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浙江兰溪女埠街道虹霓山村村旁白露山山麓的乘仙殿是为纪念唐代丞相舒元舆(791——835年)所建。
舒元舆是当地村民心中的神仙,庇佑一方土地。
唐太和八年(公元834年)宰相舒元舆受文宗所托与李训为除宦官仇士良专权而遭杀身之祸,史称“甘露之变”,唐宣宗大中八年(公元854)得以昭雪,晋封为光禄大夫上柱国乘仙公。同年十一月,敕建乘仙祠(今乘仙殿),钦赐“甘露流芳”,以祭元舆之功绩,敕文“杀身成仁,忧国忘家,雪其报冤,以报忠直”。次年其孙舒锡将其遗骸由长安移归故里,安葬在今白露山西南棋盘石下。乘仙殿迄今已有一千一百多年的历史,世事沧桑,屡废屡兴,至今供奉香火不断。
铁骨牡丹傲风雪
舒元舆(791—835),一名敬,字升远,又字轮之。本籍安徽合肥,其远祖舒景思由合肥迁居东阳上卢,五世孙舒缜又涉居兰溪垷坦万罗山(白露山)下,去世后与孙氏归葬东阳上卢湶塘北玉笥园。舒元舆是舒缜之孙,父亲舒伭烈,母亲薛氏(民间称鸟母娘娘),父母来兰溪守山,舒元舆出生在今兰溪市女埠街道垷坦。
二十四史中的新、旧《唐书》都有舒元舆传记,《旧唐书》误作舒元舆是江州(江西九江)人,根据<<新唐书>>及民国丁丑年<<舒氏家谱>>可以确定舒元舆是金华东阳人。“甘露之变”舒元舆家族蒙难,族人隐姓埋名四处避难,今日各处舒氏宗谱记述有众多不一致的地方,可见当年避祸之艰难。比如:
1
<<舒氏家谱>>谱记舒元舆有兄弟五人,元衰、元迥、元肱、元舆、元辙,元舆为四子五兄弟皆进士及第,为东阳佳话。
2
兰溪<<董刘宗谱>>记载的<<薛氏夫人迹记>>:薛氏生六子,元舆、元礼、元肱、元回、元德、元思,元舆为长子。
3
史书称元舆有兄弟四人,弟元褒、元肱、元迥,皆第进士。元褒又擢贤良方正,终司封员外郎。
真相到底如何,有待有心人继续考证,暂且放一放。
我们再来看看新、旧<<唐书>>舒元舆传,从中品味一下历史对舒元舆的认识。
<一><<旧唐书>>列传119卷
舒元舆者,江州人。元和八年登进士第,释褐诸府从事。太和初,入朝为监察,转侍御史。
初,天宝中,玄宗祀九宫坛,次郊坛行事,御署祝板。元舆为监察,监祭事,以为太重,奏曰:“臣伏见祀九宫贵神祝板九片,陛下亲署御名,及称臣于九宫之神。臣伏以天子之尊,除祭天地宗庙之外,无合称臣者。王者父天母地,兄日姊月。而贵神以九宫为目,是宜分方而守其位。臣数其名号,太一、天一、招摇、轩辕、咸池、青龙、太阴、天符、摄提也。此九神,于天地犹子男也,于日月犹侯伯也。陛下为天子,岂可反臣于天之子男耶?臣窃以为过。纵阴阳者流言其合祀,则陛下当合称‘皇帝遣某官致祭于九宫之神’,不宜称臣与名。臣虽愚瞽;未知其可。乞下礼官详议。”从之。寻转刑部员外郎。
元舆自负奇才,锐于进取,乃进所业文章,乞试效用,宰执谓其躁竞。五年八月,改授著作郎,分司东都。时李训丁母忧在洛,与元舆性俱诡激,乘险蹈利,相得甚欢。及训为文宗宠遇,复召为尚书郎。九年,以右司郎中知台杂。七月,权知中丞事。九年,拜御史中丞,兼判刑部侍郎。是月,以本官同平章事,与训同知政事。而深谋诡算,荧惑主听,皆生于二凶也。训窃发之日,兵自内出。元舆易服单马出安化门,为追骑所擒,送左军族诛。
<二><<新唐书>>列传104卷
舒元舆,婺州东阳人。地寒,不与士齿。始学,即警悟。去客江夏,节度使郗士美异其秀特,数延誉。
元和中,举进士,见有司钩校苛切,既试尚书,虽水炭脂炬餐具,皆人自将,吏一倡名乃得入,列棘围,席坐庑下,因上书言:“古贡士未有轻于此者,且宰相公卿繇此出,夫宰相公卿非贤不在选,而有司以隶人待之,诚非所以下贤意。罗棘遮截疑其奸,又非所以求忠直也。诗赋微艺,断离经传,非所以观人文化成也。臣恐贤者远辱自引去,而不肖者为陛下用也。今贡珠贝金玉,有司承以棐笥皮币。何轻贤者,重金玉邪?”又言:“取士不宜限数,今有司多者三十,少止二十,假令岁有百元凯,而曰吾格取二十,谓求贤可乎?岁有才德才数人,而曰必取二十,谬进者乃过半,谓合令格可乎?”
俄擢高第,调鄠尉,有能名。裴度表掌兴元书记,文檄豪健,一时推许。拜监察御史,劾按深害无所纵。再迁刑部员外郎。
元舆自负才有过人者,锐进取。太和五年,献文阙下,不得报。上书自言:“马周、张嘉贞代人作奏,起逆旅,卒为名臣。今臣备位于朝,自陈文章,凡五晦朔不一报,窃自谓才不后周、嘉贞,而无因入,又不露所缊,是终无振发时也。汉主父偃、徐乐、严安以布衣上书,朝奏暮召,而臣所上八万言,其文锻炼精粹,出入今古数千百年,披剔剖抉,有可以辅教化者未始遗,拔犀之角,擢象之齿,岂主父等可比哉?盛时难逢,窃自爱惜。”文宗得书,高其自激卬,出示宰相,李宗闵以浮躁诞肆不可用,改著作郎,分司东都。
时李训居丧,尤与元舆善。及训用事,再迁左司郎中。御史大夫李固言表知杂事。固言辅政,权知御史中丞。会帝录囚,元舆奏辨明审,不三月即真,兼刑部侍郎。专附郑注,注所恶,举绳逐之。月中,以本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诡谋谬算,日与训比,败天下事,二人为之也。然加礼旧臣,外钓人誉。先时,裴度、令狐楚、郑覃皆为当路所轧,致闲处。至是,悉还高秩。
元舆为《牡丹赋》一篇,时称其工。死后,帝观牡丹,凭殿阑诵赋,为泣下。
弟元褒、元肱、元迥,皆第进士。元褒又擢贤良方正,终司封员外郎。余及诛。
从以上史料可以看出历史对舒元舆的恶评多于好评,长期被恶名化了。
杀身成仁,忧国忘家
舒元舆、字升远,自幼聪颖,虽出身贫苦仍刻苦好学,十五岁即通经术。自言遍读群书,觉“心中有文窍开”(《上论贡士书》)。他很自负,曾上书给唐文宗,说他的文章“锻炼精粹,出入今古数千百年,披剔剖抉,有可以辅教化者未始遗”(《献文阙下得报上书》)。唐元和八年(813年)尹极榜进士,时年22岁,少年及弟意气风发,为人刚正不阿,有能名。历任监察御史、侍御史、刑部员外郎、御史中丞、刑部侍郎等职。因参与诛杀专权宦官的密谋,死于“甘露之变”,年仅47岁。忧国忧民怀才不遇,仕途一路充满凶险,身处官场倾扎中,有满腔的报国热情,满腹的诗书才情政治谋略却无以为用,可谓报国无门。
“盛时难逢,窃自爱惜”。
“诡谋谬算”实为忠君爱民…
唐文宗 太和九年乙卯,公元八三五年九月,在李训的推举之下升任御史中丞,以本官兼刑、兵两部侍郎同平章事,谓东阳宰相第一人。
<<资治通鉴>>:元舆为中丞,凡训、注所恶者,则为之弹击,由是得为相。又上惩李宗闵、李德裕多朋党,以贾餗及元舆皆孤寒新进,故擢为相,庶其无党耳。
舒元舆结交当朝权臣李训及凤翔节度使郑注,被视为牛党知己心腹,许多机密事李训"独与是数人及舒元舆谋之,它人皆莫之知也"。同时又受唐文宗李昂信任和倚重,舒元舆满怀憧憬,于是乎一腔热血投身到反对宦官弄权的争斗中。
在文宗李昂的支持下,舒元舆会同凤翔节度使郑注等人,设下请仇士良观赏石榴村甘露计,欲待仇士良观赏甘露时,伏兵突起诛杀。事泄,舒元舆等人反被仇士良矫借圣旨所杀,史称“甘露之变”。
“甘露之变”是一次重要的历史事件,并且直接改变了舒氏宗族的历史命运。
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书中详细记述了“甘露之变”。
壬戌(二十一日),唐文宗御临紫宸殿。百官列班站定后,左金吾卫大将军韩约不按规定报告平安,奏称:“左金吾衙门后院的石榴树上,昨晚发现有甘露降临,这是祥瑞的征兆,昨晚我已通过守卫宫门的宦官向皇上报告。”于是,行舞蹈礼,再次下拜称贺,宰相也率领百官向文宗祝贺。李训、舒元舆乘机劝文宗亲自前往观看,以便承受上天赐予的祥瑞。文宗表示同意。接着,百官退下,列班于含元殿。辰时刚过,文宗乘软轿出紫宸门,到含元殿升朝,先命宰相和中书、门下两省的官员到左金吾后院察看甘露,过了很久才回来。李训奏报说:“我和众人去检查过了,不象是真正的甘露,不可匆忙向全国宣布,否则,全国各地就会向陛下祝贺。”文宗说:“难道还有这种事!”随即命左、右神策军护军中尉仇士良、鱼弘志率领诸位宦官再次前往左金吾后院察看。宦官走后,李训急忙召集郭行余、王,说:“快来接受皇上的圣旨!”王紧张得两腿发抖,不敢前去,只有郭行余一人拜倒在含元殿下接旨。这时,二人招募的私兵几百人都手执兵器,立在丹凤门外等待命令。李训已经先派人去叫他们来含元殿前,接受文宗下达的诛除宦官的命令。结果,只有郭行余率领的河东兵来了,王率领的宁兵竟没有来。
仇士良率领宦官到左金吾后院去察看甘露,韩约紧张得浑身流汗,脸色十分难看。仇士良觉得很奇怪,问:“将军为什么这样?”过了一会儿,一阵风把院中的帐幕吹起来,仇士良发现很多手执兵器的士卒,又听到兵器的碰撞声音。仇士良等人大惊,急忙往外跑,守门的士卒正想关门,被仇士良大声呵叱,门闩没有关上。仇士良等人急奔含元殿,向文宗报告发生兵变,被李训看见。李训急呼金吾士卒说:“快来上殿保护皇上,每人赏钱百缗!”宦官对文宗说:“事情紧急,请陛下赶快回宫!”随即抬来软轿,迎上前去搀扶文宗上轿,冲断殿后面的丝网,向北急奔而去。李训拉住文宗的软轿大声说:“我奏请朝政还没有完,陛下不可回宫!”这时,金吾兵已经登上含元殿。同时,罗立言率领京兆府担负巡逻任务的士卒三百多人从东边冲来,李孝本率领御史台随从二百多人从西边冲来,一齐登上含元殿,击杀宦官。宦官血流如注,大声喊冤,死伤十几个人。文宗的软轿一路向北进入宣政门,李训拉住软轿不放,呼喊更加急迫。文宗呵斥李训,宦官郗志荣乘机挥拳奋击李训的胸部,李训被打倒在地。文宗的软轿进入宣政门后,大门随即关上,宦官都大呼万岁。这时,正在含元殿上朝的百官都大吃一惊,四散而走。李训见文宗已入后宫,知道大事不好,于是,换上随从官吏的绿色官服,骑马而逃。一路上大声扬言说:“我有什么罪而被贬逐!”因而,人们也不怀疑。宰相王涯、贾、舒元舆回到政事堂,相互商议说:“皇上过一会儿就会开延英殿,召集我们商议朝政。”中书、门下两省的官员来问王涯三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三人都说:“我们也不知怎么回事,诸位各自随便先去吧!”仇士良等宦官知道文宗参予了李训的密谋,十分愤恨,在文宗面前出语不逊。文宗羞愧惧怕,不再作声。
乙丑(二十四日)左神策军出兵三百人,以李训的首级引导王涯、王、罗立言和郭行余,右神策军出兵三百人,押贾、舒元舆和李孝本,献祭太庙和太社,接着,在东、西两市游街示众,命百官前往观看。在京城独柳树下把他们腰斩,首级挂在兴安门外示众。李训等人的亲属不管亲疏老幼,全部被杀。妻子女儿没有死的,没收为官奴婢。
舒元舆有一个侄子名叫舒守谦,性情既老实而又聪敏,舒元舆十分喜爱。舒守谦跟随舒元舆十年,有一天,忽然被舒元舆无端怪罪,成天受到谴责,舒元舆的奴婢们也鄙薄他。舒守谦内心十分不安,请求回江南。舒元舆也不挽留,舒守谦悲伤感叹离去。当天晚上,舒守谦走到昭应县,听到舒元舆被灭族的消息。舒元舆全家只有舒守谦一人逃脱。
—司马光《资治通鉴·卷245》
雪其报冤,以报忠直
舒元舆有很强的功名事业心,“常以丈夫功业自许”。一个有着强烈社会责任感的文人,一个忧天下之忧的文人,终于以身报国。在自知大事不妙时,以自已独特的方式来挽救身边的亲人,族子舒守谦从而逃离了被诛杀,得以幸免于难,于国于家可谓大智大勇。“死后,帝观牡丹,凭殿阑诵赋,为泣下。”舒元舆的所作所为受到了(皇室)唐文帝李昂充分肯定,为日后昭雪积蓄能量。
唐宣宗大中八年(公元854),唐宣宗认为甘露之变,唯有李训、郑注应当处死,其余王涯、贾等人无罪,颁布诏书昭雪他们的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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