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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建军: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抒情艺术

(2007-12-21 16:4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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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抒情艺术

 

邹建军

 

莎士比亚倾自己的毕生精力创作了大量杰出的文学作品,其中最主要的是戏剧和诗歌,这些作品被认为是世界文学宝库中不可多得的瑰宝。对莎士比亚的戏剧作品,特别是《哈姆雷特》和“十四行诗”,中外专家都作了比较深入和系统的研究。在中国,研究莎士比亚的人很多,成果丰硕,可谓汗牛充栋,但对莎士比亚的文学创作,并不是没有再次言说的空间。按照王忠祥先生的说法,文学经典是可以重读并且应当重读的,文学作品的价值在很大程度上就体现在不同国度的一代又一代读者的重读上,这就是他时常讲的一句话,叫做“Re-think”。[1]

当我们面对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时候,我们应当如何重读呢?我们的重读,会有一种什么样的结果呢?最近,我读了莎士比亚154首十四行诗,感觉真的很不平常,甚至可以说阅读的感受非常深刻。我想说的话题也许很多,比如其十四行诗的爱情主题、生命主题、死亡主题、生殖主题、宗教主题等,其诗歌的艺术体式、艺术方式、艺术语言等,但是,在一篇小小的文章中,我们也不可能谈那么多的问题。在此,我想只选择其十四行诗歌的抒情艺术,根据对其文本的细读,简单地谈一谈自己的看法。这种看法也许是比较初步的,也可能是比较粗略的,但的确是我自己的阅读体验。

一般学者认为,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是英国十四行诗成熟的标志,也是西方文学史上格律诗歌发展到一个新阶段的标志。我想,他的十四行诗之所以能够得到如此高的评价,除了其主题的深刻与丰富、形式的独特与高妙之外,在抒情艺术上的造诣应当是最为重要的一个因素。我认为,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是抒情的而不是叙事的,因为其诗中并没有多少故事情节、也没有多少人物形象,其思想情感的表达、艺术形式的探求、意象意境的追求等,都离不开抒情艺术。因此,本文专门讨论其十四行诗的抒情艺术及其意义。

 

一、精妙的意象

 

在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里,有着诸多丰富而深刻的意象,构成了一个非常特别的意象世界,任何读者只要一读其十四行诗,往往就会沉浸到这样一个世界里。这是因为诗人虽然在诗中有所议论,但主要的东西还是出之于意象思维,因此她特别注重以具体的、可感的意象来抒情达意,任何情感与思想总是以具体的物质性的意象加以呈现。虽然有时也直接说出自己的观点,比如说抒情主人公劝其情人要生育啦、要有后代啦:“温柔的鄙夫,要吝啬,反而浪用?/可怜这个世界吧,要不然,贪夫,/就吞食世界的份,由你和坟墓。”[2]但是,诗人在更多的时候却是以那种种美好的意象来展现自己的情感与思想,而不是这种直接说出。在第一首中,诗人用“美的玫瑰”来表现人间女子美丽的姿色,用“眼中的火焰”来表示吟咏对象的自恋情绪;在第12首中,诗人以老了倦容的“紫罗兰”、遍洒着白雪的“青丝的卷发”、树叶脱尽的“参天的树”等意象,来表达一个人的生命老化是一种必然的规律。无论中西,意象艺术是诗歌艺术本体的需要,是诗歌这种凝聚而集约的文体所必需的,因为诗的表现往往不是一种内容展开的方式,不便于以故事情节的曲折、自然景观的描写、人物性格的刻画为重心,只能以语言的少而精、约而丰的特点取胜。因此,意象以其主、客观两种元素的融合的特质,而成为诗人们经营诗歌艺术的首选技巧。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正是以其在意象艺术上的造诣,而取得良好的艺术效果。世界各国的读者之所以喜爱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这种新鲜而独特的意象艺术,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二、情景的相生

 

莎士比亚在意象艺术的基础上,特别讲究情境创造艺术;如果没有这一层的提升,那意象在诗中存在形态也许是相当零碎的、片断的;按照中国古典诗歌理论,情景相融是诗人的一种艺术追求;而情景相融的结果是什么呢?我认为情景相融的结果就是诗中所存在的种种意象与意象群的产生;而意象与意象的组合,则可以形成情与境的交融,那就会形成王国维先生所说的意境。一般而言,意境是比意象要高一层次的艺术选择。莎士比亚虽然不是中国诗人,其许多十四行诗作品却与中国古典诗歌艺术有相通之处。也许这正如钱钟书先生所说的:“东海西海,心理倏同;南学北学,道术未裂”。如第7首:

 

看,当普照万物的太阳从东方

抬起了火红的头,下界的眼睛

都对他初升的景象表示敬仰,

用目光来恭候他神圣的驾临;

然后他既登上了苍穹的极峰,

像精力饱满的壮年,雄姿英发,

万民的眼睛依旧膜拜他的峥嵘,

紧紧追随着他那急驰的金驾。

但当他,像耄年拖着尘倦的车轮,

从绝顶颤巍巍地离开了白天,

众目便一齐从他下沉的足印

移开他们那原来恭顺的视线。

同样,你的灿烂的日中一消逝,

你就会悄悄死去,如果没后嗣。

 

在这里,诗人为了表达一个人有没有后代的重要性,描写了“太阳”从“上升”到“落下”的整个过程,以“火红的头”、“下界的眼睛”、“苍穹的极峰”、“精力饱满的壮年”、“急驰的金驾”、“尘倦的车轮”、“下沉的足印”等意象创造了一个天上的“太阳”与大地上的“人们”共生共融的情境,类似于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那样的天地共生的“月之光”、“长江水”的意境,其用意是非常深刻的。其实,这是一个整体上的象征:如果一个美丽的人不能实现其生儿育女的任务,没有自己的传人,那他就可能像此诗中的“太阳”一样,尽管有那么峥嵘的岁月,但最终也不免会“悄悄地死去”,那是多么凄凉的一种结局,当然是悲剧性的。诗中所展示的当“太阳”出现在高天时,下界的“民众”那种心向往之的情景,是相当感人的,在此“情”与“景”达到了高度的统一,正是中国古人所主张的诗歌艺术的典型意境。再如在第3首中,有一个让抒情主人公在室内照镜子的情景:

 

照照镜子,告诉你那镜中的脸庞,

说现在这庞儿应该另造一副;

如果你不赶快为它重修殿堂,

就欺骗世界,剥掉母亲的幸福。

因为哪里会有女人那么淑贞

她那处女的胎不愿被你耕种?

哪里有男人那么愚蠢,他竟甘心

做自己的坟墓,绝自己的血统?

 

此诗虽然以议论为主,但其议论是相当精彩的;除此之外,那个美人照镜子的言与行也构成为一种情景,呈现在我们的面前,并且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其实,情景艺术在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中是一种普遍的存在,是其抒情艺术达到一定的高度的集中体现。当然,并不是任何诗人都能够创造这样的一种境界,也不是任何诗人想创造就可能创造出这种境界。可见,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并不只是讲究格律艺术,它所讲究与追求的更是一种综合性的艺术。

 

三、巧妙的比喻

 

比喻是世界上所有民族文学共有的一种艺术传达方式,在诗歌里面表现得尤其突出。莎士比亚作为一个承前启后的诗人和戏剧艺术大师,他在比喻的创造与运用上的成就,也是有目共睹、让人折服的。比喻的艺术,在其十四诗中有许多生动的体现。如第2首:“当四十个冬天围攻你的朱颜,/在你美的园地挖下深的战壕,/你青春的华服,那么被人艳羡,/将成褴褛的败絮,谁也不要瞧”。诗人以“四十个冬天”来比喻抒情对象已经有的四十年的时光,以及在这四十年的时光中,每一天都受到的生命被剥蚀的威胁;以“美的园地”来比喻情人的美姿,他所欣赏的那个美人,究竟是男性还是女性,是有争议的,有的时候也是很难区分清楚的;但绝世的美色、精妙的美色却是肯定的,最少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以“褴褛的败絮”比喻可能出现的老年的丑陋,这是诗人的一种猜想,其实也是体现了人生的一种必然规律。诗人在这里所要表达的思想,是说不论是何人的人生,特别是那样一种美的姿色,是不可能永远保持美丽的;但诗人在此并没有明说,更不是一种直说,而是采用的比喻方式来进行曲折的表达,比直接说明的效果要好得多。同时,我们也知道,比喻技巧本身是多种多样的,每一种比喻艺术的效果也是不一样的。在莎士比亚的诗中,诗人在更多的时候,往往是采用一种博喻的方式,即在一种单一比喻的基础上将许多比喻加以连用,而形成一种多角度的比喻方式。让我们看一看第12首:

 

当我数着壁上报时的自鸣钟,

见明媚的白昼坠入狰狞的夜,

当我凝望着紫罗兰老了春容,

青丝的卷发遍洒着皑皑白雪;

当我看见参天的树枝叶脱尽,

它不久前曾荫蔽喘息的牛羊;

夏天的青翠一束束地就缚,

带着坚挺的白须被拖上殓床。

 

在这里,莎士比亚一连用了四个比喻,即“自鸣钟”、“紫罗兰”、“参天的树”和“夏天的青翠”之变化,来表现人之生命具有不可抗拒的老化规律,以此劝说那个他那个抒情的对象不能浪费青春,而要享受青春,并让青春之姿留传到后代身上。再比如第15首:“当我默察一切活泼泼的生机/保持他们的芳菲都不过一瞬,/宇宙的舞台只搬弄一些把戏/被上苍的星宿在冥冥中牵引;/当我发现人和草木一样繁衍,任同一的天把他鼓励和阻挠,/少壮时欣欣向荣,盛极又必反,繁华和璀璨都被从记忆抹掉”,也是一首创造“博喻”的好诗。由于篇幅的关系,在此我们就不再细说。

 

四、鲜明的对比

 

对比是一种古老的修辞方式,世界上的许多事物都是自然地处于一种对比形态之中,“黑”与“白”、“天”与“地”、“男”与“女”、“山”与“水”、“善”与“恶”等,人们在自己的意识里,自然而然地将其当作两种对比性的事物来看待。由于诗歌艺术的“非展开性”,对比就成为了一种必然的选择,只要将两种东西自然地放在一起,其义自现。莎士比亚也在自己的十四行诗里,特别注重对比的艺术传达。“因为不舍昼夜的时光把盛夏/带到狰狞的冬天把它结果;/生机被严霜窒息,绿叶又全下,/白雪掩埋了美,满目是赤裸裸”(5首)在这里,诗人将“盛夏”与“严冬”相对比,将夏天的“绿叶”和“白雪”相对比,非常独到地表现了生命的两种景象,以此说明人的生命有一个由盛而衰的过程,两种情景在对比之中更显突出。

 

和你一样快地消沉,你的儿子

也将一样快在世界生长起来;

你灌注给青春的这新鲜血液

仍将是你的,当青春把你抛开。

这里面活着智慧、美丽和昌盛;

没有这,便是愚蠢、衰老和腐朽:

人人都这样想,就要钟停漏尽,

六十年便足使世界化为乌有。

(第11首)

 

在这里,存在着“消沉”与“生长”、“智慧”与“愚蠢”、“美丽”与“衰老”、“昌盛”和“腐朽”的对比,其实也就是老一代与新一代的对比,在此对比之中,生命的传承之重要性就表现出来了。也许由于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主题表达的需要,他总是将“生”与“死”、“前世”与“今生”、“过去”与“将来”、“你”与“我”、“白天”与“黑夜”、“光明”与“黑暗”、“春天”与“秋天”、“夏天”与“冬天”等意象加以对照式的呈现,从而更加有力地表现其生命的可贵在于美的传承的主题。

 

五、人物的话语

 

这里所谓的“话语艺术”具有特定的含义,是指诗人在其十四行诗中,总是在适当的时候,直接用诗中人物的话语对主题直接进行揭示,以起到一种画龙点睛的作用。这并不是诗中人物的对话,也不是诗人与诗中人物的对话,而是往往诗人或者诗中人物的自言自语或内心独白:“如果你能够说:‘我这宁馨小童/将总结我的帐,宽恕我的老迈,’/证实他的美在继承你的血统!这将使你的衰老的暮年更生,/并使你垂冷的血液感到重温。”(第2首)在这里,莎士比亚以一种想象的方式劝说“你”能够说出非同一般的话,其实他并没有这样说过,只是诗人的一厢情愿而已。引号中的话,只是诗人对对方的一种期待而已,这种表达与其说直接,不如说是非常曲折的一种方式。“试看这一根弦,另一根的良人,/怎样融洽地互相呼应和振荡;/宛如父亲、儿子和快活的母亲,/它们联成了一片,齐声在欢唱。/它们的无言之歌都异曲同工/对你唱着:‘你独身就一切皆空’。”(第8首)最后的“你独身就一切皆空”,也是诗人的一种想象;“两种弦的合唱”,首先是诗人的一种想象,一家三口的合唱是并不存在的;但是诗人在此情景中所表达的思想,却是相当深厚的;最后一行,即是全诗的点题,其实也正是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总的主题。可以设想,如果没有诗人最后以说话的方式所作的揭示,那诗的艺术表达可能就会失色很多。“如果我写得出美目的流盼,/用清新的韵律细数你的秀妍,/未来的时代会说:‘这诗是撒谎:/这样的天姿哪里会落在人间!’”(第17首)这是诗人对自己诗作未来命运的一种猜想,说如果我将你写得过于美妙,那未来时代的人们可能并不相信,并且可能会说坏话,说诗人是在那里撒谎。“这诗是撒谎:/这样的天姿哪里会落在人间!”这样的诗句,在其十四行诗中显得多么生动而自然,诗人内心的微妙与美的情感之流,就是体现在这种以一当十的话语艺术之中。其实,这样的类似于格言般的话语,比那种人物与人物之间的对话,还要更适合于艺术传达的规律。那样的对话也许更有戏剧性,对于有效地开阔诗歌的艺术时空会有作用,但对于十四行诗这样的典型的格律体诗来说,以内心独白式的话语加以画龙点睛式的表达,也许更加精彩。

 

六、起承与转合

 

莎士比亚在其十四行诗中,特别讲究像中国古典诗词所拥有的那样的一种起承转合的艺术方式,其许多诗在艺术结构上的独创性是相当明显的。我们在读其十四行诗的时候,总是感觉到其诗在抒情的时候总是曲折多姿,情感总是有一个发展过程,总是呈现出多个层面与侧面。这正是诗歌采取的艺术结构,并体现出来的在结构艺术所达到的效果。我认为正是以这种起承转合的结构艺术为主的艺术要素,让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一直成为十四行诗艺术史上的范本之一。

 

我怎么能够把你来比做夏天?

你不独比它可爱也比它温婉:

狂风把五月宠爱的嫩蕊作践,

夏天出赁的期限又未免太短:

天上的眼睛有时照得太酷烈,

它那炳耀的金颜又常遭掩蔽:

被机缘或无常的天道所摧折,

没有芳艳终于凋残或销毁。

但是你的长夏永远不会凋落,

也不会损失你这皎洁的红芳,

或死神夸口你在他影里漂泊,

当你在不朽的诗里与时同长。

 

只要一天有人类,或人有眼睛,

这诗将长存,并且赐给你生命。

(第18首)

 

在这首诗里,诗人首先来了一个自我反问:“我怎么能够把你来比作夏天?”可能是说从前诗人老是将他的抒情对象之美比作“夏天”,是一种不明之举;为什么呢?“你不独比他可爱也比它温婉”!这可是更进了一层,说明诗人在前面所说的话是为了更好地表达他那抒情对象的外在美与内在美的结合,简直就是一个妙不可言的美的峰巅。接下来,诗人以自然界的“五月”为喻,说“五月”的确是美好的,但是也有“狂风”的作践、也有天上酷烈的“太阳”,但是受大自然的自身规律的规约,“五月”最终也是要“凋残或销毁”的。然而,“你的长夏永远不会凋落”,因为你会在我的诗里“与时同长”。由此可见诗里的抒情存在好几个转折,最后才回到诗的开头,即对于如“夏天”的美的歌唱。这样一种结构合乎中国古典诗词常采用的那样一种起承转合的结构规则的。不只是这一首诗,莎士比亚的许多十四行诗,都存在这样的情感结构:或者体现在情绪上,或者体现在意象上,或者体现在语气上,或者体现在韵律上。总之,其艺术结构并不是一直线性的,往往是一条曲线性的,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总是具有几个关键的转折点的出现。

 

有的人关注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同性恋问题,有的人关注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艺术体式问题,有的人关注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艺术形式问题,我认为那些问题同样也很重要;其实,其艺术技巧的选择与经营,是同样值得我们关注的。本文根据自己的阅读体验,以文本分析的方式,提出莎士比亚十四行诗在艺术技巧上的六个方面的讲究,并进行初步讨论,目的在于抛砖引玉,以期我们进一步的研究这位大师在十四行诗方面的艺术理想与艺术造诣。

 

附记:这是一篇旧文,大约写于2004年,一直没有时间修改发表。但文中对于莎士比亚十四行诗艺术传达技巧的分析,来自于我的阅读经验,是我一直想发表它的一个原因。此次〈华年〉编辑部的两位同学,在发表我的一个访谈录的同时,也要求发表一篇文章,我才想起正好可以此文充数。不过,也是经过了一番修改功夫的,不然我真也不好意思拿出来亮相。谢谢同学们对我的信任。

 



[1] 王忠祥教授多次讲到对于经典文学作品的再读与再思考的问题,认为文学经典的魅力就是在于不同时代的读者的再读上。因此,本文立论的基础就是对于文本的再次阅读,并且是自我性的、独立性的、细读式的阅读。

[2] 本文所引的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皆出自梁宗岱先生所译的《莎士比亚十四行诗》(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3年)。

 

                             (本文已经发表于《华年》2007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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