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 粒 鼻 屎

（张红亚）

俩鼻窟窿眼痒痒，用小拇指甲旋抠，得黑不溜秋鼻屎俩枚。

饶有兴趣地凝视着这人间污物，莫名就怀起旧来。

三十多年前，我还是可以光着屁股在村头玩耍的小屁孩，一丝不挂到肆无忌惮，上可树梢捉蝉，屋脊掏蛋。下可沉塘摸鱼，潜水崴藕。平地之上则趣事尤多，地头沟旁烤红薯、就地取材烧毛豆、穷追不舍挖鼠洞然后在战利品身上浇煤油点着撒开看小家伙变火球满地翻滚直至焦香的烤全鼠、自制铁钎绑在竹竿梢上扎河蟆只吃它们最好吃的俩后腿、弹弓打鸟那是家常便饭里的小菜一碟、有时候不解爽便捉条蛇给它脱光了衣服玩……

……

俩疙瘩鼻屎让我神往的往事就像彼时清潺的河水在我心中旋绕，碰撞出滔滔不绝的浪花。

那个时候的村庄生来就是一副自然相，远远看去，只是一片茂密的小树林，各家的土坯茅房掩映其中，不设身处地是不会以为那就是人们生活的村落的。不像现在，远远看去除了钢筋水泥的房子还是钢筋水泥的房子，树木已经退去地盘， 让给了现代化的新农村新面貌。

那个时候的每个自然村都会有一到两个村塘，是村民建造土坯茅房取土后的产物，蓄水后就成了村塘，或者叫村湖也不为过，常年鱼虾不绝，莲藕飘香，自然就成了我等小屁孩们光屁股疯耍的天堂。现在却物非人非了，村塘犹在，早已干涸，脏臭垃圾充斥其中，蒿草凌乱，全没了昔日的样子。

将思绪从俩粒鼻屎幻化出的幻境中生拉硬拽回到现实，看河南烧死500岁已经有了灵气的古树；北京天空混沌灰黄；祖国大地PM2.5持续暴表；高歌猛进的工业文明导致地下水严重污染；黄河断流漂殍沉疴；长江无鱼戕掳江豚；年年高喊植树森林面积反而连年萎缩……

……

俩粒鼻屎说话了：你的童年很美好，可是瞧瞧你在童年期干的那些好事，充分说明我原本是你的儿子。爹呀，种瓜不能得豆！文字从来是技穷，罄竹难书何苦书？

2013-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