我望着悠悠迈着无比坚定的步伐走远,走远,直到消失在我的视线
当我不得不转身,你无声地站在我的身后
用一只干枯的老手,擦干我的一行浊泪
用另一只还是干枯的老手,来牵我的手,然后我们一起
不论走向哪里
……
是的,最后牵我手的那个人,我想
应该是你
△ 11月22日拍摄于新宿御园,净园时一对牵手走过的年轻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