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客户推向崩溃的边缘，同时还要争取他的支持；我鼓励同事突破创作的边界，同时还要防止他们因为感觉违心而疯狂；我在做这一切的同时，我还在召集一个大型的欧洲区域会议。

    奥美（Ogilvy & Mather）欧洲中东及非洲办事处的区域创意总监保罗•史密斯正在埋头喝闷酒。巴黎办事处的克里斯•加布特则来回踱步，这位执行创意总监掩饰不住自己的懊丧和失望。作为他们的顶头上司，我必须想办法解决问题。

    维也纳这座城市是西方文明史上众多伟大成就的集大成者，令其它城市汗颜。公司多位创意总监聚集在此，展开为期三天的密集讨论和交流。

    管理一只创意团队就像用水银造房子：天生地不稳定而且危险。所以我并没有像搭积木那样去建设创意，我只是试图为其营造最佳的孕育环境。当面会谈则是为这种环境打造基础的最佳时机。

    然而就在这样一个重要的会议上，我们遇到了最严重的创意困境。克里斯一如既往地在未知领域勇往直前，他领导的巴黎团队为某家一线饮料品牌制作了一段精彩的广告片，试图展现上流而略带保守的品牌形象。片子拍摄了三年，每一个子儿都精打细算，但他们还是超支了。项目在失败的边缘摇摇欲坠，甚至可能是一场昂贵的灾难。全球首席执行官杨明皓和我通过预算运作拉到了额外的8万美元。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这样的片子必将赢得喝彩，更重要的是，它将为客户带来盈利。

    客户也很欣赏这部广告片，准确的说，欣赏片子的大部分，除了有一幕，他们觉得过了点。一周之前，我和公司的区域主席丹尼尔•希考利飞到客户的欧洲总部去推销该片。钱已经不重要了，片子的创意才华横溢，我们必须说服客户。从理性的角度来看，也许我们应该让步，删去不合适的那一幕。两秒而已，何况是客户厌恶的两秒。何必冒这么大的险？

    我们坚持，是因为那两秒就是从卓越到绝妙之间的差别。那两秒里，时钟停摆，那两秒展示了原始而炫目的奢华，和周遭的全球性衰退格格不入。那一刻影片臻入化境，那一刻也可能埋藏失败的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