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十四行（六首）

邹惟山

 

之一

 

也许桂花本非一种花朵

只是一群喜欢群居的人

为什么总是生活在高处

月光下散发浓郁的清芬

 

别人开花时候她没开花

他者结实时候她才现身

满山满坡都是她的身体

从内到外也都清香溢人

 

虽然没有桃花们的鲜艳

也还没有李花们的空灵

虽然没有玫瑰们的浓烈

也还没有樱花们的清纯

 

以一粒一粒的饱满现世

以一棵一棵的坚实立身

 

之二

 

长江的南岸有了一座山

大泽的北方有了一群人

是阳光照耀的桂花树吗

是漫山遍野的小精灵吗

 

一座山上哪有什么鬼魂

三十年间没有看见身影

七十年前是有一片坟场

山上山下跳跃着美女精

 

有人的地方也许就有鬼

有鬼的地方也许就有人

今天的人就是明天的鬼

今天的鬼就是明天的人

 

每一个人都是一棵桂树

每一棵桂树都有了灵魂

 

之三

 

昨晚在桂花树下散了步

今早在桂花树上飞了吻

有一些俊少男站在山下

有一些美少女抬起眼睛

 

植根于一片广阔的山野

站成了一片秋天的宁静

就是梧桐也并不比她高

就是香樟也并不比她青

 

每一枝干展示一种力量

每一花朵隐藏一种清新

庞大如此一个惊人家族

让江南山川充满了生命

 

桂树要开出了全身的花

一年四季是蓬勃的青春

 

之四

 

桂树满山是早年的作品

一株桂花树立在了山顶

苛责她的人是一种病态

呵护她的人有一颗诗心

 

是一棵历经风雨的桂树

脚步轻轻而又笑意盈盈

每一年每一季果实丰硕

每一天每一时飘逸空灵

 

在一个朝气蓬勃的早晨

在一个月落乌啼的黄昏

山下的少年都向往夏天

天上的少女都向往怀春

 

让所有的桂树全都开花

将所有的月光洒满门庭

 

之五

 

一座山上如果没有桂树

所谓学术也许无法生成

梧桐树它长得实在太高

高得可手摘天上的星星

 

天上的星星虽然也美丽

可是它的日子过于清冷

有的时候隐藏起了魔鬼

不然哪里会有怪异发生

 

有一个晚上我看见异鸟

有一个晚上我听见怪声

身后似乎总是有着背景

不然那枝叶间哪来斑痕

 

桂花树虽然并不太高大

一年年温暖着我的心灵

 

之六

 

漫山上下都是江南风景

满身上下都是女子风情

所有的树也都相互依存

所有的花也都相互映衬

 

凌厉的冬天她们不褪色

温和的春天她们不多情

炎热的夏天她们不结果

秋天的树下遍地是黄金

 

丹桂飘香时节多么高贵

银桂飘香之地多么丰盈

金桂飘香时候让人陶醉

东方山水总在胸间奔腾

 

博大的胸怀间全是爱心

有了爱心就会成为高人

 

2017年3月19日

江南云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