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荡里（原创散文）_张志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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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苇荡里（原创散文）

(2012-10-03 13:59:29)

标签：

毛毛

芦苇荡

月亮

泥鳅

花脸

情感

分类：原创文学（散文）

我的村东是一大片的芦苇荡，那是我儿时最快乐的地方。
       春天，新长起的芦苇一片葱绿，齐刷刷，水灵灵，像展到天边的大地毯。这时，我和狗蛋、毛毛几个相好的会赶着各自的几只羊，到那草肥水美的芦苇荡里去放牧。
       芦芽那么多，可是羊偏爱往一起凑。为了争那一片草，先是抢吃，后是头与头、嘴与嘴相碰，再后来便是头顶着对方的肚皮往走赶；要是赶走了，便平安无事；要是遇到反抗，便会有一场搏斗出现。你看那两只绵羊，各自瞪着眼睛，竖起耳朵，抬起前腿，高高地站立，然后斜着身子向对方的头撞去——只听得“嘭”地一声。以后再以同样的姿态，来了“嘭”的第二声、第三声……直到有一方认输，残叫着离开为止。
       这个时候是我们几个兴味最高的时候，狗蛋和我各自都希望自己的羊能打走对方的羊，于是便都站在各自羊的一边手舞足蹈地大声鼓励着自己的羊：“花脸，用劲！用劲呀！”“大尾巴，站得高点，顶它的肚子！”“哎呀，花脸你避开点，闪它一下嘛！”眼看着我的“花脸”摇摇晃晃地要败下阵来，我急中生智，到站在一旁观战的黑山羊跟前，摸了摸它的头和脸，小声地说：“黑子，你上吧。花脸看来不行了。”我又拍了拍它的屁股。
       羊是有灵性的动物。本来它就想帮它的同伙，在主人的鼓动下，它“咩咩”地叫着奔了过去。只见它把两只前腿抬得老高，站得挺直，猛地把头向“大尾巴”的腰部顶去，两只锋利而坚硬的角刺向“大尾巴”的肚皮。“大尾巴”见势不妙，赶紧撤退，跑到远处去了。
       狗蛋急了，说：“这不能算我输。要一对一，不能两对一。”
       我笑着说：“行，下次吧。”心想，我一个“黑子”，要顶你几个绵羊呢！
       羊们在静静地吃草，我们得找些别的活动。
       芦苇中的鸭蛋是很好找的。一会儿就找到好几窝。
       要知道，到芦苇荡里逮泥鳅，也是一大乐趣。我们脱了鞋，挽起裤腿，悄悄地拨开芦苇丛，在一个个水凹里找着。有时看不到，却能感受到——只要有东西在你的脚背上一溜，那准是泥鳅了。这时得吆喝大伙一起来，围着那个水凹，手同时下水，一起摸。先把水搅混了，越混越好，让泥鳅看不到我们的手，然后几只手往一起围，再一起往上掬。如果发现了泥鳅，一个人就赶紧用食指与中指去夹，要是用手抓是永远抓不住的。等抓到了几条和拾到了一些田螺，便可以捡些干芦苇点起火来，再把打死的泥鳅和田螺、鸭蛋都用泥巴包起来，放在火里烧，一会儿就都熟了，扒开泥巴，香喷喷的，好吃得很呢！
       不过，水里有蛇。草绿蛇无毒，不咬人，不要怕；那灰红相间的“红野鸡蛇”是有毒的蛇；还有灰色的“七寸蛇”也是有毒的，得十分留心，碰见了得很快跑开。
       夏天芦苇荡里的水塘边，是我们的乐园。水塘边的高地上，长着几棵老柳树，像几把大伞罩着水塘，塘边湿润而清凉；柳树外边的地里种了不少的西瓜和甜瓜——那是我爷爷种的；水塘里是爷爷养的鱼。
       放了署假，我领上我家的小黄狗和狗蛋、毛毛去荡里找爷爷。我们给爷爷提了饭菜和馒头；还拿上了钓鱼竿子。
       爷爷教我们如何钓鱼。嗨，还真钓上来不少，有的有二斤重呢。
       爷爷又教我们如何挑熟透了的西瓜和甜瓜。我们摘回来满满的一筐子。
       我们吃了鱼和瓜后，爷爷在柳树上绑了吊床，让我们一边荡着秋千，一边听他讲《狼来了》的故事。
秋天的芦苇荡里比春天还有趣。各种鸟儿欢快的叫声如嬉戏，足以使人留恋忘返。全身黑灰色，长着长腿和长嘴的“老等”，把嘴插在水里“噔噔”地叫着，不知者，还以为是赶车的把式在赶车呢！它“噔”地一叫，你学着它也“噔”地一叫，它又随着人“噔”地一叫，人鸟互叫，两相呼应，真有意思。
       野鸭是成群的。一只母鸭刁了条小鱼放进小鸭的嘴里；一只公鸭又刁了条大鱼放进了母鸭的嘴里，那种亲热劲儿，真让人羡慕。
       秋天的月光最亮了，特别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只要是朗月，我们十几个小伙伴准要去芦苇荡里捉鱼虾。我们准备了灯笼和捞鱼虾的网，提上水桶，带上月饼，进了芦苇荡。鱼虾一见光亮，就都箭飞似地来了，我们轻轻地把捞网插进水里，顺水底一舀，嗨！活蹦乱跳的真不少。然后倒进水桶里。一个水凹里舀上几网后就得另换一个水凹。我们几个干累了，桶里的鱼虾也快满了，于是坐下来边休息边赏月。
       我们一边吃着月饼，一边看着天上缓缓走过芦苇梢的月亮。我忽然生出一个想上到月亮上的念头——要能亲眼看看孙猴子在树下捣米该多好啊！我把我的想法说给大伙，大伙都犯起愁来，一个个仰着脸望着天上的月亮在苦想着。
       我突然大声说：“我能上到月亮上了！”
     “噢——！”大伙惊叫起来。
       我脱了鞋，走进了水凹里。待水平静下来后我说：“我不是站在月亮上了吗！”
     “水中的月亮呀！”几个人在叫。
     “我也上上月亮！”大伙异口同声地说着下到了水凹里。
       大伙在“月亮”上跳着、笑着，唱着胜利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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