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聿毅老师
时代淮海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董聿毅老师野
老
六十年前,我进徐州一中读初中时,这所学校已经以”学习好”而闻名于全市了。一所好的学校,除历史积淀而成的好的校风,更需要有一个优秀的教师群体。
教我们中国分省地理的董聿毅老师就是这一群好老师中最让我难忘的一位。董老师的课很受同学们欢迎。课间休息时,正在走廊嬉戏的同学,远远地,只要看到董老师满面笑容地走过来,便会一拥而上,抢着接过老师怀中抱着的教具……
通常,他会这样地导入自己的课程:“上一课,我们学习了甘肃省。现在,让我们从省会兰州市乘火车出发,向西走兰新线到宝鸡,再往南走新建成的宝成铁路,进入被称为天府之国的成都平原。成都是四川省的省会
。这节课开始,我们学习四川省。”
董聿义老师与儿子董爱忠
接着,他便会从地形、气候、物产、工业、交通、城市……一路讲开去,滔滔不绝,如数家珍。他的课堂语言极富诗情画意,说到江南,是“秧苗扶扶,水天一色”;说到草原,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说到东北,是“东北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为了帮助学生记忆,他会把知识点
编成上口好记的短句。譬如山西省地形:“海拔一千米的高原,吕梁太行山作界,中有汾河滚滚流。”譬如河南地形:“山形如扇,向南开展”……

那个年代正是新中国建国初期,一片欣欣向荣。他給我们讲起“一五计划”的伟大成就:长春一汽、鞍钢、洛阳拖拉机厂、梅山水库、佛子岭水库……语气中充满了自豪和幸福感!我永远忘不掉他在课堂上的样子:他身材不算高,却健壮结实,讲起课来声调昂扬,每一个字好像都发自丹田。他目光闪动着,双颊泛起红晕,即便是冬季,也会有汗水从鬓间流下,和五彩的粉笔灰混在一起……很多年后,已经退休的我,开着辆越野车,祖国各地东西南北地跑。也有朋友疑惑不解,何以我会去那样偏僻的地方,专程去看现在并不出名的梅山、佛子岭水库?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来自于一位可敬的地理老师当年在课堂上播下的种子。我初中毕业离开一中,仅一年,十年动乱便开始了。

听还在一中的同学说,因莫须有的罪名,董老师被那帮不懂事儿的孩子们折磨得不轻,好像,神经出了毛病。动乱结束,拨乱反正了。还是听同学说,董老师丧失了工作能力,提前退休了。二零零八年,我在市立医院看护病重的老父亲。一天,病房里用轮椅推进来一位新病友,我吃惊地发现,居然就是我几十年不见的董老师!坐在轮椅中的他,面色蜡黄,目光呆滞,神情漠然,和我记忆中的那个激情澎湃的董老师,已经是判若两人了!我急切地和他提起我们的班、我们的地理课,他只是回应了我一丝惨然的笑意,似乎完全记不得了。

董聿义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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