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说两种文明在发轫时期孰高孰低,这个时代包括孔子在内的诸子百家与阿里斯多芬、毕达哥拉斯交相辉映,共同影响着后世。
公元前3000年,克里特王宫在赛拉火山喷发下隐没于玄武岩中,然而古希腊文明终于在其废墟上浴火涅槃。尽管现代浪漫主义者夸大了古希腊文明,但古希腊文明确实是“人类历史上最令人惊讶的时期”。发轫于神话时代的古希腊文明是这个时代的奇葩,雅典城邦国家为文明发展同样提供了一个宽容的制度,爱琴海岸迸发了优雅的雅典、古朴的斯巴达,诞生了亚里士多德、苏哥拉抵、柏拉图。
古希腊与古华夏最大的不同是,一个地处黄色大陆土地,另一个面对蔚蓝的海洋。孟德斯鸠曾提出欧洲地处海滨,人类面对狂暴的海洋,不得不险中求存,于是欧洲有探险、有航海,乃至有各种科学实验;地处大陆的亚洲就不怎么幸运了,肥沃的土壤给了亚洲人岁岁如斯的田园,于是这里更加保守,于是这里出现了专制。我们当然不同意孟德斯鸠的观点,雅典思辨手和睿智的孔孟都如同陈年老酒,很难说两种文明在发轫时期孰高孰低,这个时代诸子百家与阿里斯多芬、毕达哥拉斯交相辉映,共同影响着后世文明。然而,亚欧大陆迥然相异的地理环境,确实给文明启蒙带来不同特征。
在农商并重的日子里中,奥林匹斯山诸神逐渐走进了古希腊人的生活。奥林匹斯诸神也是原始神崇拜,与中国殷商并无不同。东方人把自己的祖先虚幻为神圣,他们是真正的神,因为他们完美无缺。但是,奥林匹斯诸神不是完美无缺的,宙斯野蛮、赫拉嫉妒,波赛冬心胸狭小,没有一位神能主宰神谱,更没有什么神秘或者道德。
这种价值取向深刻的影响了中西文化分野,也必定影响后世金融的发展。
我们的祖先都会死掉,却在要求下一代维系自己的品行,反叛永远是错误的。中国古代神话中的祖先却被赋予了崇高的德行,“伏羲通德神明”,“神农教化天下”,“黄帝振德修兵”,尘世与神已经被分割,于是,我们的金融市场充满着审批制、核准制、报告制……,总之,一切都需要权威裁定。
在古希腊神话中,祖先不死的,但神力却被易手。奥林匹斯诸神是人的生活状态,所以当代西方金融市场被赋予了神的个性,没有权威,有的只是不停的变动,即使法律也可以被创新替代。
从精美的古希腊神话中走来,人类似乎寄予金融更多期望,马可·波罗曾惊讶于唐朝飞钱的神奇,现代东方却又拜倒于金融市场色彩斑斓的K线。希腊神话已在古罗马隆隆铁骑中逝去,现代金融市场中却依旧传说着刀光剑影,如果说冷兵器时代骑士断缨是一种英雄末路的凄美,那现代金融市场的纵横捭阖则是投资者是没有硝烟的战争,是国家间的谋断与征伐。
这里不再有蓬断草枯、凛若霜晨,却同样是利镞穿骨、蹙决生死,代价不再是地域征服,却是远比之残酷许多的经济统治。
金融体制一旦出现就会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以她独特的准发展。她是天使,可以无翼而飞,无足而走;她是罪恶之源,似乎人类的每一个恶魔都是她的奴仆。
透过贝壳、珠玉等史前货币,我们看到了社会分工,人类终于告别茹毛饮血,从那一刻起人类便不再是大同世界,尽管私有制下出现了残酷的奴隶制,但人类却从此走出洪荒。
尽管新莽发行了光怪陆离的28种货币,而且还声称自己“事古”,但正是这些后世金石爱好者手中的玩物毁掉了王莽新朝。尽管基督教指责高利贷是“违背了上帝的旨意”,中世纪银行雏形却维持了王室甚至教皇的收支,促进了公司制乃至大陆法系的形成。
路易十四曾慨叹“战争中,最后一枚畿尼总会获胜”,他却没能提醒法兰克的后人,约翰·劳的融资方式让法国人对银行心有余悸,禁绝银行近150年,终于在与英国的百年战争中失去了欧洲霸权。
1997年,有人将东南亚金融危机讥为“一江祸水向东流”,然而正是东南亚国家自己一系列的措施挖好了祸水流淌的沟渠,只不过最后是以金融危机的形式体现。这里,我们看到了原市场教旨的失误。
原来,金融可以成为魔鬼。
2006年,印度宣布“开放资本项目在即”,我们看到这头亚洲象试图凭借国内金融市场的高成长吸引外资,从而走出一条与中国、东南亚新兴市场国家制造业不同的路径,透过高涨的孟买指数我们看到了金融成长的魔力,曾经的英属殖民地试图与世界霸主一争雄长。
原来,金融可以成为天使。
就在新世纪的第一个十年,我们再次目睹了金融危机,甚至现在我们还难以估量次贷危机给世界带来的损失,正如东南亚金融危机,在次贷危机背后是美国二战后经济政策、民族文化弱点,乃至这个“建立在宗教上的国家”危机的一种总爆发。
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其成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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